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典悅點頭, 轉身拉着何三命一起去了賀府。
等離賀府還有幾步的距離的時候,一旁的何三命突然間眉頭一皺,捂着肚子有氣無力的叫道:“阿悅啊,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你何大叔我吃壞了東西, 現在肚子難受得不得了, 我在這裡等你可好?”
典悅看了一眼何三命, 面色紅潤,雖然緊緊皺着眉頭,嘴裡不停的哼着, 但是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肚子疼的人,想着來的時候兩人都是吃的同樣的東西, 典悅不由得皺起了眉。
看典悅有些不信, 何三命也知道自己這般樣子裝得的確是不像, 不得不趁着典悅不注意的時候弄了幾顆自制的瀉藥到嘴裡,藥剛剛下肚沒多長時間, 那藥效真的就來了!整個肚子就像是有個蟲子在爬來爬去,何三命幾乎要站不住。看人突然間變成了這個樣子,典悅一下子真慌了,看賀府就在前面,典悅扶着何三命, 建議道:“賀府就在前面, 我們去找他們幫幫忙吧, 你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何三命僵了僵, 但是, 典悅因爲注意着他的身體狀況沒有注意到其他,只聽見他在一旁略帶些慌亂的道:“去賀府?還是算了吧……讓我找個茅房就可以了……”
典悅一愣, 忙道:“你要去茅房也必須到賀府啊!這附近我知道,除了賀府,就沒有哪個地方有茅房了……”
典悅話一說完,明顯的感覺到何三命的臉色一白,整個人就像是被疼痛折磨得受不了了一般。
何三命在肚子裡忍了一口鮮血,怎麼這附近就只有賀家有茅廁?這不是讓他白吃了瀉藥嗎?
還沒有等他將這個信息消化完,一旁一輛馬車堪堪停在身旁,裡面飄出一個聲音道:“這是……典悅?”
典悅一愣,急忙回頭,便看到那張和賀秉晨差不多的臉一臉關心的看着她,典悅一喜,急忙道:“賀大人,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以爲典悅是因爲身邊的朋友生病沒處醫治着急,賀修然便建議道:“府上有大夫,你將你身邊這位兄臺帶到賀府吧,我找人幫他醫治,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是不好。”
何三命的樣子的確不好,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額頭上汗水一層覆蓋一層,還沒等挪動一步,何三命眼前一黑,暈了。
“何……何大叔!”何三命有些重,典悅扶不起,車上的車伕急忙跳下來搭了把手,將何三命擡到了馬車裡。賀修然瞧了何三命一眼,這一眼卻讓他一愣,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直到到了賀府,賀修然都處於驚訝狀態,典悅不得不輕聲提醒道:“大人……到了……”
“哦!到了……”賀修然猛的緩過神來,又看了何三命一眼,便命人小心翼翼的將何三命擡進了賀府。
大夫來得很快,在醫治的過程中賀修然兩眼一直鎖在何三命的身上,典悅原本想跟他說公主的事情都插不上嘴,等大夫醫治完畢,賀修然立刻問:“他怎麼樣?”
大夫擰了擰眉,覺得很是難說。看到大夫這副模樣,賀修然臉色一變,顫着聲猜測道:“他是不是日子不多了……他是不是要死了……趕回來見最後一面……”
“不不不!”大夫頭搖得似撥浪鼓,“他只是吃了藥效太猛的瀉藥而已……”
“瀉藥?”賀修然一愣,卻也不吃驚了,看着那大夫道:“好好醫治,要什麼藥跟管事取。”旋即又看着一旁跟着的人道:“好好守着這個人,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等賀修然將事情吩咐完,纔看到一旁的典悅問:“你有事?”
典悅一喜,連忙將公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賀修然一聽,默了良久,還沒等他說什麼,牀上的何三命已經醒了,他一看到牀旁邊立着的賀修然,立刻白眼一翻,又裝死了過去。
看到何三命這副模樣,賀修然擡了擡眉,冷笑道:“何寄,這種裝死裝病的手段你真是玩得不亦樂乎啊!”
何寄?典悅疑惑的看了何三命一眼,又看了賀修然一眼,看到他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又想到之前在來賀府的時候何三命的反常表現,典悅也瞭解了一二,低着頭,默默立在一邊,看着兩人的反應。
何三命……不,何寄,沒想到自己躲來躲去,還是和賀修然遇到了。他在這一邊裝死裝了半響,旁邊兩人似乎很是有耐心,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一把掀開被子道:“我就是何寄,怎麼了?我又沒有礙着你什麼事,還在顏縣的時候救了你兒子一次,我這個朋友也夠義氣了吧,你能不能將心比心放我一馬?”
