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裡鑽出來兩部汽車,與他們迎面而來,車內人全部黑衣黑帽,領頭一輛車的人員,舉槍不分清紅皁白就射。
“臥倒!”李梧桐馬上按倒趙誠,只見一枚子彈在車窗上開了一個孔洞。車輛已失去控制,眼見就要撞向山岩。
“別和我搶剎車!”趙誠叫道。
李梧桐試圖拉住制動手柄的手很快縮了回來......制動手柄裡藏有重要的物件。
來人的槍法不錯,第二波槍響了起來,直接打爆了他們的車胎。
在這緊急關頭,李梧桐的頭腦立馬冷靜了下來,她轉身掀開後座座椅下藏有一支步槍,她抓在手中,拉動槍栓、上膛、轉身、扣動扳機,一系列的動作利索、乾淨,就是沒有瞄準的停頓,她快得連趙誠都沒有看清楚是如何瞄準,只聽她一聲槍響,對方車輛突然失去方向,直接撞在山體上。
這一槍,僅開這一槍,子彈穿過剛纔敵人子彈擊穿的車窗空洞,直接打中了對方車輛中的駕駛員!
這一槍的威力,令車上其他的人大驚失色,一齊開窗加大火力向趙誠車輛射擊,藉着同伴掩護,坐在副駕位置上的黑衣人鑽出來,利用車門作了支撐,端起一支重型步槍,正想開槍向對方掃射。
李梧桐微微皺了皺眉,左手又輕拍了槍膛,子彈在上膛的一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音,右手扣動扳機,對面槍手眉心中彈,向後仰倒,他食指仍然壓在扳機上,重型步槍槍頭向天,不停地發出突突突的亂響。
車內黑衣人陸續鑽了出來,舉槍還擊,子彈密集,像懸空落雨般打在車窗上。李梧桐微微低下了身體,躲過了陣陣的射擊。而這個時候的趙誠已經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面上全是驚詫之色,他手心全是汗,額頭上的汗珠掉了下來,臥倒在車內,但一隻手卻死死拉住制動手柄。
對方槍火密集得讓他們根本就不敢擡頭。
“不對勁。”李梧桐心裡在默默想着,但卻又不能立刻說出來哪裡不對勁。她心是作念,但手上的槍卻不敢作半分的停滯,待聽得前方右側槍聲一緩的瞬間,便又起身開槍,右側敵人即刻倒下。
她立即調轉槍頭,向左邊連擡連發,陸續擊斃兩個人。她這般輕描淡寫、切瓜切菜似的連續開槍,果然沒有浪費一發子彈,每一發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吳同光估計的沒有錯,李梧桐年紀雖小,但卻絕不簡單,她的冷靜、沉着、準確、迅速,簡直令人大開眼界。
也只有吳同光,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留意到她看似柔弱而細長的手上,有着長年持槍留下的痕跡,她纖細的身體之下隱藏着巨大的能量,她一定有過人之處。
趙誠臉色如同生吞一枚雞蛋卡住了喉嚨,心中暗自道:“這丫頭好厲害!”
“茲......”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對方第二部汽車緊急停了下來,車上的人員迅速下車,躲在車後,隨即第三輛、第四輛也跟了上來,把趙誠的車三面圍了起來,逼在山體之前。
衆人不敢上前,他們見識了李梧桐這如鬼似魅的槍法,顯然被震撼到了。
對方爲首的是個高個子,黑帽檐很低,鷹鉤鼻兇相畢露,他見了這樣的槍法,不禁讚歎道:“這婆娘好槍法,比美軍精銳狙擊手還強很多,大家不要硬碰。”
一旁的下屬道:“劉副隊長,我看這小姑娘,退回去幾年,只怕當可名列‘十大刺客!”
他們言語中所說的“十大刺客”,有的來自民間、有的來自官家、有的來自幫派,他們各自行事,而並非一路組織。過去日寇與汪精衛僞政 府建立殘酷的特務機構,對淪陷區和僞區內老百姓採取高壓政策,通過暗殺、投毒、離間、暴恐等手段破壞人民抗日戰爭。
這“十大刺客”正是活躍那個時期,他們紛紛奮發而起,對日寇與汪僞頭面人物採用暗殺的手段,以“恐怖”對“恐怖”,令日寇與汪僞特務人員無端暴斃,同樣敵人的陣營裡也人心惶惶,聞風喪膽。
其實這些人倒並不見得所描述那樣神通廣大,有些敵人頭目的無端暴斃也不見得全部都是他們這麼刺客所爲,但只是老百姓對敵人的憎恨,轉而對他們加大神化般的宣傳,久而久之,坊間戲裡,街頭巷尾,就有了“民國十大刺客”一說而已。
“什麼刺客不刺客,傳得那般神奇,我等是爲了黨國的命令執行刺殺時,這婆娘還在吃奶呢!”那下屬自討沒趣,只好搭話道:“是是,我看也是,她今天是插翅難飛。”
“還等什麼?”
“馬上啓動第二套方案,眼睛給我放大點,徐副處長特別吩咐過了,要抓活的!”
趙誠的車不能動了,與敵人如此對峙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得想辦法各個擊破。
“我們的行蹤怎麼會暴露的?”李梧桐轉頭望了望趙誠,趙誠的右手緩緩將制動手柄外面的皮套打開,一張畫得亂七八糟的細長縮影圖被打了出來......這是他們倆個人要護送給吳同光的情報,這份情報只有吳同光手中有母本,可以破譯。
“趙誠,你要幹什麼!”
“笨蛋,貼在身上好,我們棄車快逃。”
“逃向哪裡?我們被那麼多重武器圍着,下車就打成篩子。”
李梧桐一字字道:“你休想騙我了,我看你剛纔就不對勁,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
正當李梧桐要舉槍時,驀地就聽見了滾石的聲音。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
“莫斯科是紅色的城市,天空是紅色的,就如同火焰一樣紅,就如同鮮血一樣紅。”
“在我的身邊,只有一隻小狗天天陪着我,我的世界全部是數字和密碼......”
李梧桐迷迷糊糊中,聽見有個這樣給她喃喃地說。那聲音如同在遠方,又似在面前,飄忽不定。她努力嘗試着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非常沉重。
“這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