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的反衝與高漲的士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對面的馬匪們本以爲昨天被嚇的亂了陣腳的禁軍軍士今天同樣會給驚嚇的抱頭鼠竄。
見到眼前一幕,本身的氣勢就是一滯。
這些禁軍軍士不會是刻意扮豬吃老虎吧?
幾個馬匪首領也是心中一凜,暗討怪不得牧軒說讓他們儘管衝殺,不必想太多。
原來這些禁軍軍士是有兩下子的。
幾個首領不約而同的,就是放緩了衝殺的步伐,讓手下先上。
他們只是大力揮舞着手中鋼刀,給手下鼓勁。
牧軒,毛鳴,以及幾個禁軍百戶愣了愣,有些個傻眼,都不敢相信這些嗷嗷吼叫的軍士是自己帶出來的,以爲看花了眼睛。
同樣納悶的還有郭放,程剛,韋煥,以及邊軍們。
禁軍什麼時候這麼有種了?
居然敢向偷襲的馬賊發生反衝鋒?
“小少爺?”秦羽詫異的來到江龍近前。
江龍面色沉凝,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邊軍們快速幫忙,並指揮着民夫把車輛往一塊集中,馬匪們這次幾乎全部殺向了禁軍,而邊軍這邊只有小股馬匪在外圍騷擾。
幾根零星的箭矢射過來,被荼都擋下。
“步兵向騎兵衝鋒?”江龍帶着衆人朝着集中車輛的方向行去,“他們只是一時頭腦發熱,用不了片刻,就會被殺的屁滾尿流!”
像是要印證江龍的猜測一般。
馬匪與禁軍軍士剛一交接,禁軍軍士們便像是被鐮刀收割的麥子一般齊唰唰的倒了下去。
衝在最前邊的馬匪見對方氣勢高漲,不敢大意。
見對方捅來長槍,騎在馬背上的身子猛然大力一扭躲過,然後揮舞鋼刀重重砍下。
噗!
禁軍軍士的腦袋就是西瓜一般被整個劈開。
鮮血四濺?
實在是馬匪的大刀質量不行,上邊有很多缺口,如果換成秦羽新得的那把斬嶽,估計能把禁軍軍士整個人給劈成兩半。
一個禁軍軍士似乎生怕身邊的同伴搶功,急吼吼的就是拿槍去捅馬背上的賊匪腦袋,動作沒有絲毫章法,結果馬匪一手抓住槍桿,大刀猛揮。
一瞬間,就是剁下了禁軍軍士的一隻手臂,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禁軍軍士愣了愣,纔是翻滾在地猛然慘呼了起來。
“我的手,我的手……”刺目的鮮血從斷臂處,如涌泉般瘋狂噴出。
沒喊上幾句,被衝鋒而過的馬匪們的坐騎給活活踩死。
同樣的一幕幕,在戰場的其它地方上演着。
“啊!”
只是幾息的時間而已,後邊的禁軍軍士就是扔掉武器轉身逃跑。
直到此刻,他們才見識了馬匪的兇悍。
一個個神色慌亂嚇的臉色蒼白,直恨當年爹孃給他們少生了兩條腿。
“哈哈哈哈,原來只是一羣沒卵的軟蛋!”
“殺啊!”
“殺光這幫狗孃養的!”
馬匪們原本以爲有場硬仗要打,卻沒想這羣禁軍只是表面唬人。
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
禁軍軍士幾乎全部是世襲的,在京城,許多百姓眼紅羨慕,誰家的孩子長大了不管男女,俊俏還是醜陋,立即就有人上門說媒,媒婆能踩斷禁軍軍士家的門檻。
大齊承平幾百年,這些軍士哪裡還能有當年開國初建時,那批禁軍軍士們的鋒銳彪悍?
平日裡高高在上被百姓們捧着。
傲氣的不得了。
雖然軍營中也有訓練,但只是爲了整齊,好看罷了。
讓皇上與前來觀看的官員們瞧着花團錦繡。
幾乎有八成的禁軍軍官都沒有上過戰場,他們其實也教不了什麼東西給手下軍士。
禁軍軍士慌亂逃跑,沒個方向,瞬間就是擠成了一堆。
牧軒看彩看出不妙,立即讓百戶賀義上前阻攔,但是沒過多久,賀義就是被一個馬匪斬下了腦袋。
禁軍軍士這邊的情況便是更亂了。
千戶毛鳴雙腿打顫,悄悄的往後縮,生怕牧軒會再派他上去控制局面。
邊軍這邊沒有理會那些只是負責騷擾的馬匪,對方射箭,他們就舉起盾牌遮擋。
並保護好一衆民夫。
一個上了年齡的民夫不忍看禁軍軍士被屠殺的場面,淚流滿面道:“他們只是一羣還沒有長大的娃娃啊,就這麼死了。”
“他們的爹孃得知消息之後,該有多麼傷心。”
“當年老漢我的二兒子,就是死在了戰場上,屍骨無存。”
“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
老實憨厚的民夫們一個個都是哭紅了眼睛。
江龍騎着雪原從這裡走過,臉上的表情沒有半分波動。
“景大人!”
