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楊九回了院子以後可是一直沒敢再出門,憋屈的小臉通紅。
二爺也沒心思去什麼詩社,當下就去找姐姐商量事兒了~
他並非兒戲之人,事有輕重緩急自個兒還是分得清的。話既然說出口了,他就打算吃定楊九饢了,看楊九饢誇別人兩句都受不了,又怎麼能忍受她有一天嫁給別人呢。
家裡大,以後就一直養着她吧。
嗯,二爺想着,父母都在祖地天津,盛京的宅子就他自個兒,還是姐姐家裡熱鬧!以後啊,九饢想住哪就住哪,能讓他時常看見就好~什麼時候呢,再生個小線天!
嘿嘿,他當然比楊九饢好看啦!不過要是有個孩子,像她一樣白淨可愛,也挺好!
他想的痛快了,別人的死活都不管了!夫人被他嚇了一跳,突如其來的消息,開門見山就說要和楊九定親,害她一陣忙活!又是備禮又是合八字,就等着通知親家了,就打算這兩天給楊家寫封信,兩家人聚一塊說說親事呢!
但總歸心裡啊,還是高興的不得了。
還沒高興夠呢,這八字送出去合還沒拿回來呢,夫人又是氣的夠嗆。還得從二爺今兒一早去找楊九說起…
二爺一早去了楊九的院子,倒不是他昨天不上心,但任誰碰上這種事都是要臉的,他臉皮再厚不也是個少年嗎,說出了口就害臊起來…
一進院子,沒看見楊九在院子里納涼,一定就是悶在屋子裡了。熟門熟路地進了裡屋,看見她縮在貴妃榻上擰帕子,看那帕子,也是倒了黴。
咱二爺這腕兒,邊上一站,打着摺扇那麼一咳!這屋裡只要沒聾沒瞎都能注意到他。
楊九一下就看見他了,臉騰的一下又紅起來了!拆開手帕蓋住眼睛不去看他…
嗯…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二爺上前幾步,擡手攏起摺扇就是一下正腦門!道:“不待見爺是吧!”
“我沒有!”楊九一急又是拉下了手帕,張嘴就是習慣的一句解釋;然後才擡眼看着二爺,今兒是一身素葉綠,映夏青共嫣然,襯得他膚色更白了些還帶着一股公子儒雅。
這想什麼呢!楊九低頭罵自個兒一句…
看她揉着腦門,還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兒,二爺這就心軟了,低聲嘀咕着:“真疼啊…”
摺扇是半打開的,他也沒捨得下重手…八成是女孩兒的皮細一些吧。
傲嬌的二爺都沒發現,如今,他都會懷疑自個兒了。
楊九退了一步,憋着嘴打從鼻腔裡哼了一聲。
“生氣啦這是?”二爺心裡也有些忐忑,但咱是誰呀,不能丟人!接着嬉皮笑臉地調侃楊九饢:“脾氣見長啊,敢撅我!”
“您能不能有個正形!”楊九氣惱着,這爺怎麼老拿她尋開心。
二爺理直氣壯:“我怎麼就沒正形了?”
楊九的臉紅,也不知道害羞還是氣惱,仰頭還嘴:“您昨個兒怎麼能說那樣的話!”
院子裡那麼多人,他張口就是什麼“叫舅媽”,這是能隨便叫的嗎?
不是…不是這個點,重點是傳出去怎麼和人家解釋啊!
“那怎麼了!”二爺憋着股勁兒強撐氣場,說得一本正經:“省得有人惦記你,這幫學生裡就你一個女孩兒!也不知道避諱避諱…”
說到最後居然還有責怪楊九饢的意思了!
誰還沒個二兩脾氣!
“去!”楊九氣道:“您胡說什麼呢!”
還惦記?還避諱?
