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哥,你贏了麼?這次你一定要救我,我向朋友借了三千兩,今天全輸光了!”柴世寧跑上前就是一把扯住了胡德深的胳膊。
胡德深此刻像是失了魂一樣,腳步虛浮,也是,不管是誰一夜間把全部家財輸光,也都會變成這個模樣。
聽到柴世寧的哀求聲,胡德深突然變的咬牙切齒了起來,伸出肥胖的大手一把揪住柴世寧的衣襟,瞪着通紅的眼睛,聲音沙啞的吼道:“你看我這像是贏了的模樣麼?你不過才借了三千兩銀子,我可是輸掉了十幾萬兩銀子,這是我全部的家當啊!”
“啊?你也輸了?”柴世寧驚叫。
“廢話!”
柴世寧的身體突然一陣顫抖,雙眼中也是浮起了恐懼,“胡老哥,這次你一定要幫小弟一把,小弟借的是高利貸啊!”
嗯?
胡德深一怔,隨即冷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借三千兩的高利貸?”
“所以……”
“滾!就算有錢我也不會幫你,更何況我現在根本就沒錢!”胡德深重重的一把推開柴世寧。
是柴世寧害的他來這裡賭博,結果輸光了家產,他怎麼可能會幫柴世寧?
京城混亂,勢力錯綜複雜,別看柴世寧是柴氏族人,背後還有國公府給其撐腰,但既然對方有膽子敢給柴世寧借高利貸,自然就是不會怕國公府,而且這些人手段異常的狠辣,不知有多少世家的紈絝子弟,慘死在他們手中。
因爲知道有這樣的勢力,所以胡德深沒有懷疑柴世寧在說慌。
“胡老哥,你不幫我我就死定了!”柴世寧又是上前,拉住了胡德深的衣袖口。
“死了也話該!”胡德深一口唾沫就是吐在了柴世寧的身上。
然後就要把柴世寧推開。
但柴世寧死活就是不放手,最後直接爬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抱住了胡德深的大腿,臉上已經是哭的一片鼻涕眼淚,全都蹭到了胡德深的長袍上。
“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胡德深對柴世寧恨的咬牙切齒,巴不得親眼看着柴世寧被那些放高利貸的人給打殺了呢。
以解心頭之恨!
“胡老哥,您就幫幫我吧。”
“誰是你的老哥?放開!”
胡德深擡起另一條腿,對着柴世寧猛踹。
眼見哀求沒用,柴世寧纔是突然道:“胡老哥,你就甘心那麼多銀子,被異族人贏走?”
“你的意思是?”胡德深停下了踢打。
柴世寧臉上浮起了瘋狂的神色,“他一個異族人,就算有靠山……咱們可以動作快一點,把那個哈倫給弄進大牢,官府的人又不認得他!那樣的話,等他的靠山得到消息,咱們也已經把銀子搶到手了!”
如果沒有輸光家產,胡德深自然不會這麼做。
能來京城做食鹽與鐵器的生意,其背後必然有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然也弄不來那麼多的食鹽與鐵器。
但此刻胡德深手中的銀錢全部給輸光了,就是心思鬆動。
要知道養活全府上下,每天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見胡德深猶豫,柴世寧立即又道:“那可是一百多萬兩銀子,而且哈倫王子是來走私食鹽與鐵器的,到時誰敢站出來出頭,咱們就直接告到皇上的面前,哼,走私食鹽與鐵器,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好!”
想到那一百多萬兩銀子,以及自己輸掉的家產,胡德深猛然一拍大腿,有道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咬着牙拼了,“你在這裡盯着,我這就去京兆府找人過來!”
“一定要找可靠的熟人,不然消息傳出去……”柴世寧叮囑。
“這還用你教?”
胡德深坐上馬車,就是直奔京兆府的方向。
看着馬車漸漸遠去,柴世寧的臉上浮起了冷笑。
這孫子,居然敢打我!
唉喲,柴世寧剛一動彈,腰間就是傳來一陣痛楚,不由恨恨罵道,這孫子下手還真狠吶。
在柴世寧纏住胡德深的時候,江龍等人就是從客棧後門快步離開了。
來到一處偏避的院落,江龍給自己與衆人卸了妝。
“說好了贏來的錢平分,這是五萬八千兩,以及成國公拿來的本金,你們帶回去吧。”江龍把銀票遞給了成國公派來協助的幾名護衛。
幾個護衛接過銀票,道了聲謝,就是離開了。
此次胡德深一共輸掉了十一萬七千兩,江龍手中能落下五萬九千兩。
只是演幾天戲,就能賺將近六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讓得荼都大爲贊服,慨嘆。
江龍只是心情愉快,到是不會特別的興奮。
前世他也下套,不知道贏過多少錢。
正好想要在各地購買店鋪,做刺繡與布偶的生意,這下銀子有了。
本來江龍還想着要回府一趟,跟景老夫人商量一下呢。
畢竟要在各地購買那麼多的店鋪是要投資一大筆銀子的。
江龍帶着荼都,徑直走向印刷廠的方向。
而客棧這邊,等胡德深帶着衙役趕過來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胡德深氣的雙眼通紅,最後死死盯在柴世寧的臉上,怒吼道:“說,是不是你和那個混蛋下套,讓我鑽的?”
