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吞噬了厄爾貝斯山脈的高峰!
遠在萬里之外的老人,將視線投向了遙遠的天空。
年邁的但丁看不到那麼遠,但也許是因爲他真的守護了這個世界一輩子一般,他將這個世界看作是自己的責任,自己的義務,自己的孩子。
於是,就如人漸漸老去,下一代茁壯成長,在某個瞬間,彼此相隔千萬裡,但是傾注了無限關懷的孩童突然受傷,老人的心中也會莫名緊張起來一般。
總之這一刻,但丁的心理十分明確的感覺到,在視線盡頭之外的那個地方,一場巨大危機突然降臨了。
也就是在同一刻,周遭的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他們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都清晰地感覺到了空氣瞬間變得粘稠了起來,躁動的魚兒在水裡瘋狂的開合着嘴巴,身子不安的扭動,人們驚恐的看着老人站起了身子.
那滿頭的白髮在誰也看不清的狀態之下突然的炸散開,束縛期間的髮帶竟然被松針般直立的細弱髮絲直接撐得撕裂,茂密的銀白色似是在這一刻暴漲了幾分,沿着脊椎朝着後背蔓延。
但丁沒有見過地獄之門降世時到底是什麼一種情形,但是他知道,就在遙遠的地方,一道新的黑暗門扉正在打開!
莫蘭愣了一下,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主人在這一刻,會突然提起好多年前的問題。但是身爲一名女僕,她當然會永遠站在主人的一方。
莫蘭的語速很快,她就算是跟在莫里亞蒂身邊見過再多的大場面,這時候依舊控制不住內心的緊張。
而就在老人感知到黑暗再次降臨後的半個小時,古羅馬法城皇帝官邸的門被推開,莫蘭焦急的走進來,然後對着辦公桌後方的年輕帝國皇帝道:
“主人,厄爾貝斯山脈上空,有巨大的虛空裂縫出現,似乎籠罩範圍波及到了升官神殿”
那麼他們肯定會無奈的笑着,覺得現在年輕人的幸福,果然有一部分是建立在無知之上的。
不過說着說着,她似是注意到了自己主人的神色,面前的帝國皇帝不慌不忙的在一張文件上籤了字,然後才擡起頭:
“哪怕有朝一日,我會被所有人憎恨,經受謾罵詆譭,被視爲將帝國推向深淵的十惡不赦的罪犯,並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莫里亞蒂笑了笑。
個體武力是不可能對一個社會造成太大的影響的。
地獄之門另一側世界裡的人對這位老人抱有無比的恐懼和憎恨,因爲這個老人將整個世界推入了沒有任何希望的深淵。
反正這一刻,平時從那間小屋走到海邊都要十幾分鐘的老人緩緩弓起了身子,然後
就在剎那之間!消失了!!
在消失的一秒鐘之後,一道驚天的炸雷聲平地而起,整個河岸突然轟的一下揚起了十幾米高的煙塵,地面應聲塌陷,彌補的裂紋這才慢了一拍似的開始出現,咯吱咯吱的如碎裂的骨骼,以老人剛纔所站立之處爲中心,朝四面八方崩裂,蔓延!
老人與大海的邊緣開始奔跑,他的身子筆直的穿過了小鎮,在一排低矮的房屋之間貫穿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所有路徑上的建築在頃刻間被碾碎,那些轟炸開的碎石都沒有來得及反映過來,就在後來居上的狂風席捲,沿着那爆裂的身影朝着遠處瘋狂的飛馳,人們被這股子巨大的力量吹飛,沒有落地之時,又聽到極遠的方向傳來接連的爆破聲,但是又沒有發生任何的撞擊,只是空氣間的某種屏障被打破,真空與烈風在剎那的抽吸之間產生了震耳欲聾的爆鳴,就這樣,一道貼行於地表的深溝陡然出現,並越來越快,毛骨悚然的朝着厄爾貝斯山脈的方向前行。
“但丁大人離開小鎮了麼?”