你雲二爺進人家姑娘閨房避諱了嗎?師兄弟裡頭,就你惦記人家惦記得最緊吧!人家說句話聊個天兒,你就生氣,還得讓人來哄你呢!都是什麼脾氣…
二爺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收起摺扇與玩鬧,正兒八經地在楊九饢面前站好咯。
只這樣看着她,楊九饢就紅了臉。
“以後,我護着你,好不好。”
這一句就像驚雷打進了楊九饢心裡,人們口中所謂的“晴空萬里突然暴風雨”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雲二爺,那個盛京城裡最明亮飛揚的少年說以後護着她。
她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姑娘,於他的仕途沒有半點助益;拜師也比他晚了許多年,沒有青梅竹馬的情分;聽課悟性更遠遠不如他;但是他說,以後要護着她。
或許是那道驚雷打在了楊九饢的後腦勺吧…
她說:“我定親了。”
“什麼…”二爺不是聾了,只是覺得自己有點暈乎,再確定一次。
楊九肩膀都有些顫,一字一句道:“我和馮師兄是娃娃親。”
二爺突然想着昨天他們兩人在廊下談心的樣子,楊九笑得多開心。自己還一股氣,美其名曰不讓人惦記…
原來是他自個兒惦記着人家的姑娘。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覺得渾身沒勁,連來時的一點情緒都沒有了,恨不得就這麼賴着。
但不可以。
出了院子,他都是一副失了魂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個怎麼出來了,吊着僅有的理智讓小廝去給姐姐說一聲:“別忙活兒了…”
愣愣地回了自己院子,就在房裡躺着,不說也不動。要不是那雙帶着星星的眼睛還睜着,小廝都快以爲他睡着了。
但現在,也沒有星星了。暗淡得就像陰天的夜晚,裡頭像是有風一樣發涼,讓人看了害怕,正好夫人身邊的人來找二爺,原本是商量定親的事,小廝一害怕就讓人和夫人說了二爺神色不對的事。
從楊九院子出來怎麼就不對了?夫人自然是擔心的,前後一詢問,丫頭小廝們昨兒有在書房的都曉得!這一下了把夫人氣壞了,難怪楊九也沒來和她說說話,前後就小辮兒一個人來交代,她還以爲這倆孩子商量好了…
夫人一拍桌子就要去教訓教訓小辮兒了,轉念一想這事兒,人家姑娘比較委屈啊!莫名其妙就被定親了,這府裡上下肯定都議論着…
還得她親自去看看小九纔好,回頭再收拾那個臭小子!
楊九自己在房裡不知在想什麼,只覺得眼裡酸酸的,看着二爺那副失魂的模樣,擱了誰都心疼啊!
正好就是到昨天的事,她也沒想多,張嘴就拿馮師兄先頂上。
二爺那麼好,又是師父親自培養的兒徒,如今還封了將她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會,長得也不如京城裡那些姑娘們好看…她怎麼敢動心思。
夫人進了屋,讓閒人都在外邊等着,自個兒進來了,就怕人多嘴雜又傷了楊九的心。
擡眼看那小不點,委屈的不行,眼裡紅紅的,一下就讓夫人心疼的不得了,趕緊過去,握着她手,輕輕喊了聲:“小九。”
一看是師孃來了,楊九連忙坐直了身子,規規矩矩叫了聲:“師孃~”
這語氣裡都帶着哭腔,聽得人心都要碎了。
“好孩子,是小辮兒不懂事,欺負你了,你別難過啊;回頭師孃好好收拾他,給你出氣!”
師孃說要收拾,那可是真要罰的。
“沒有沒有!”楊九趕緊解釋着,道:“他沒有欺負我!是我…是我不好…”
夫人又覺得這孩子太懂事了,這麼扛事兒。多好的孩子啊…怎麼就沒成呢,她這心裡也是覺得可惜。
嘆了口氣,無奈道:“小九啊,你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麼就…”
夫人也不知道怎麼說這句話,這倆孩子關係不是一直挺好的嘛,怎麼說也不至於吵成這樣啊!楊九也不像會和小辮使脾氣的啊。
楊九低着頭,嗓子濃濃的:“二爺很好,是我不好…”
說來說去就這麼一句,夫人也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孩子是覺得自己不好啊,小辮兒能有多好?那混小子也就這些個小姑娘們拿他當角兒捧着,在自個兒眼裡還不都一樣!
拍拍楊九的手,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傻孩子怎麼想的!那兩個人在一塊,有什麼好不好的,最重要得不還是心意嗎?”
楊九仍舊低着頭:“京城裡好多姑娘都喜歡二爺,二爺以後是做大事的。”
“什麼做大事…”夫人一副嫌棄樣兒:“他就是封王了也就是個人,還能成仙兒啦?”
