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麼來了?”看到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沐藝芸到這裡來了,沐藝清驚訝。
對於她爲什麼能進得來,她卻是一點也不意外。外面那些夥計是不可能攔得住這位厲害的大小姐的。
沐藝芸打量着院落裡的一切,然後目光落在了沐藝清挽起衣袖的手臂上,瞥過眼,笑了:“怎麼?我不能來嗎?”
“沒有。”沐藝清微微低下頭來,聲音也很低:“只是沒有想到姐姐會到這裡來。一直以來,姐姐你不都是最討厭釀酒的嗎?”
她記得,從小的時候開始,爺爺就喜歡讓她和姐姐一起到他的釀酒作坊去,他釀酒,並且有意地在教她們釀酒的步驟,以及他們沐家獨特的釀酒秘方。然而,沐藝芸卻是一點也不配合。甚至當着他的面表示根本就不喜歡釀酒。
爲了表明自己不學釀酒的決心,沐藝芸甚至故意打翻了沐老太爺剛釀好的新酒。
從那以後,最討厭釀酒的沐藝芸就被沐老太爺放出了釀酒作坊去。只留下了對釀酒頗感興趣,喜歡跟他在一起的小孫女,沐藝清。自然而然地,也就學會了沐家獨特的釀酒之道。
那是連沐天容都沒有學到的東西。
沐老太爺曾說過,沐藝芸很聰明,卻在釀酒方面隨了沐天容的性子,不愛釀酒。是個遺憾。
但是沐藝清卻私心裡並不以爲這樣不好。雖說平日裡在家人面前總是一副溫順安靜的模樣,然而,她也不希望自己總被父母不待見。所以,學會沐家的釀酒秘方對她而言就意味着能夠讓父母知道自己也有一技之長,不是個一點優點都沒有的人。何況,她的確喜歡釀酒。還是最疼她的爺爺傾心教的,沒有什麼不好。
所以,沐藝清一直很用心地學,心裡也不止一次地感激姐姐沐藝芸不喜歡釀酒。
如果說她很壞的話,那麼,就在這一點心計吧?
沐藝清自己心裡想着,神思被沐藝芸的話語又給拉了回來:“我剛纔在路上碰到爹爹了。”
“是嗎?”沐藝清笑了:“剛纔爹爹來這裡看了下。”
“我看,不是他要來這裡看下的吧?”沐藝芸走到院中一張石桌邊,挑了張石椅坐下,給小芬使了個眼色。
小芬一看,立即會意地上前,拿起桌上的茶水給她倒了一杯,遞過去。
接過小芬遞來的茶,沐藝芸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那個叫錢士謙的男人,你覺得怎樣?”
沐藝清一愣,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說:“還好吧。沒怎樣。”
一聽這話,沐藝芸冷冷的眸光立刻就掃了過來,帶着微微的怒意,但是脣角卻是笑的弧度:“沐藝清,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地方嗎?”
“什麼?”沐藝清又是一愣。
“就是你的裝傻。”頓了頓,沐藝芸繼續說道:“哼,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明明是個聰明的人,明明有些小心機,卻是藏得那樣深,一副乖乖女溫順的模樣。看了就讓人生氣!”
沐藝清的脣微微一張,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只是抿緊了脣。
“別給我做出那樣無辜的表情。”沐藝芸的話語更冷了,除了冷笑,更是帶着幾分挑釁:“沐藝清,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聰明。別忘了,現在的生活可不是當初在沐家還未出閣的時候,裝傻充愣的日子,你能瞞得過多久?”
“姐姐,你的意思我聽不懂。”沐藝清這才淡淡開口,目光靜靜地看着沐藝芸,彷彿困惑,卻彷彿明瞭。
沐藝芸看了眼小環和小芬,說:“你們兩個傻站着幹什麼?還不過去做該做的活?小芬你也去,給小環搭把手。讓我們姐妹倆好好地聊聊天。從小到大,還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機會能好好聊聊呢。”
小芬本想說自己不會釀酒,但聽了沐藝芸的吩咐後,只得聽話地應了聲“是”,便隨小環走開了。她們也是機靈,知道這兩姐妹說的話是不想讓她們聽到,所以自覺地走到了一旁較遠的偏屋裡去忙。
“好了,現在這裡沒外人了。我們來好好聊聊吧。”沐藝芸親自提起茶壺給沐藝清也倒了杯茶放到對面的位置上:“坐。”
沐藝清的神色看起來平靜,只是眼神有些奇怪。依言走了過去,在沐藝芸的對面坐下。
“沐藝清,別怪我沒警告你,接下來對我別再裝傻。”沐藝芸擡眸盯着沐藝清的臉,非常認真地警告。
“姐姐,我沒有……”
“別說你沒有。還有,別給我擺出那副無辜委屈的表情。”沐藝芸打斷她的話,嚴肅地說:“我很討厭。”
這次,沐藝芸看起來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認真,看起來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似的,讓沐藝清不禁錯愕。
還從來沒有見到她這個樣子,難道剛纔在路上碰到爹和錢士謙時有什麼讓她在意的地方嗎?
不過,話說起來,那個錢士謙看起來是有些奇怪。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出現,而且還是一出現就和他們沐家做了大買賣,還比上官家大。這麼大手筆,下得這樣大膽,說不奇怪恐怕也沒有人相信的吧?
沐藝清一直都很擅長釀酒,雖然不看酒鋪的賬本,但是,她卻能夠根據自己所釀酒的數量和夥計們口中的交談得知生意如何。多少也曉得生意上的事情。
而沐藝芸雖不喜歡釀酒,卻對做生意卻有着極好的頭腦。沐天容十分看重她。在沒有嫁給劉仁啓之前沐家的生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進展的,哪怕是嫁給劉仁啓以後,雖沒有比以往頻繁,卻也會每月幫着看沐家的生意狀況。
因爲自家道中落以後,家裡的開銷就是最令人頭疼了。父母雖然都愛財如命,卻並不上進,沒有辦法很好地維持生計。所以,生來聰明的姐妹二人十三歲時起就練就了一本生意經,以各自所長幫忙着家中生意,維持日常開銷。
這是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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