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將軍,爲何急匆匆地找我前來商議登陸事宜?我們不是已經說好在哪裡登陸了嗎?”
阮有鎰帶着兩個親兵乘坐放下去的小舟來到了大秦號的甲板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阮有鎰將軍,前方的將士還在處理阻擋我們前進的鐵索,我們何不趁着這個空閒來喝一杯茶?我這裡有上好的茶葉,要不要來一杯?”鄧千龍卻說道。
“現在正是阻攔鄭家糧道的好時機,哪裡還有閒情喝茶?!”心急如焚的阮有鎰有些納悶,鄧千龍掛了緊急的旗幟,就只是爲了找自己來喝茶?就算是九州軍對自己的實力再怎麼自信,這樣的做法在阮有鎰看來也太過兒戲了。
“阮將軍爲何如此不解風情?我看這鄭家、阮家打來打去,打了幾十年了還是不分勝負,沒見的自己的家族有什麼損失,照樣高高在上,倒是底下的老百姓被當成了戰爭工具,互相仇視,沒有理解到真正給他們帶來痛苦的是誰。”鄧千龍揹着手我,背對着阮有鎰,走向了甲板邊緣,看向青蔥一片的河岸。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告辭。”阮有鎰聽着鄧千龍莫名其妙的話,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生出,想要儘快離開大秦號。
“既然來了,我今日還真的還不放你走了,必須要喝我泡的茶。”鄧千龍右手兩根手指一動,幾十個手持步槍的士兵就將阮有鎰和他的兩個親兵給包圍了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阮有鎰怎麼也想不到鄧千龍會在這個時候反水,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就像是見到了絕不可能之事。
“如你說見,我要留下你,和你整個阮家水師。”鄧千龍轉過身來,絲毫不拖泥帶水,“將他捆起來,推到船頭,要求阮家水師投降。”
“鄧千龍,你要明白你在做什麼!我們可是隊友,真正的敵人在岸上!”阮有鎰叫道,“我們不久前還簽訂了條約,以五百萬兩白銀換取你們的支持,你要違反協定嗎!”
“那麼五百萬兩白銀在哪裡?”鄧千龍反問道。
“五百萬……那是二十年的貸款,我們阮家會在接下來二十年還清的,而且根據協定,你們要幫助我們擊潰鄭家御林軍主力,收復長育壘纔有資格向我們索要五百萬兩白銀!”阮有鎰想要掙扎,但是他們三個人孤零零在大秦號上,而大秦號加上船伕、雜役有五百人,他們現在就是羊入虎口,想要逃走都不可能!
虎視眈眈的士兵一擁而上,將阮有鎰等人按在甲板上,然後野蠻地用繩索將他們捆綁起來。
“這位可是阮家兩位新晉將領之一,你們不要對他那麼粗魯。”鄧千龍在一旁說道。
“鄧千龍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要背叛我們阮家和你們九州軍的友誼!”阮有鎰糾纏不清地繼續指責鄧千龍,如果鄧千龍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怎麼也不甘心。
明明雙方聯手就要獲得勝利了,其中一方卻突然背叛,這樣的事情簡直讓人死不瞑目!
“因爲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鄧千龍冷冷地說道。
“我明白了,看來是鄭家給你們的好處更多。嘿嘿,他們是不是承諾將會安港甚至整個富春城都交給你們了?也是,除了這些,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比五百萬兩白銀還吸引你們?”阮有鎰也冷冷地嘲諷起來。
“你明白個頭啊你,什麼會安港、富春城,在你們安南國的人看來那是安南國南部最繁華的兩座城池,但是在我們看來這樣的城池在我們中原比比皆是。我們想要的是整個安南國併入我們的版圖,成就前所未有的偉業!你們應該榮幸自己能夠成爲這前所未有的偉業的踏腳石!”鄧千龍突然豪情萬丈,與蟄伏在會安港那個休閒度日的南洋艦隊司令官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在兩千年前,秦始皇掃六合,名垂千史,而我們今日在做更偉大的事情,我們想要擁有比秦始皇還偉大的功績、比成吉思汗還要廣闊的疆域,這些你懂嗎?我們想要吞併南洋、進攻西洋,你又何曾敢想象?”鄧千龍一步步走向阮有鎰,其中的野心勃勃讓阮有鎰心裡一寒。
在一年多和九州軍打交道的過程中,阮有鎰知道了九州軍的貪婪,要用相應的代價才能夠僱用他們爲自己而戰,或許九州軍也有自己的野心,想要和尼德蘭人、西班牙人一樣在南洋佔據幾個港口,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九州軍何止是想要港口那麼簡單,而是全都要!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阮有鎰被性情大變的鄧千龍嚇出一身雞皮疙瘩,脊骨有一股寒意。
“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這可能需要幾代人的努力,我很榮幸能夠成爲第一批開拓疆土的功臣。”鄧千龍自豪地說道,“以後後人涉獵史書,必然會有我鄧千龍的名字。你還是下令讓你們的水師將士投降吧。”
“不可能!”阮有鎰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鄧千龍的提議,“我們阮家尚有水師一萬,步師兩萬,青壯五萬,就是要與你們死磕到底也不會投降的,而且鄭主知道你們的險惡用心,也一定會和我們聯手對付你們!你們想要將我們安南國變成你們的疆土,那是癡人說夢!”
“嘖嘖,你對鄭主有信心?很不幸,他也被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我想他現在就算是知道我們迫降了你們這支水師,也還以爲我們是在按照和他的約定在行事,誰知道我們纔是最後的漁翁呢?”鄧千龍說道。
“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鄭主會有勇氣大舉南下,原來你們也陷害了他!”阮有鎰現在纔將所有事情相通,發現幕後黑手竟然是九州軍。
“你想明白的太晚了。一字擺開,準備進剿阮家水師!”鄧千龍轉頭給各個編隊下命令。
現在河流上游有鐵索阻攔,下游南洋艦隊一字排開反水,阮家水師竟然陷入了包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