“……你就是文才派來給老夫送壽禮的人?來的倒是不慢,距離老夫過壽還有十幾天,就已經趕到……”
處理了一些公事的孟州知府錢真錢雲海面色有些紅潤的看着武松說道。
本來以他這樣的身份,是沒有必要親自接見武松這樣一個都頭的,但是陽谷縣的縣令錢通錢文才是他最喜愛的一個兒子,在武松帶來的家書裡,這位錢縣令稍微提點了一些關於武松的事情,重點不是打虎,而是關於這次壽禮裡面的好酒就是這位武都頭一家貢獻的。
錢雲海自負喝過美酒無數,見到家書中兒子對這名不見經傳的什麼二鍋頭百般誇讚,以爲他只是爲了討自己歡心,故意這樣說的。
酒肯定是不會太差,但卻不會像兒子家書裡面說的那般誇張。
雖然如此,但他本就是一個好口之人,再加上這是兒子的一片孝心,還是讓管家從壽禮堆裡找出二鍋頭,喝了一些。
也正是因爲吃了那酒,這纔有了現在以知府之尊召見一個都頭的事情。
“大人知老爺壽誕將至,早就開始準備,臨行之時還連聲囑咐武松,說萬千不能在路上耽擱,小人知曉大人拳拳之心,因此一路沒敢多鬆懈。”
武松施禮說道。
“難爲你有心,一路上分毫不差的將這東西送來,我觀文才家書,說那名爲神仙釀二鍋頭的美酒是你進獻的?”
武松見他問起這個,臉上也多出了一絲神采道:“那是家兄機緣之下得到釀酒之方,卻有些滋味,得知老爺壽誕將至,就斗膽想要送些與老爺嘗上一嘗,還請老爺贖罪。”
錢真笑道:“哈哈,何罪之有?如此佳釀方不負美酒之名!難爲你兄弟有這樣的心意,本官自然不會白白受用,等下在給文才的家書中,自會多多表彰你。”
“多謝老爺!”武松連忙施禮謝恩。
“這樣,你就在孟州城內住上幾日歇歇腳待我回了家書再回還,也好看看孟州的景緻,住處什麼的,自然會有人安排。”
這已經算是在送客了。
說完這些錢知府要轉身,準備回去再好好的品嚐那喚作什麼二鍋頭的美酒,卻發現武松沒有離開的意思,臉上有猶豫之色顯露。
當下止住步子,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道:“武都頭還有何事?莫非嫌老夫給的賞賜輕了嗎?”
武松慌忙行禮道:“能得老爺親自誇贊,已是小人幸事,如何敢過多奢望?只是還有一件禮物沒能獻給老爺,因此不好離去。”
“奧?”錢真來了興趣,看着武松道:“前邊美酒就足以媲美所有壽禮,卻不想還有禮品未獻,想來這禮物也不簡單,都頭不妨呈上來,讓老夫開開眼。”
武松道:“好教老爺得知,這禮物小人一時沒辦法呈上……”
見知府用有些探詢的目光看着自己,武松不敢多賣關子,連忙道:“小人一路行來,不敢懈怠,兩日前來到孟州正值中午,在一處名叫十字坡的地界遇一酒肆,就尋思着進去吃些飯食歇歇腳了在行路,結果見那開酒肆的人模樣尷尬,不似好人,小人與家兄暗自留了心眼,那男女果然在飯食裡做了手腳,要將我衆人麻翻,卻被小人與家兄二人盡數擒下。
原以爲他們動手只是爲了錢財,來到屋內才知曉時小人會錯了意,那些男女不僅要錢財!還要人性命!僅僅是後面的作坊裡,就吊了五條人腿,牆上張了三張人皮,這些男女竟然在賣人肉……!”
本來還不在意的知府,隨着武松的訴說逐漸色變,當聽聞這些人居然在買人肉的時候,一張臉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捂着嘴,幾乎要嘔吐出來。
片刻後稍微緩過勁,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武松道:“此言當真?青天之下真有如此…如此畜生?!”
武松抱拳道:“千真萬確,沒有一句虛言!若非考慮到壽禮的安危,以及那些人都被打斷了腿腳,小人此番過來就將他們盡數帶來!
如今家兄正帶着兩個從人在哪裡看守着,只等大人派人前去捉拿!”
“此事你怎不早告訴於我!”錢真顫聲說道。
隨後意識到這裡面的不妥就道:“你少待片刻,我這就傳令下去,讓孟州衙役隨你一起去將這些畜生帶回!老夫也會親自前往!倒是想要看看,倒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旁的管家也是聽得面色發白,此刻聽到知府居然說自己要親自走一遭,吃了一驚後連忙阻攔道:“老爺,您年事已高,怎能禁得住鞍馬勞頓?
聽武都頭之言,那地乃是大凶之地,您壽誕將至,如何能到那裡去?不如派遣衙役將他們帶回再……”
“壽誕?什麼壽誕?老夫自以治下之民雖算不得無饑饉之憂,但也多少可以說是清平,此時居然出現此等駭人聽聞令人髮指之事,老夫如何能夠坐的下去?休要多言!快快傳令……”
炎熱的天氣令的整個孟州城都變得無精打采,不過這種狀況很快就被一衆全副武裝的衙役,以及知府老爺和幾位縣令大人的儀仗給改變了。
沒有人知道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的老爺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帶着這麼多的人趕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能驚動這麼多的大人物?
見到這一切的人,立刻就來了精神,和周圍的人一起議論紛紛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
那些衙役以及官老爺卻沒有心情理會這些議論紛紛的人,一路煙塵滾滾的出了東門,直往城外趕去。
“劉大哥,你消息最是靈通,可曾知曉發生何事?”
街邊的一個茶肆裡,一個瘦小的人眼尖,一眼望見一個剛進來的中年漢子,就迫不及待的出聲發問。
其餘人見到此人也都紛紛問詢,已經有人倒上了一杯好茶,把這人讓在了上首。
這人面色有些發白,但還是坐的極爲穩重,慢悠悠的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說聲好茶,再看看周圍圍着的抓耳撓腮的衆人這才緩緩的將茶盞放下。
清清嗓子,壓低聲音道:“此事我也是跟從當差的哥哥口中得知,你衆人可莫要亂說。”
衆人齊齊點頭,這人才又道:“聽說啊,城外面發現了食人的惡魔,把人殺死當作畜生一般的開剝賣肉……”
這人說着說着,聲音有些不知覺的發抖,身上打寒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周圍更是一羣面色如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