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舞蹈,伶人唱奏,鼓樂齊鳴,共迎瑞獸!”
聽到稟告站起身來的齊桓公果然看到遠處有三騎正朝着這裡而來,最前方的馬背上,有着一團白色,必是那瑞獸白鹿無疑了!
當下顧不得理會整治公子元的事情,接連下令,動用盛大儀式來迎接白鹿。
齊桓公一直有雄心壯志,想着將齊國發展壯大,不僅僅要重現當年祖父父親所在之時的輝煌,更要強爺勝祖,做一番大事業。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聽從鮑叔牙的建議,用那麼高的規格迎接差點一箭將他射死的管仲,並且還任用管仲爲相尊稱仲父了!
今年是他登上王位的第一年,獵場之內就用瑞獸出現,並且又被自己子嗣獵獲,這分明就是天佑大齊,也說明了自己王位的繼承獲得了上天的認可!
有了這頭天賜的瑞獸,齊桓公倒是準備看看,還有哪個人敢背地裡嚼舌根子,說自己逼死兄長,得位不正!
正是因爲白鹿有這麼多的意義所在,所以之前在白鹿出現的時候,齊桓纔會發出傳令道:“獵的白鹿者,獲天子戈!”
那戈是因爲自己的父親拱衛王室有功,前代周天子賞賜的,無比榮耀!
臉上帶着粗狂面具,精赤的上身用鮮血畫滿奇怪而又粗狂的線條巫祝,在大巫祝的引導之下,跳着怪異的舞蹈,手舞足蹈的朝着王慶迎來。
有樂師在兩側跟隨,演奏者古樸而又悠揚的樂曲,還有力士在用黃土鋪路,從高臺一直延伸到王慶身前。
而之前穩坐高臺之上的一衆卿士也在老禮官的指導之下全部下了高臺,隨着齊桓公一起迎接瑞獸!
“公子!這是迎接泰一神的禮儀!是祭祀之中最高的禮儀!”
見到這陣仗之後,跟着王慶身旁的木銼一臉激動的低呼出聲。
他之前只是一個圉童,每年祭祀的時候他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可如今,跟着公子一天時間未到,就能享受到這無比的殊榮!
這種榮耀即便是國君都享受不到!而如今他一個早晨還卑微到可以任人踩踏的圉童卻享受到了!
他激動發抖之餘,努力的挺起胸膛,和公子以及圉溪二人一起護着瑞獸,將胸膛挺得老高!懂事之後就基本沒有擡起來過的頭顱也高高揚起!
從今天起,終於可以直起腰桿擡頭作人了!
心情激盪之中,目光看向一臉風輕雲淡笑容的公子,一種結草銜環之情充滿胸膛。
至於圉溪,早就已經準備死心塌地跟着公子一輩子,九死未悔了!
被巫祝圍着蹦跳了好一陣子之後,王慶三人擡着受傷了的白鹿沿着黃土大道行走,在肅穆莊嚴的樂聲裡,一臉莊重的朝着高臺之下,黃土路盡頭迎接的齊國君臣走去。
在禮官念了一長串晦澀難懂的語言之後,得到示意的王慶三人就將後腿受傷,被綁縛了放在一個大托盤中的白鹿恭敬的放在齊桓公面前的長桌之上。
因爲此時用的是迎接泰一神的禮節,白鹿相當於泰一神,王慶他們三個就相當於泰一神的使者,因此上站在那裡接受了包括國君齊桓公在內的所有迎接人員的施禮,還不用還禮。
這種感覺是在太過於美妙。
公子元雖然滿心的怨念,在此時卻不敢亂來,只能是按照禮官的要求,一絲不苟的朝着那卑微的豎子和兩個圉童行禮。
直到巨大的篝火映紅了半邊天空,這場聲勢浩大的禮儀纔算是完成。
白鹿腿上的上已經被包紮好,此時所享受的待遇絕對是非人類級別的!
齊桓公臉上帶着笑意,取過身邊的青銅戈道:“此物乃父親拱衛王室有功,周天子所贈!名爲天子戈!
雍!你今日獵獲白鹿,爲我齊國迎得瑞獸,我如今就將天子戈賜予你!願你妥善待之,勿使天子戈蒙羞!”
王慶肅容出列,禮儀莊重,來到齊桓公面前三跪九叩之後雙手平舉高過頭頂,接過天子戈沉聲道:“雍定然妥善保管,不讓然天子戈蒙羞!”
之後舉着天子戈站起,對着周圍緩緩轉了一圈,好讓衆人都看清楚!
公子元嫉妒的牙關緊咬卻也無可奈何,其餘幾個公子一樣面容複雜,倒是公子無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父親賜我天子戈,雍也有一物要獻於父王!”
收起天子戈後,王慶不失時機的說出了自己盤算了好幾天想法。
齊桓公自然知道王慶要說什麼,聽到此處笑着開口道:“此物今日吾已觀看,確實有利,吾和仲父商議過後,決定組建騎兵!
授予汝全權指揮之權,從軍隊得組建到訓練,都要你負責的!”
王慶聞聽此言不由大喜,之前他雖然也有信心說服齊桓公以及管仲等人組建騎兵,卻絕對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好的結果!
現在看來,自己實在是要好好的感謝一下這只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白鹿。
“定不負父親之望!”
王慶鄭重拜謝,擡起頭來卻發現燈火掩映之下齊桓公笑容似乎有着些許的詫異。
等到定睛在看的時候,那種感覺卻已經消失了。
此時木已成舟,自己眼花了吧?
他這樣想着就拜辭齊桓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這場歡慶很晚才結束,公子無詭基本沒有說話,一直都在靜靜的待着,直到盛宴散去,衆人回程之時纔來到王慶身邊,鄭重的說:“你今日救我性命之事我記得清楚,如今我也還了你的人情!今後我們接着競爭,我會用事實證明,戰場之上,戎車纔是王道!”
此時的公子無詭多出來幾分沉穩和內斂,以及幾分掙脫心靈那道狹隘枷鎖之後的豁達與堅韌,這樣有朝氣的模樣,看着就讓人心裡舒坦。
王慶回道:“相互競爭!用事實說話!”
公子元再在明滅不定的燈火裡怨毒的看了王慶一眼,就一聲不吭的上了戰車離開了。
而已經升爲下大夫的王慶,則在一日之間從圉童升爲中士的圉溪和木銼二人的擁護下,隨着大隊人馬一同朝着都城淄博走去。
只是他們依然沒有進入車陣之中,因爲鮑叔牙這個方正的中將軍說單騎進入車陣,會影響軍容,降低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