說着揉揉楊九的頭髮,玩笑般問着:“按着你這說,你心眼裡還瞧不起你師父呢?”
“啊?”這話頭轉的猝不及防,嚇的楊九都口齒不清了:“沒有!我…師孃,我沒有,我怎麼會這樣呢!”
看她着急的樣,夫人一下就笑出聲來:“你師父當年也是寒門學子,家底比你們家還差出好多呢!我嫁給他時,也就是個一窮二白的書生,但我的父母卻沒有說過半句不好,你明白嗎?”
楊九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傻孩子。”夫人看着他們,都只覺得年少無知罷了:“兩個人在一塊,圖的不是名利;枕邊人都要算計,你活着有個什麼勁兒?相遇即是緣,能夠在一塊更是幾輩子的福分,兩個人互相喜歡,總好過那些面兒都沒見就成親的人。相知相愛,才能和和睦睦的,等老了還有子孫繞膝之樂。再說了,你是個姑娘,他又不要你養家,你還想着要比自個的相公更出挑?”
什麼…哪兒就相公了!
楊九被師孃說的臉紅了都,但還是堅持着:“二爺就是圖個新鮮,鬧着玩的,您別誤會。”
要不說女人最懂女人呢。
“你是氣他昨兒在書房在說的話吧!”夫人這時候啊,心裡偷着樂的不行了。
特別慶幸自己來了。好傢伙,差點就把這好丫頭給弄丟了…
“你覺得小辮兒是個傻子?”
“當然不是了,二爺很好!”楊九堅定地護着,哪個傻子能有二爺這氣場這模樣,盛京城裡的姑娘還能喜歡個傻子?
“他打小就跟在你師父身邊,那悟性和你陶師哥唱京劇是一樣的。”一說到臭小辮兒,再怎麼調皮,做姐姐的心裡也是自豪的:“後來從了軍,事事由他自個兒做主,他要沒有個冷靜聰明的腦袋使着,還能封將?”
楊九愣着,似乎快明白師孃話裡的意思了…
“小辮兒雖然有些孩子心性,但總歸識大體,出格的事從來不做。”夫人見她明白點了,繼續道:“昨兒的話確實不合禮,但是他對你的心思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如果就是爲了玩鬧,那不是閒的發慌找打嗎?”
確實啊,這樣的事,他亂開玩笑肯定會被罰的,師孃就不用說了,師父肯定得踢他一頓!
“他總在我面前說你好,回回眼裡都帶着笑意的。”夫人笑得溫柔:“他要是不走心,只看家世看容貌,那離京的六年裡,天津就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給他了!”
後邊這話也就說出來哄哄楊九,當時二爺在天津從軍替陛下辦事,忙的很,躲的緊呢,天津姑娘沒幾個知道他。
“我…”楊九又是猶豫着,揪着帕子不說話。
“你要是煩他,師孃絕不逼你。”夫人緩緩說道,這說到這了,不也成了一半呢嗎…
“但你要是顧及那些世俗的眼光,師孃可就要說你兩句了。身邊親近的人,眼前屬意的人擱一塊兒還比不過你心裡頭那點出息!白瞎教養你這麼些年,養着一塊木頭!”
這話說的在理,外面的人說什麼就說,哪裡有陪在身邊的人重要。師父師孃對她好,自個兒看見二爺也高興的不得了,有什麼可矯情的!再說了,她作爲大先生唯一的女徒弟,那也是不差的呀,自個兒的學識比那些好看的小姐們多多了!
看楊九眼底慢慢清明起來,夫人就知道自己的話有作用了。拉着楊九的手,示意她擡頭:“那現在,你告訴師孃,你嫌棄小辮兒嗎?”
“怎麼會呢!”楊九張口就來了一聲,再一想…
不對啊,師孃這話問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哎呀,這嘴怎麼這麼快呢!
看楊九又是紅着臉低頭,夫人一下就舒心了!哎呦,這天兒啊,是真好!
這事,不就算成了嗎?
“你放心,師孃不讓你委屈!你想着的事師孃都明白,師孃讓小辮兒好好和你道歉。”夫人擡手親暱地捏了把楊九饢的腮幫子,笑道:“師孃可等着你們的好消息呢!”
