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豪也正爲這事苦惱,本來交出一個朱子雄,徐伯豪就不是很情願,但勉強還可以接受的了。即使朱子雄再能幹,再聽話,畢竟他只是徐伯豪的一個手下。
說白了,朱子雄就是一枚還算有點用的棋子,如果能留的下,就讓他繼續衝鋒陷陣,那是最好。如果真要到了棄卒保車的地步,把朱子雄丟出去,徐伯豪也不覺得會有多可惜。
但要是讓他把馮老三也拋出去,他還真有點捨不得。這倒不是說徐伯豪有多重江湖義氣,像馮老三這樣的人提供給他的情報是非常有價值的,很多時候那就相當於功名利祿、真金白銀。要是真把馮老三交了出去,那這條線上誰還敢給徐伯豪提供情報啊!
這不,徐伯豪正在預審科的審訊室裡喝着悶酒。而在徐伯豪的對面坐着的正是穿着一身囚衣的馮老三,在馮老三的身上還能看到幾條被鞭打過的血痕。
其實,在南京站裡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徐伯豪這是迫於黃秘書長的壓力,纔不得已把馮老三抓了進來,而抽了馮老三幾鞭子,也是逢場作戲,演給別人看的。今天的演出謝幕了,也該把馮老三放下來,讓他鬆鬆筋骨了。
徐伯豪眉頭緊鎖,端起酒杯“嗞溜”的一聲,將一杯酒灌進了嘴巴里。馮老三坐在對面看着悶悶不樂的徐伯豪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能是小心翼翼的拿起酒壺給徐伯豪再斟一杯。
馮老三自己呢,則是隨便夾一些桌子上的菜胡亂的吃着。看得出來徐伯豪是爲如何才能把馮老三撈出來而苦惱。
這時,吳同光正在審訊室的門口,透着門上的鐵窗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吳同光馬上就會就任行動處隊長一職,這是站裡衆所周知的。所以,進出於審訊科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沒有人會阻攔。
吳同光對着旁邊的看守,低聲說道“勞駕兄弟,幫我把徐副處長叫出來。”
看守趕忙應了一聲“好。”進到審訊室裡,在徐伯豪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便又退了出來。
徐伯豪一臉疑惑,不明白爲什麼吳同光會突然到預審科來找自己,但隨即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明白了過來。吳同光馬上就是自己的手下了,自然要和自己的頂頭上司走動走動。
徐伯豪把馮老三剛剛斟滿的一杯酒乾了,對着對面的馮老三不冷不熱的說道“你先吃着。吃飽了,就回籠子吧!我要出去見個人!”
馮老三這時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對徐伯豪說道“大哥,有事你先忙!”
徐伯豪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便走出了預審科的大門。
在走廊裡,徐伯豪看到了等待自己的吳同光。徐伯豪陰陽怪氣的說道“吳隊長,哦不,現在還應該叫吳秘書吧!你現在只是任命下來了,還沒有正式履職吧!”徐伯豪和朱子雄一樣對像吳同光這樣的知識分子一向瞧不上眼,這次在自己栽跟頭的時候,吳同光居然立了功,還當上了行動處的隊長。這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自己輸給一個文弱書生,心裡很是鬱悶。這一見了吳同光徐伯豪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面對徐伯豪的冷嘲熱諷,吳同光不以爲意,笑着說道“徐處長說的沒錯。我這次來找徐處長其實是有一點工作上的事。”
徐伯豪冷“哼”一聲,說道“工作上的事!吳秘書進入角色的時間,未免也太快了點吧!剛晉升的隊長還不滿足啊!小心胃口太大,撐壞了肚子”徐伯豪一心認定吳同光這次來是要和自己套關係的,所以一上來就給吳同光一個下馬威。
吳同光“呵呵”一笑,接着說道“徐處長不要誤會,正因爲我現在還是林站長的秘書,所以有些林站長不方便開口的事,只能由我代爲轉達了。”
徐伯豪一臉驚訝的問道“哦,林副站長有什麼要交待的?”
“也不能完全說是林副站長的意思,只不過領導心煩,咱這當秘書的也想着給領導分憂不是。所以呢!斗膽揣摩了一下林副站長的心思,私底下來和徐處長碰一碰!我猜的對不對,也請徐處長幫我分析分析。”
徐伯豪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不用兜圈子了,有什麼話直接說,這些事我比你懂!”徐伯豪混跡官場這多年,自然知道吳同光的言外之意,意思就是說,這件案子如果按照林嘯天的思路去辦,而且最後還辦砸了,那涉及到承擔責任的問題和林嘯天可一點關係都沒有。說白了,就是要把林嘯天先摘出去。
吳同光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想必徐處長也知道,這件案子現在是由林副站長負責的,可到現在還是沒有個結果,這不疼不癢的,林副站長也不好交差啊!”
徐伯豪輕拍着吳同光的肩膀,語氣緩和了很多,說道“可是調查也需要時間啊!兄弟回去和林副站長說說,讓黃秘書長通融通融,再寬限我幾日,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徐處長剛纔也說了,很多事您比我懂!這棄卒保車的道理您理解的應該比我深刻纔是。這一頭是政 府要員,另一頭是個小幫派頭頭,說白了就是個市井混混。孰輕孰重,徐處長應該拎得清!”吳同光藉着這個機會一定要剷除這個左右通吃的馮老三,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撕裂徐伯豪編織的這張情報大網。
徐伯豪嘆了口氣,直直的盯着吳同光,說道“兄弟這是要讓我草菅人命啊!”
吳同光“呵呵”一笑,說道“徐處長,咱自家兄弟關起門來說話,這些年死在南京站的冤魂還少嗎!”
徐伯豪咬着牙,痛心疾首的說道“可那是跟隨我多年的兄弟啊!”
“我知道徐處長重情重義,可有的時候情義兩難全啊!關鍵時候,也得懂得取捨啊!當然了,到底怎麼辦,還是要徐處長自己做決斷!”其實吳同光在心裡鄙視了徐伯豪一萬次,像徐伯豪這樣的人,爲了功名利祿,連他親爹的肩膀都能踩。他可不會把誰當成自己的手足兄弟,他是捨不得馮老三提供給他的那些情報。
徐伯豪聽完吳同光的話,思索了片刻。只見徐伯豪對着旁邊的牆壁,狠砸了一拳,咬着牙說道“林副站長的意思我明白了,兄弟回去幫我轉達林副站長一聲,就說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