他需要趕過去!去看看,去做點什麼。
但是他沒有去通知最近的教廷,也沒有去求助誰趕緊弄來一輛車,或者乾脆派遣一架飛艇趕來小鎮.遠處的危機出現的太突然,而上述的那些東西都太慢了。
這個世界裡的人都尊敬着這這位老人,因爲他曾經以一己之力拯救了這個世界。
這些都是潛藏在現如今社會高層圈子裡的心中真實想法,只不過沒有人說出來而已。可是如果有哪些年邁還活着的老兵,或者真的看到過但丁大人曾經戰鬥過場景的人,知道有人對於個體武力還有如此的想法。
身後的那道龜裂溝壑是因巨大的衝擊力所形成的,在溝壑貫穿的底部,有相隔數百米就會出現的一道爆炸開來的大坑,就像是巨石從天空墜落地面砸出來的一般,那是老人每一腳踏在地面上所反向貫穿進入地底的恐怖力量。
所以現有的所有關於但丁大人的描述,都沒有什麼畫面,照片,更加沒有錄像,全部憑藉口口相傳,至今還有很多的人納悶,爲什麼一個不太懂得政治,也沒有手握兵權的老人,能在這個時代得到政府和教廷的無上尊崇,對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爲都謹慎對待,甚至說不敢忤逆。
就如同前些年那個叫做夏洛克的帝國逃犯,還不是被追的滿帝國跑,而在地獄之門另一側,在現代化的武器面前,那傢伙更是躲了一年多,都沒敢露頭。
滔天的巨浪掀起,恐怖的海水向着四周涌動,推擠出了一道道足以涌上山崖的海嘯,因爲老人雙臂的一次全力擺動,洋流的中心因爲海水的對撞形成了一道橫向扭轉海底大漩渦,那乾瘦的身體猛地借力衝上天空,近乎飛翔一般再次砸入極遠處的一片汪洋碧藍,就如同遠古神話中撥亂海洋的神祇。
這股子力量也將老人的身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推向前方,不閃不避,一路碾壓着所有,犁過森林,所有的樹木全都化爲了木屑,越過高山,那山體就被硬生生的踩踏的塌陷分崩,河流被一陣狂風席捲的海浪都分開,炸開的河水反向倒灌向天空,露出了下方片刻的河牀。
莫里亞蒂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一個剛剛成爲帝國皇帝,同時兼顧着教廷的教皇,人類的下一任英雄,將所有榮耀全部盡收於胸間的人。
一個空有武力的偏執老人而已,就算是再強大,還能強大到哪去,他是英雄,可英雄在權利面前,只能是工具,他是擁有武力值,但是武力在軍隊面前,也只是承受子彈的計數工具而已。
所以她點了點頭。
自那片海岸邊緣的炸響開始,一道狂龍過境,跨過高山河流,甚至一次奔跑就改變了些許的地貌,兩個小時之後,這道崩騰的溝壑橫穿了三分之一塊大陸,來到了大海邊緣,懸崖之上,繼而一躍千餘米,又自高空如流星一般砸入海底。
“還記得聖戀之日上你說過,永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莫蘭努力平復慌亂的內心,點了點頭,但丁大人的行蹤一直都是帝國嚴密注意的對象,他的離開當然已經有人發來了報告。
一條巨蟒,亦或是一道狂龍,地面上的人們根本無法看到那道撕裂一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有從天空向下俯視,才能依稀在風沙和爆炸之中瞥見那可怕的身影。
這笑容如平日一般,只是最尋常的淡淡微笑,但是在這個時刻卻顯得那樣的詭異。
但是現存的不論是尊敬還是恐懼,其實很少有人知道這位老人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因爲這一切都發生在近30年前,在戰爭時期,很少有士兵能夠活過這麼長的時間,在那個血色的地獄之中,人類的平均壽命也只有可悲的40歲還不到。
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不過莫蘭沒有任何猶豫,再一次點了點頭。
“謝謝你”莫里亞蒂笑着,剛到三十歲,嚴重卻猶如已經歷盡疲憊滄桑,然後緩緩開口:“下發絕對的指令,所有政區軍隊,所有聖教軍,所有政府武裝力量,在沒有我的允許情況下,不得離開崗位,違反者,視爲背叛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