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發當天你在幹什麼?”戚源按下了錄音筆,這遠比做筆錄要來的輕鬆多了。
男人說自己和李夏是網友,關係很好,案發當天他意外發現李夏跟自己在同一個城市。
在夜間散步時正巧看見了李夏,於是就發了幾條信息,那些信息據他所說是情話,泡妞的。
就在男人上前搭訕,李夏看見他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等到男人說明自己是“夜晚的飛鳥”時,李夏才稍微表現的愉悅一些。
兩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但並沒有談及現實問題,也許是夜色濃郁,兩人情不自禁產生了感情,就在李夏即將要倒入男人懷裡時,又忽然站了起來,李夏說自己在等一個她很愛的人。
男人提到這一段時臉上的表情還是嚮往的,看來那一晚給他的印象很不錯。
但是他很快就變得憤懣,說話時還帶了幾個髒字,但我們大概也能聽明白當晚戲劇性的展開。
男人和李夏暫時分別,但中途男人又不放心李夏一個人深夜在那裡,於是站了很久。
大概十點左右,又來了兩個人,據男人描述,可以判斷就是許北和他的朋友,兩人在那裡商量着什麼,很快就抱在一起。
因爲當時是夜晚,男人站的地方也很隱秘,一直沒被發現,但同時男人也沒看清他們在幹什麼,只是覺得他們不正常,就在他們兩人帶給男人視覺衝擊的功夫,時間也就這麼過去了,在十點半許北兩人就相繼離開了。
我望了一眼戚源,他臉上表情有些怪異,想必他跟我有同一個判斷,只不過要等把這個“夜晚的飛鳥”問完了之後才能覈實。
男人繼續講述着,十點四十分,十點五十分,就在快要迎來兇手的十一點時,男人接到了家人的電話,匆匆離去。
我暗罵一聲這電話可真是不識相,但還是得進一步來覈實他說的內容,根據他的通話記錄和許北來的時間基本可以判斷他沒有說謊。
和男人告別後,我們就回到了慕林的房間,他依然坐回電腦前,把關於那個男人的信息全部覈實了一遍,沒有一絲紕漏,攝像頭也記下了男人十點五十五分從廢棄工廠的那條公路上走過去,夜晚的飛鳥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我們的努力也變成了泡沫,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得到了關於許北的消息,突然自首的他也一定跟兇手有過接觸。
只要能夠抓住他的把柄,說不定我們就能知道關於兇手的蛛絲馬跡。
戚源又躺在沙發上,我喝了幾口水後又聽見他罵了幾句,無非就是說張其鳴幫他忙還要條件的事,不過也是因爲那些綁匪警方沒有儘快的解決的緣故,畢竟段復一天沒有消息,我們就會擔心一整天,儘管現在是在辦案,但目的也是爲了能夠讓警方出力幫忙救出段復。
第二天,我和戚源依舊負責出門審問,慕林則是開始着手調查關於福利院的事,現在我們的時間就像金錢,早日解決這個案子,也會早日去參與段復的解救。
爲了驗證昨天聽“夜晚的飛鳥”的口供是否屬實,同時也爲了證實猜想,我們拿到了許北的地址就前去拜訪。
據“夜晚的飛鳥”所說,許北可能跟他的朋友之間有超過朋友的關係。
正當我伸手往門敲時,門卻忽然開了,看來是門沒鎖,我索性直接走了進去,正好看見許北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地上亂糟糟的全是衣服。
他看見我們來了也沒有多驚訝,只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看着電視節目,他看的是社會與法,上面正在播今日新聞。
“我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覈實一件事請,據一個目擊者所說,你和你的一個朋友……”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許北打斷了,他說:“楊櫟。”
看來這個楊櫟就是他朋友的名字了,我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你和楊櫟是什麼關係?”
許北停下吃薯片的動作望向我說道:“你想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炮友。”戚源彎腰就拿起桌上的一個包裝,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我想我說的應該是正確答案。”
許北低頭沉默了很久,忽然起身倒了兩杯水遞給我們,這纔再次坐上沙發望着我們說道:“我想我跟他的關係應該跟你們調查兇案沒有關係。”
我搖頭,也許是因爲楊櫟沒有太多出現在警方的視線的原因,我們一直都在忽視他。這種人反而是最有可能犯罪的,而許北一直不承認是自己犯罪,忽然又自首,肯定是跟兇手認識,所以跟他是朋友的楊櫟的可能性最大。
畢竟他們這種年紀的人對於感情最爲重視,特別感性,也許許北就是爲了包庇楊櫟才自首的。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猜測,一切還是需要調查。
戚源把昨晚調查出來的關於許北和楊櫟的一些照片和資料擺在了桌子上,許北明顯臉色變得慘白,看見威脅起了效果,我繼續添油加醋:“如果你不配合我們進行調查的話,我就把你和楊櫟的事情揭發,後果就算你不在意,我想有女朋友,有父母的楊櫟肯定會在意,說不定到時候他還會以爲是你泄露出去的。”
許北扯出一抹冷笑,把那些照片塞進了箱子裡,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和楊櫟的確目睹了殺人現場。”
我聽見這話時內心一陣翻雲覆雨般的欣喜和激動,案情終於有了突破點!