楊九饢臉又燙起來,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笑容:“師孃…”
夫人喜笑盈腮地起身理理衣袖就打算走了,這樣的好消息不得趕緊和那臭小子說去?
楊九規規矩矩地行禮送了師孃出門了,才反應過來自個兒被師孃三兩句話就給說定了!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啊…”
楊九自然不會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定親了”對小辮兒的打擊有多大;他原本一直以爲倆人是互相有心思的,結果到頭來是他自個兒一場夢。
夫人去了小辮兒院子,看他一副躺牀上裝屍體的死樣,氣就不打一處來!不是“爺”嗎?不是魁首嗎?這都封將的人了,這麼沒擔當!一看就是讓小九給拒絕了,回來在那自我消沉呢。
上去就是一通教訓,把他從塌上拉起來!他倒是乖,不吵不躲,就乖乖受着。
“這就不行了?”夫人是打算好好戲弄一番這個臭小子了。
“小九的心思問清楚了?”
“是我不好。”二爺聲音不低,卻沒有往日的靈氣,空空的:“姐姐,你罰我吧。”
看這副樣子,夫人心軟起來,一下就心疼起他了;這小子哪裡有這樣子過。
開口打算和他說說小九的心思:“你呀!這種事怎麼能這麼失禮,隨口就說了,人家姑娘不要臉面?你好好說,正兒八經地按着禮數來,人家還能怪你?”
二爺挑脣苦笑,笑容裡滿是對自己得嘲諷:“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想多了…”
這都哪跟哪啊…
“胡說什麼呢你…”夫人有些擔憂,緊張兮兮地擡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這種傻一般不可能犯,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姐姐,別忙活了。也別和外人說,以後對她名聲不好。”二爺一字一頓地,讓人摸不着頭腦。接着一句:“以後她和馮照祥成親,纔不會有人閒話。”
“哪兒就和他成親了!”夫人一下子嗓門就亮了。要不是剛見過楊九,知道人姑娘的心思,她就被小辮兒這樣子給唬住了!
“她和馮照祥有親事。”二爺低聲道,感覺這會“馮照祥”三個字,說一次讓自個兒難受一次。
“啊?”夫人愣了半天,想不明白楊九什麼時候楊九和馮照祥有親事了?真有她還能不知道?她和楊九的母親是打小就認識的幾十年好友,楊九有親事的話,蘇州那也不會讓她幫忙給孩子看着點了。
再說了,馮照祥在小辮兒回京前就定親了,年底就能成親,這說的啥。
親事…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從前蘇州來信,聽楊九母親說馮家媳婦是個熱心腸的人,事事都幫襯她,兩人玩笑話說以後有孩子能結親。
“哈哈哈”夫人一下笑開了,就爲了這麼個事兒啊?
爲了這個烏龍讓小辮兒吃了個癟,她真是樂的不行了!
二爺被自個兒姐姐笑得頭皮發麻,但也沒心思和她鬧,無奈地喊了聲:“姐姐…”
夫人收了笑,用帕子擦擦眼角笑出的淚:“你啊…哎呦,讓你那麼失禮,這下好了,人家姑娘氣死你。”
二爺皺着眉,沒明白姐姐的意思。
“那是人家隨口說的!”夫人伸出食指戳戳他腦門,笑道:“沒有交換庚帖,沒有定親過禮,哪就有親事了!”
“啊…”二爺這暗淡的小眼神裡終於又生出兩顆小星星來,語氣裡帶着不確定:“可是九饢說…”
“瞧你這點出息!”夫人覺着吧自己這弟弟真是廢在這了,怎麼一遇到楊九饢,腦袋就不好使了呢?
“你大庭廣衆這麼一說,人家能知道你是真心實意的還是耍脾氣鬧着玩的?再說了,人家一個姑娘總不能因爲你隨口一句話就嫁給你吧,都像你啊,皮兒厚得像羊駝似得!”
二爺這心啊,一下又活起來了!後面又覺得的丟人,敢情自己在這傷感半天,全白瞎了!
“好個楊九饢!”二爺這一下就準備穿上靴子找她理論了。被姐姐一把給打中後腦勺,罵他無理取鬧,人家姑娘又沒錯,他不趕着去道歉還趕着興師問罪不成?