典悅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繼續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的立在一旁。
聽何寄氣急敗壞的聲音,賀修然也氣得不輕,“我沒有找人將你送官,就已經對得起你了,你說,在淑妃娘娘死了之後你跑到哪裡去了?你現在人在這裡,宮裡的那具焦屍是誰?”
“宮裡的那具焦屍是畏罪自殺的何寄,賀大人不是在二十年前就知道了嗎?”
“那你和淑妃的事情是真的了?”
何寄一愣,旋即滿是怒意的道:“我和淑妃什麼事情?淑妃一直是皇上的人,請賀大人嘴裡放乾淨一些,淑妃娘娘都走了二十年了!”
“的確,淑妃娘娘是皇上的人,不管她的身還是她的心都是皇上的人。但是,你何寄呢?”
隨着賀修然話音一落,何寄整個人突然暴起,突然一拳直衝着賀修然的鼻子而去,賀修然看得清楚,猛的一讓,隨意的一個轉身,拉着何寄的手腕一帶,在一瞬間便將何寄又仍回了牀上。
“你不說,那點事我也知道,你爲了淑妃娘娘進宮,在宮裡保護她,在她不願意侍寢的時候幫助她,在她一心一意對着皇上的時候支持她,若是你還告訴我你對淑妃娘娘沒有任何心思,就算是一個傻子也不信了!”
聽着賀修然說出這麼勁爆的皇家秘辛,典悅抖了抖眉毛,很想下一瞬就滾到門外去,但是她沒這個本事,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聽着。
二位大叔,您當着我這個小輩的面前說這樣的事情好嗎?
“我是護着淑妃娘娘怎麼了?但是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皇家的事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跟那些人一樣懷疑我嗎?淑妃都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了,你還想怎麼樣?”
看到當年的好友這副模樣,賀修然心裡也不好過,只是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你當年爲什麼要自/焚?你可知道你父母有多傷心嗎?你知道你那麼一死,什麼話都解釋不清楚了知道嗎?”
“解釋什麼?”何寄無所謂的一哼,道:“只要淑妃的名聲保住了,我又如何?”
“那你爲什麼假自/焚?”
隨着賀修然這一句,何寄整張臉瞬間灰暗了下來,“只是……淑妃……佳玉……曾經說過,她想看這江河湖海……想到外面去看看罷了……”
少時的佳玉活潑好動,最希望的就是走出京城看看這大千世界,只是後來進宮,再也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
“你假自/焚只是爲了幫淑妃娘娘完成少時的夢想?”賀修然問着,心裡卻有些肯定,這像是他這個好友的性格。“你救了犬子的命,我自會報答你,你可還有什麼事吩咐我幫忙的嗎?”
終於將埋在心裡的這件事跟自己的好友說了個清楚,何寄也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還站在一旁的典悅,他整個人忽的愣住,指着典悅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你怎麼還在這?”
典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道:“剛跟賀大人說完公主的事情你就醒了,然後……爲了不打擾你們,我就沒有出去……”
這也算理由?何寄眼前一花,差點又昏了過去。
典悅這句話卻讓賀修然反應了過來,看着眼前的兩人道:“你們都是爲了公主的事情來的?”
兩人一愣,同時點了點頭。
賀秉晨在路上快馬行了兩天,終於趕在出關前,假傳聖旨將公主的車駕攔了下來,雖然車駕停了,但是朝廷的人卻還沒有過來。
賀秉晨呆在四面都是鎮國將軍的人手的車隊裡,明白他這個謊言沒多久便會被揭穿,但是,要是能趕在這之前讓朝廷知曉,他這番努力也沒有白費。
就在賀秉晨苦苦等着朝廷的消息的時候,朝廷的確是有了消息。
八百里加急的軍情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賀修然在邊關私自調動兵馬,意圖不軌。”
軍情到了皇上這兒兩個時辰後,一隊軍隊從京城出發,領着捉拿賀秉晨的命令,奔着邊關而去。
事情變化太快,賀修然根本就沒有辦法攔住,他只能知道邊關根本沒有軍情傳過來,那個說是從邊關傳過來的“軍情”從哪裡來的,讓不少人的心揪了起來。
因爲賀秉晨的緣故,賀府已經被封起來了,所有人禁止出入,包括賀修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