我連忙拿起桌上的水一口氣喝完,準備再繼續問時,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也許是興奮的發抖,我拿出手機時手還在顫抖,屏幕上顯示是慕林打的電話。
接通後對面就傳來慕林的喊聲:“那個男人已經找到了!”
他聽起來很興奮,看來是那個失蹤的男人被找到了,正待我準備問時,慕林又說道:“不過已經死了,就在警局附近的一個巷子裡。”
等到我和戚源來到那個巷子時,那裡已經被警察和人民羣衆圍的水泄不通,他們議論非非。
“你看這個人死的跟之前報道的那個女人一樣,難不成我們這裡有一個殺人狂?天啊!”
“我知道一點內幕,聽說這個男的跟之前那個女的是一對,然後兇手嫉妒他們就把他們給殺了……”
我聽了哭笑不得,只能說這人言可畏,如果我不知道這個案子說不定也會相信那個人說的。
亮出*,路就順暢多了,戚源卻忽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我把他的手拿開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女孩子不能看這麼血腥暴力的東西。”
難道他忘了我們一起看過案發現場的照片了嗎?這一出真是讓我好氣又好笑,我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弱,肌肉也有練出來了一點,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也不會一吹就倒。
跟戚源開完玩笑後,我們就走近了那具屍體,如果不是慕林已經在電話裡說了他是那個失蹤的男人,我恐怕我永遠都認不出來。
他臉上已經面目全非,血肉橫飛,血液還在流淌着,看樣子兇手大概前不久就作案了,我回頭望了一眼這人來人往的街頭,只能說兇手真是膽大包天。
屍體的脖子依然是被扎的稀巴爛,殷紅的血液漾在那皮肉上格外刺眼,警方很快就把這裡封鎖了起來,屍體也被運走,因爲圍觀的人民羣衆太多,所以採集毛髮並分析需要很長時間。
我和戚源他們跟着去了警局一趟,那個年輕警察正好在低頭翻看資料,其他的警察則是忙忙碌碌的來回進出,我忽然想到我還不知道這個年輕警察的名字,就低聲問戚源,戚源說那個年輕警察叫宋樂,是刑警,平時就整理一下檔案和文件。
我點頭,剛纔在許北那裡正問到關鍵時,慕林就打來了電話,比起一個什麼時候都能拜訪的活人,當然是一個對於案情推動極大的屍體要重要一些,所以我和戚源匆匆告別後就走了。
但我總感覺許北會遭遇到什麼,特別是在見到那具屍體時,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兇手殺害這個男人的目的是什麼我們暫且不知道,但是他既然能動手第二次,有第三次也不是不可能。
身爲知情人的許北,他說不定也會慘遭橫禍,戚源也許跟我有着同樣的想法,他徑直對宋樂說道:“儘快加重對於許北的保護措施,兇手一定不會放過他。”
宋樂的表情很微妙,似笑非笑,我忽然想起那一天我問起許北的傷口時他不自然的表情,就算他之後進行了解答,但直覺告訴我——他一定隱瞞了什麼。
或者他也可能是兇手,因爲許北在拘留所時進行看管的人是宋樂,他在那時候對許北下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們兩人的關係也不是很差。
雖然只是猜測,但宋樂身爲警察,他一定會問許北一些關於案件的事情,許北說沒說這個我不知道,但宋樂肯定知道什麼。
我提議道:“宋警察不如和我們一起進行調查吧?這件案子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棘手了,而且你一開始派的那兩個警察也因爲任務被派遣走了。”
我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卻發現對方也在觀察着我,眼神中透着一絲殺意,我猛然收回了視線,心裡卻更加確定宋樂是嫌疑人了。
宋樂盯着我許久才笑着答應了,隨後我們幾人就一起進了屍體鑑定室,裡面的兩個法醫正站在屍體旁邊,戴着手套就往屍體脖子處摸去,在那血絲中,我隱隱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像是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