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同光喘着粗氣,有些生氣的說道“都到這份上了,我現在執行任務還叫摻和。你們到底拿沒拿我當自己人!”
尚清源趕忙辯解道“就是因爲我拿你當我們的同志,我纔不能再讓你以身犯險!”
這時的吳同光也有些犯起了混,說道“自打跟了你們,這玩命的事,乾的還少啊!總之一句話,要是還把我當你們的同志,有什麼事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別跟我藏着掖着的!”
尚清源猶豫了片刻,見實在是拗不過吳同光,只能是道出了實情。“據可靠情報響尾蛇會在南京逗留三天,南京市委決定刺殺響尾蛇!”看來,尚清源的情報很靈通,不僅知道了叛變的同志叫響尾蛇,而且還很詳細的瞭解到響尾蛇會在南京逗留三天。
吳同光聽到之後,把頭低了下來,並用雙手在頭上抓了幾下。尚清源給他傳遞的這個信息,在他確定響尾蛇就是叛徒的時候,他就在猜想南京地下黨會不會刺殺響尾蛇,這時,尚清源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吳同光實在是不願意聽到南京市委做出這樣的決定,響尾蛇在這場遊戲中就是個誘餌,在這個誘餌旁邊,隱藏着軍統無數只魔爪。軍統就是想讓地下黨伸手去抓這隻響尾蛇,然後軍統再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時,吳同光擡起頭來,他想去阻止南京市委這次冒險的決定。
吳同光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老尚,你聽我現在給你捋一捋,上海的同志在執行這次任務的時候,雖然有同志犧牲了,單任務好歹算是完成了,你現在再去殺響尾蛇有什麼用?”
尚清源嘴脣蠕動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這時吳同光搶在尚清源的前頭,接着說道“老尚,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手中掌握着很多上海地下黨很多的重要情報。可那早就被軍統給榨光了!你現在何必去冒險殺一個已經對我們沒有威脅的人呢!”
尚清源斬釘截鐵的說道“響尾蛇必須除掉,他出賣黨、出賣同志,在黨內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這樣的叛徒絕不能留。”
吳同光看着尚清源義正言辭的樣子,他知道說服尚清源機率很渺茫,但他還是想再試一下。
於是吳同光接着說道“可你知不知道這樣做非常危險,軍統的特務就等着咱們去自投羅網呢!先不說咱們執行任務的同志,能不能成功殺掉響尾蛇,即便是真殺了響尾蛇。我們的同志又會有幾成生還的機會,你想過沒有?何必爲了一個叛徒,讓我們的同志以身犯險呢!”
“同光,你不用再說了,你說的這些組織上都已經考慮過。可你有沒有想過,讓像響尾蛇這樣的人逍遙法外,在國民黨中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那我們還在艱苦奮鬥的同志會作何感想?我們對得起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同志們嗎?”
吳同光這時已經明白了,刺殺響尾蛇不僅僅是因爲他叛變,出賣組織。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叛變者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吳同光看着尚清源堅定的眼神,淡淡的說道“這事交給我吧!”
尚清源趕忙的擺了擺手,說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們會解決的!”
“你們解決!你們怎麼解決?軍統在南京的安全屋少說也有三、五十處。就讓肖國棟、何運達對着單子找,他們自己都夠嗆能找的齊。你們怎麼查啊!那不是大海撈針嗎!”
面對吳同光的質問,尚清源無言以對。事實上,吳同光所考慮到的這些問題,也是南京地下黨現在需要迫切解決的,尚清源也正在爲此發愁。
吳同光見尚清源不再言語,知道自己是說到點子上了。隔了片刻,吳同光才又說道“等我消息吧,先不要輕舉妄動,我會聯繫你的!”說完,吳同光也不再理會尚清源,打開車門便下了車。
尚清源透過車窗玻璃,看着吳同光漸漸遠去的背影。他用右手掌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此時,尚清源的心中非常懊悔,他後悔當時爲什麼要拽住吳同光。這次的任務其危險程度完全是不可控的,讓吳同光攪進來很容易使他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是儘可能的給他最大的幫助。
一個小時之後,吳同光從柳從文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就在剛剛,柳從文向吳同光佈置了近一段時間的工作任務,就是讓吳同光的行動隊暫時接替何宏偉的行動隊,而何宏偉及他的那支隊伍另有其他的工作部署。
吳同光也旁敲側擊的問過柳從文,何宏偉是否要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柳從文的回答是“不知道”,這都是肖國棟一手安排的,這次何宏偉也是直接聽命於肖國棟。而且柳從文還告訴吳同光,關於這件事不要再亂打聽了,知道的多了,反而容易惹禍上身。
在南京站經歷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後,吳同光的觸覺已經變得非常敏銳了。直覺告訴他,這次,肖國棟能越過柳從文和徐伯豪,直接對一個行動處的小隊長,行使指揮權,這件事一定不簡單。而且還很可能與響尾蛇有關。
吳同光在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邊走邊思考着。以至迎面走來的阿餅他都沒有看見。
直到阿餅走到吳同光的面前,喊了一聲“吳哥。”吳同光才擡起頭來,見是阿餅,便隨便應了一聲。
阿餅有些好奇的問道“吳哥你這是怎麼了?就低頭看道,也不擡頭看人,怎麼,錢丟了?”
吳同光故作沒事人的樣子,回道“都月底了,這兜比臉都乾淨,上哪丟錢去!”
阿餅“呵呵”一笑,說道“我還尋思你這要是丟錢了,我也好幫着找找。”
吳同光說道“行了,別貧了。我問你個事,這兩天見着老何了嗎?”
阿餅撓了撓頭,回憶了一下,緩緩說道“沒見着!”
吳同光微微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行,我知道了。”說完,就從阿餅身邊走了過去。
阿餅一直在撓着頭,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又叫住了吳同光,說道“等等,吳哥,我昨天下班時聽預審科的人說,老何和他手底下那些人都被隔離在了預審科。”
吳同光立時刻來了精神,繼續問道“哦?那你知道爲什麼要把他們隔離到預審科嗎?”
阿餅回答道“聽說是要派他們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在這之前不能和任何人聯繫。”
吳同光微微的點了點頭,他嘴巴微張,還想再問一下阿餅,何宏偉要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但細想一下問了也是白搭。像這種情況,可能連何宏偉本人在執行任務的前一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執行的是什麼樣的秘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