“胡老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柴世寧大聲叫,“你沒看我也輸了幾千兩麼?
那可是借的高利貸!”
“我不信!”胡德深氣的要失去理智了。
“人已經從後門跑了,我還要去籌銀子還賬,懶的理你!”柴世寧一甩袖子就走。
先前纏住胡德深,拖延時間,讓江龍等人悄悄的離開,柴世寧的任務就已經是完成了。
現在他纔不會再怕胡德深。
“你站住!”胡德深大叫。
他帶來的十幾個衙役,立即上前阻擋。
“大膽!小爺是成國公府上的,憑你們也敢擋小爺的路?”柴世寧這個二世祖毫不客氣的擡腳就踹。
擋在前邊的幾個衙役聞言,趕緊讓開路。
成國公可不是安樂侯能比的。
望着柴世寧那漸漸融入夜色的背影,胡德深死死咬着嘴脣,滲出血絲,心中暗自發恨,最好別讓我查出來是你與那異族人合夥騙我,不然本侯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侯爺?”一個衙役上前小聲道。
胡德深收斂怒容,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人可能還沒有跑遠,勞駕衆位四處搜查一番。”
“沒問題!”十幾個衙役立即開始查找線索。
不過忙了一通後,卻是一無所獲。
胡德深氣的吐血,一臉灰敗的離開。
“狗屁的侯爺,也太小氣了!”
“是啊,咱們大晚上跑出來累死累活的幫忙,他卻一點酒肉錢都不給。”
“活該輸光銀子!”
折返的途中,十幾個衙役你一言我一語的破口大罵。
第二天,胡德深打探柴世寧的消息,得知柴世寧的確是借了高利貸,這才消除了是柴世寧與他人聯起手來下套騙自己銀子的懷疑,不過柴世寧沒有像他想象那般,被放高利貸的人追殺,砍死街頭。
而是成國公得知了消息,將那筆錢給還上了,然後罰柴世寧去府中的一處農莊勞作,並且不許柴世寧踏出農莊一步!
原本柴世寧從江龍這裡學了點賭技,還想要去賭館贏錢呢,這下算是沒了機會。
輸了那麼多的銀子胡德深自然是仍然不甘心的。
再次進入皇宮求見月妃。
想要請月妃出手,幫自己查到那個異族青年的下落。
再把自己輸掉的銀子討要回來。
不過卻是被月妃一通臭罵,給趕出了宮。
月妃差點氣炸了肺!
她知道這個父親好賭,但平日裡總歸是有些節制的,卻不想這次居然一下給輸光了家中存銀。
果然,只要是賭徒,就總是會有喪失理智,賭瘋的一天。
但氣惱過後,月妃又能怎麼樣?
那位再不成器,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無奈之下,只能讓身邊的宮女給胡德深送去了幾千兩銀子。
安樂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沒有錢,吃什麼?
雖然仍有幾處農莊,但農莊是要等到秋收之後纔能有收穫的。
將之賣掉,或者抵壓?
月妃自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不然安樂侯府與她的臉面就給丟盡了。
漸漸冷靜下來後,月妃也是不由的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下套讓胡德深鑽。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胡德深雖然仇家衆多,但他卻從來不敢得罪自己惹不起的人。
思來想去,月妃就是想到了寧遠縣景府。
“來人,去安樂侯府傳話,讓安樂侯仔細打聽一下寧遠縣景家與成國公府兩家的關係怎麼樣。”月妃雙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沉聲道。
“是!”
一名宮女應聲退下。
京城,一間較小的酒肆中。
侯江與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對坐桌前。
“你是誰?”身材魁梧的大漢瞪着一雙大眼睛,盯着對面的矮小中年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到你。”
矮小的中年人正是侯江,說罷,他手指醮酒,在桌面上寫下留香閣纓紅五個大字。
身材魁梧的大漢身上還沾染着血跡,他剛剛砍掉兩個罪官的人頭,此刻身上仍然散發着淡淡的血腥氣,看到上邊的字後卻是大吃一驚,驀然起身,“你到底是誰?”
“纓紅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將來我能保她們母子平安,讓你方家不至於在你這裡絕了種,你應該能慷慨赴死了吧?”侯江聲音平淡的再出驚語。
赴死?
魁梧大漢一愣。
隨即就見對面的矮小中年人,又是指尖蘸酒寫下幾個大字。
淮王趙昃。
大漢突然仰天大笑,聲音慘烈,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齒,
“好!”
這個大漢,正是行刑手方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