郭放此刻衣甲齊整,手中握着一把長柄大刀,刀鋒映射月光,看上去異常的鋒利,看到江龍,立即招手道:“快過來,本官打算帶領三百軍士去幫着打退馬匪。”
“郭大人高義。”江龍拱了拱手。
禁軍與邊軍一直是不和睦的,現在郭放能放下以前的不愉快,出手救助禁軍軍士,的確是胸懷寬廣。
程剛與韋煥到是一臉的不甘願。
不過郭放已經做了決定,他們不敢違抗。
“本官要帶上程剛與韋煥當幫手,希望景大人能看護着些這邊。”郭放打算把這邊交給江龍。
雖然江龍是文官,但到底是出身錦江侯府,而且郭放也隱隱覺得江龍有一絲神秘,怎麼都是看不透。
江龍卻道:“上陣殺敵可以帶上本官,但讓本官留下來指揮應對,就是不成了。”
他有學習過武藝,但前世的兩個師傅卻沒有教授過他兵法。
實在是沒有地方用。
“景大人……”郭放當然不同意。
不過這時江龍突然出槍,程剛還沒有反應過來,槍尖就是已經是停在了他的咽喉間。
即便程剛沒有準備,但身爲武將,總是有本能反應的。
這種本能反應,在危險情況下能保人性命。
但現在江龍出手卻是快到程剛反應不及。
“還請程百戶莫要計較!”江龍拿着長槍之後,對着程剛抱拳道歉,這種行爲很不禮貌,但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展示自己的武力。
程剛面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大度的擺了擺手。
先前喉間傳來一陣冰涼之意,讓他的頭皮都是發麻。
郭放先是一愣,隨即讚道:“沒想到景大人還使的一手好槍法。”程剛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這個屬下有多大本事,他自然是清楚明白,能讓程剛反應不及,可見江龍是真有本事的。
“本官現在聽從郭大人的指揮。”江龍正色道:“也請郭大人放心,本官不是那種只會花拳繡腿,卻不敢殺人的繡花枕頭。”
“好!時間緊迫,本官就不再多說廢話了。”
郭放立即開始分派,他親自帶領一百五十軍士從右路衝殺。
程剛與江龍帶領一百五十軍士從左路衝殺上前,救助禁軍軍士。
韋煥則是留下來保護車輛食鹽。
就在他們要動身之際,王昌帶着一百軍士來到了這裡。
“郭大人,還請速速發兵救援牧大人!”王昌大聲叫嚷着。
“閉嘴!”
郭放一聲冷喝,“你也算是一名將領,這般大聲叫嚷像什麼樣子?本來沒有多大事,軍士見你這般沉不住氣,也會亂了軍心!”
被郭放滿含殺氣的雙眼一瞪,王昌就是給嚇的縮了縮脖子。
別看王昌長着圈臉胡,身體也很是壯碩,但卻遠不及同樣是百戶的程剛與韋煥。
“你留下,幫着護衛車輛。”
郭放說罷就要帶着點齊的軍士打馬而出。
但王昌見江龍也要去衝殺馬匪,卻是大喊道:“郭大人,可不可以讓下官也……”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郭放手中大刀揮舞,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寒光,“你敢不服本官將令?
再敢多言,斬!”
郭放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遇到緊急戰事,下官必須要服從上官的命令,不然上官可以直接將下官給斬了。
即便禁軍與邊軍互不統屬,但此刻,王昌也得聽從郭放的命令。
“下官遵命!”王昌哪裡還敢再多說什麼。
郭族帶着手下軍士立即殺出。
程剛與江龍也是一左一右衝在最前邊,殺向了馬匪。
王昌仍然記得牧軒交給他的任務,本想跟在江龍身邊好暗中下手,此刻卻只能盼着江龍死在馬匪手中了。
只是可惜,江龍提着一杆長槍殺入馬匪中,猶如無人之境!
王昌一直盯着這邊,見狀心驚,同時也是明白上次派人去暗殺江龍爲什麼沒能得手了。
這景家小子有一身好本領!
江龍槍法如龍,每一次出擊,都能把一個馬匪挑落馬下。
形意六合槍講究攻擊敵人的胸腹部,很少一槍能將敵人捅死,隨後跟進的那些邊軍軍士,瘋狂的衝上前將落馬的馬匪砍成一堆堆的肉泥。
邊軍時常會與馬匪交戰,不知死了多少親人與袍澤,對其恨之如骨!
不過江龍本人對於自己目前發揮出來的實力還是有些不滿意。
一來他的槍法還沒有恢復到前世的巔峰;
二來雖然雪原很有靈性,跑的速度飛快,懂得配合他出槍,但終究是缺乏練習,一人一馬不是很默契。
將來得多多練習才行。
兩支邊軍加入戰團,立即就是扭轉了局勢。
郭放的一把大刀也是極有名聲的,每一刀揮出,都有一個馬匪斃命。
程剛用的是長矛,原本他還時刻注意着江龍這邊的,但結果是江龍很快殺到了他的前邊。
看到江龍的身手後,程剛暗贊,果然不愧是人屠將軍的後人。
邊軍一邊衝殺,一邊收攏敗潰的禁軍。
這些禁軍軍士已經是被嚇破了膽,亂糟糟的集聚成一團,不敢再上前與馬匪們交手了。
不過禁軍這邊到是還有一百弓箭手,站在遠處射箭,而馬匪們又大多沒有盔甲遮身,能幫邊軍一些忙。
馬匪的大首領見邊軍已經快要壓制住手下的衝鋒,冷哼一聲。
“小的們,跟我上!”說罷,就是單手緊握金絲大環刀,朝着郭放的方向飛快衝去。
這羣馬匪共有十名頭領。
在此處的有五名。
其中三名跟了上去。
還剩兩名,其中一個從懷中抽出一張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