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是不是一個畫家,那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但他會不會畫畫,這答案卻是肯定的。
好歹畫了這麼多年設計圖,各種工業原件、設備構造的三視圖小夥子是信手拈來的節奏,這也是前世工業狗們經常調侃自己的一句話“要是老子畢了業找不到工作的話,就去街上給人畫素描像,總尼瑪能找點飯錢”。
當然,鍾白可不僅僅只是個繪畫愛好者,多年的從業過程中,他也曾經系統的學習過繪畫,尤其是素描,這也是對工業的一種尊重。
用現在的水平來評論,那就是大師不足,科班畢業有餘。
這個點外面的商店還沒有關門,鍾白找到一家花了2個瑞士法郎買了炭筆和白紙,又免費找店家借了一塊畫板,就這樣來到那個小廣場上,站在了那名拉小提琴的藝術家旁邊。
對方看到一個黑眼睛黃皮膚的外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有點不適應,畢竟這還只是1981年,在瑞士看到一位東方人就和在華國看到一位白人一樣稀奇。
藝術家甚至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量了鍾白幾眼才遲疑的問道:“你……也要表演嗎?”
鍾白很自來熟的點點頭道:“是,我也是來混口飯吃的,麻煩讓讓騰點位置出來朋友。”
屁股坐在階梯上,前方的畫板用三根木棍做一個支撐,一個簡單的路邊畫攤就這樣搞定了。
藝術家驚訝的看着鍾白,心道這小子的業務果然很熟練啊,但沒想到接下來對方的吆喝更熟練……
“各位帥哥美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正在歐洲體驗人文之旅,現在可以給大家畫素描,如果您需要畫像的話,請告訴我!”
一邊喊鍾白還一邊用廢報紙做了一個小紙簍往面前一擺,明顯是用來收錢的,雖然和帽子相比看上去畫風的確有點詭異。
擦,你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哪有搞藝術的人還會這麼吆喝的?小提琴藝術家心想道,不都是先在路邊默默畫着,把技術亮出來之後纔會有人主動上來找你畫畫的麼?
於是接下來藝術家抱着半懷疑的態度,一邊拉小提琴一邊分心偷偷注意着旁邊鍾白的一舉一動。
或許是因爲東方面孔的確太過於稀少的原因,鍾白纔剛剛坐下不到五分鐘,就有一位敢吃螃蟹的中年男士坐在了小板凳上,對他說道:“給我來一張速寫,要寫實的。”
“沒問題。”
一聽對方這描述,就知道有美術底子的。
中年男士也十分配合,坐在那裡眉頭一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嘿嘿,看來這年代的歐洲人教育果然做得好,大哥你這是坐下來就開始思考人生的節奏麼?面部表情線條明顯,正好適合作畫。
上一次畫圖還是在縣化肥廠辦公室畫設備圖,鍾白只是稍微回憶了一下素描技巧,就抓起炭筆開工了。
開張第一鋪生意,那自然要絕對認真才行,鍾白也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足足花了十分鐘才完成這幅思索者素描。
“先生,請你過來看看滿意嗎?”鍾白用炭筆敲了敲畫板邊緣,小聲提醒對方道。
“啊?當然可以,居然這麼快……”得,思索者估計還真就在思考人生吶,聽到鍾白的提醒才從那種狀態中出來,走過去彎腰看着那副人像素描。
當他看到素描的第一眼後,呆住了。
過了好幾秒鐘才突然露出笑容,驚訝道:“棒,真棒!你畫得非常好,年輕人!”
一個略微帶着鬍渣、眉頭緊鎖低頭思考人生的思索者形象躍然紙上,中年男士高興得立刻將畫紙從畫板上揭下來,剛想離開,卻低頭看到了鍾白麪前那個廢報紙做成的小紙簍。
“你是RB人麼?”
“不是。”
“那是哪裡人?”
“華國。”
就在鍾白奇怪對方爲什麼突然問起國籍問題的時候,只見中年男士從兜裡掏出錢包,先是從裡面摸出一枚5瑞士法郎的硬幣,但想了想之後又放了回去,再從裡面抽出一張20瑞士法郎的紙幣,蹲下來輕輕放在小紙簍裡。
“你們國家很窮,但你的畫很棒,加油。”
在鍾白黑人問號的眼神中,這位中年鬍渣男士滿意的帶着自己的速寫離開了。
不是,合着你問我國籍就是準備根據我從哪兒來然後給多少錢麼?
看來自己幸好沒有假裝RB人,否則20瑞士法郎就變成5了!
等等,20?
鍾白看到那張白底藍字,背面印有阿爾卑斯山的鈔票,突然一把將它抓起,放在嘴邊美滋滋的親吻了一口,然後果斷塞進口袋!
尼瑪,這辦法果然有效啊!
20瑞士法郎,差不多相當於140元人民幣了!
自己一個月工資只有30多塊,還得累死累活的上二十多天班,結果到了這瑞士……花十分鐘畫一張速寫就能搞到140塊?!
鍾白頓時有一種來遲了的感覺,本來琢磨着能搞兩個硬幣先把買炭筆和白紙的成本撈回來再說,他是真沒想到對方一出手就是20瑞士法郎!
這腐朽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啊!
鑑於第一單就如此順利,鍾白打起精神很快再度大聲吆喝招攬生意,不一會兒就有好幾位路過的羣衆找他作畫!
後面來的人就沒有之前那位中年鬍渣男那麼大方了,大多都是以投硬幣的方式爲主。
但架不住速寫速度快啊!
不到一個小時,當鍾白髮現手裡的炭筆不夠的時候,他拿起那個沉甸甸的小紙簍數了數,擦,居然掙到了72瑞士法郎!
這裡能看到夜色中的日內瓦湖,還有遠處那雪白的阿爾卑斯山,如果能再在溫暖的酒吧裡端起一杯雞尾酒慢慢品嚐的話,不啻於前世某乎APP上所說的那種歐洲田園小資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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