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陰沉昏暗,氣氛壓抑,正如當前大局形勢。主僕二人沉默了好久。肖國棟終於開口說話:“說吧,你說的後路是什麼?”
袁一笑立刻精神一振,站長這樣問,說明基本上已經接受了袁一笑的提議。那麼,袁一笑的提議是什麼?
袁一笑一臉笑容,從口袋裡拿出兩根金燦燦的東西。
“這是?”
袁一笑恭恭敬敬道:“站長您看。”
兩根沉甸甸的金條就出現在了肖國棟面前。金條很是耀眼,肖國棟眯起了眼睛。
袁一笑道:“站長,現在外邊物價快瘋了,黑市兌換黃金也是越來越難,屬下研究經濟多年,曉得現在的情況不妙,錢已經差不多不是錢了,只有真金白銀纔是硬道理……”
肖國棟不耐煩道:“說重點,少他媽扯這麼多,還研究經濟,老子沒追究你倒賣物資就已經是仁至義盡。”
袁一笑慌忙道:“是、是,站長,屬下是說,我們現在要儘快囤積黃金,轉移出去,如果日後局勢不妙,我們手上有的是金條,幾張機票就可以將家眷安頓到別處。”
肖國棟想了一下,心中盤算了下,袁一笑的建議不無道理,要是真的戰敗,委員長等高層肯定有辦法轉移,可是下邊的人呢,就算他肖國棟在南京的地盤上位高權重,能搭乘上逃亡的飛機,那他的家眷可怎麼辦?
“是該提前打算下。”
袁一笑聽見站長這樣說,心中自然十分得意,說道:“站長,屬下對您忠心耿耿,到時候必定追隨您。”
肖國棟看着辦公卓上的地圖,大陸向南,目光落到了南端臺灣省。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這麼想不就是對黨國懷有二心嗎,不就是對國軍消滅共 匪沒有信心嗎?
但是外面都是什麼局勢了,天天都能收到負面的情報,彷彿解放軍馬上就要打進天津城了一樣。那徐伯豪雖說是一根筋,但畢竟這種堅定還讓人佩服,難不成我肖國棟連個徐伯豪都不如?
他幾個手下里,徐伯豪忠心倒是忠心,可卻是“一根筋”;袁一笑貪財無度,是個鐵算盤;柳從文不用說了,沒才能還是個牆頭草;林嘯天有擔當,是個大滑頭;這些年眼看有個辦事利索的吳同光,居然是共 黨潛伏人員,這怎麼不叫他心煩意亂!
這叫什麼事兒啊,沒點毛病的都是共產黨!肖國棟心中想着外面戰局,此時此刻,還真是要另謀後路了。
肖國棟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揮手,對袁一笑說道:“你去辦吧,多兌些黃金,安頓好你我兩家家眷,我不會虧待你。”
袁一笑得到他支持後,心中大振,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肖國棟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他的辦公室仍然是苦行僧的風格,單調又晦暗。山雨欲來,大廈將傾。
......
可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這樣惶恐的心情,這位大學的保衛先生明明是來盯住吳同光和李梧桐二人的,結果二人居然分開行動,他到底該跟着哪一人呢?他們二人,一人往樓上跑,一人往樓下跑。
不多時,李梧桐先返回三樓休息室,接着吳同光從樓下走了上來,他似乎一直都有微微笑容,李梧桐看着他,感覺他和自己截然不同,吳同光很沉靜,卻似春日午後的靜謐,使人感覺舒服的安靜。
“回來了?”吳同光笑着問道。
李梧桐點了點頭:“長官,完成任務,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吳同光笑道:“不錯,提出表揚一次。”
李梧桐笑得樂不可支,說道:“我可真是是謝謝長官的表揚,你莫要搞錯了,我纔是你的上級……”她剛出口,就想起旁邊還站着一個保衛先生,可不能穿幫。
這下總算搞清楚朱教授的死因了,吳同光轉頭看着保衛先生一眼,說道:“麻煩您幫我通知大夥來這裡吧。”
保衛先生呆了一呆,問道:“長官您是要通知誰?”
“通知所有下課後和朱教授接觸過的人。”
保衛先生訝道:“難道說,兇手就在這四人之間?”
吳同光搖搖頭。道:“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是我在朱教授休息室找到一個日記本,勞煩你通知他們四位過來幫我瞧瞧?”
保衛先生點了點頭,就去了。
李梧桐問道:“吳同光,你找到了那個日記本?”
吳同光眨了下眼,說道:“不,現在還沒有,不過我相信這個日記本很快就會找到。”
李梧桐道:“我都被你弄糊塗了。”
吳同光領着李梧桐,又走進了休息室,這是三樓的休息室,他緩緩對李梧桐道:“這是鄭嘉業教授的休息室,並不是朱教授的休息室。”
“你是從書櫃裡的書推斷的嗎?”
“是的,朱教授和鄭嘉業教授不和,剛纔那位保衛先生已經給我們介紹過了。”
“是啊,即便是鄭教授休假中,朱教授也沒理由來他的休息室。”李梧桐點頭道。
吳同光道:“對,另外還有一個關鍵問題,也證實了我的推理。”
“是什麼?”
“時間。”
李梧桐不解道:“時間?”
“對,就是第三名學生的時間,剛纔我們做了一個小實驗,當我走到三樓最右端的休息室門口時,模擬第三名學生,也就是司徒雯雯追上朱教授提問的情形,發現時間不對。”
李梧桐道:“是的,剩下的時間多出了2分鐘……不過,這2分鐘能有什麼問題呢?”
吳同光道:“這2分鐘非常關鍵,他讓我找到了朱教授的書櫃!”
“快別賣關子,一次說完!”李梧桐急了。
“這2分鐘非常有問題,你記不記得司徒雯雯是怎麼說的?”
“記得呢,她說她是在休息室門口趕上了教授。”
吳同光道:“對啊,如果是在三樓的休息室門口趕上了教授,那多出來的2分鐘哪裡去了?”
“你是說她是兇手?可是,多出2分鐘無論如何也……”
“雖然還不能下定論,但一切都有可能。”吳同光斬釘截鐵的說。
他接着道:“梧桐,你知道嗎,多出這2分鐘,對於一個案件來說,可以發生很多變化。這兩分鐘,可以改變一個現場,比如,多出一個樓層的步行距離,從樓下走到樓上,也可以從樓上走到樓下。”
“司徒雯雯多出這2分鐘,說明她並不是在三樓休息室門口追上了教授,這2分鐘是朱教授走下樓的時間,司徒雯雯是在二樓休息室門口追上了朱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