“小九的心思軟,總覺得自己搭不上你的身份,你得好好說。要不這媳婦兒還得被你自個兒嚇跑了!”夫人一臉無奈地看着小辮兒,真是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好了。
二爺這會緩過勁來,腦袋一下就靈光了;姐姐這架勢,顯然就是胸有成竹,要是楊九饢不願意,姐姐上來就收拾他了!哪還能坐着好好說…
“謝謝姐~”這堂堂七尺男兒,膩歪着撒嬌也是沒誰了:“姐姐最好了!”
“去去去!”嘴裡嫌棄着,也還是沒捨得往他腦門上蓋一巴掌,只是笑罵:“就這點兒出息!”
孩子大了,自己終究是要放手的,放手不怕,就是怕他以後身邊每個貼心的人相伴到老。
二爺這脾氣,那不得等吃飽喝足了,收拾好自己纔來楊九饢的院子裡找她。
可不能讓她看見自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多沒臉呀…
他也是貴人多忘事,再丟魂還能有要早上從人家院裡出來時失落嗎…
人家是爺,咱得捧不是?
這會快黃昏了,楊九仍舊窩在貴妃榻上不說話,反覆想着師孃的那番話,也不知道自己對不對,爹孃也不在,她一下就沒了主意;嫁給二爺,可是需要勇氣的。
二爺一進去,正好看她窩在那,剪窗是打開的,夕陽餘輝正好有些細碎地散在她裙襬上,她好像一直都這樣好看,從見她第一面起就是。
“起來。”二爺冷不丁地在她頭頂出聲,嚇了她一跳。
站起來後又不知道說什麼,埋着腦袋等這位爺先開口。
“行啊你,楊九饢,有靠山了啊,在我跟前還沒大沒小的。”
“哪有嘛…”楊九這會不敢看他,只是低着頭自己嘀咕着…
二爺一笑,就被她這副小委屈模樣給心疼的緊,抓住她手腕往懷裡一帶,直接就圈在臂彎裡了。
楊九站穩時,自己眼前只有他的素葉綠袍子了,臉紅的快熟了:“你撒開!二爺,你…你撒開手!”
“平常抓着我袖子,拉着手腕求我教你《太平歌詞》也沒見你害羞啊。”二爺不着急擁抱她,像是看着獵物,心裡有興致極了。
那能一樣嗎!哪有離他這麼近過…
楊九掙扎不得,跺着腳,雙手把自個的臉給捂住了。
“我喜歡你。”二爺說。
這是難得正經的語氣,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嚴肅認真。
楊九饢手一頓,放下了一半露出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就是喜歡你,不爲別的。見不得你和別的師兄弟一塊說笑,你要是不嫌棄我這臭脾氣,能不能…也喜歡我一點”
這是雲磊長這麼大以來唯一一次覺得,努力沒用,只能賭命。
這麼意氣風發,眼裡帶着星星少年在你面前,把你圈在懷裡,眼裡只有你,卻還像個孩子一般小心翼翼打着試探還有些許期盼,怯生生地問你願不願喜歡他…
楊九饢也是普通人,所以她動心了。
不,或許那天少爺領着他,說“這是雲家二爺,你跟着叫師哥就好。”那時候起,她就動心了。
楊九饢沒有開口回答願不願意,沉默着把臉埋在他胸口,聽他的心跳聲。
這顆心裡頭,以後就有她了…
二爺被她親近懵的有點僵硬,以爲自己在做夢,知道鼻息傳來她頭髮上的花油香味,他就知道,以後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像今兒一樣把她拉進懷裡。
擁抱是這世上最暖的情話。
玫瑰園裡夫人胃口難得的好,多吃了一碗飯,揉揉自個兒的眼角,生怕笑出皺紋兒來~小廝已經帶着她的禮和親筆信出府門了,她這會就等着大先生晚上回府的時候和他說一說,咱家裡,該辦喜事了。
兩家的祖地離的遠,孩子們都在盛京,乾脆都請過來見個面兒,不說天津,不說蘇州,就在京城府裡給孩子定親吧!
八月二十是個好日子,三家人一起過完中秋,正好一塊辦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