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身影很靈活,也快,搶了路人一輛電瓶車就開始飛馳,警察們也是驅動警車追了上去,我撇了撇嘴,看着那青年的電瓶車像是沒電了一樣慢了下來,很快就被警察們抓住。
我趕緊上前指認這個青年是爆炸事件的製造者,併爲自己剛纔說重金獎賞的事情道歉,那些警察表情倒是沒變,還淡淡笑起來。
我也慶幸他們沒有生氣。
青年被抓住倒也很自然,雙手上舉就主動讓警察套上了手銬,往前面走着,每一步都悠然自得。
其中最高的,長的也正氣凜然的警察只是笑着道:“沒事,以後你這樣的情況我們會注意的,最近的確是這類小偷小摸的事情太多,我們疏忽了,你這樣也是出於無奈,可以體諒。”
我也笑着,然後就和警察們帶着那個青年回了警局,只能說我最近真是變成警局的常客了。
但是中途我也終於看見了那個青年的長相,長的倒也是副正經的樣子,但是那眼中時常含有恨意,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在我望向他時,他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微挑起眼角和我視線相撞,讓我不禁有些膽寒,那眼神像是一把長劍一樣扎進我的心臟,眯起眼看着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也像是挑釁一般明晃晃的。
我只是抿脣避開他那犀利的眼神,他被抓住那麼輕鬆,並且還面帶笑容,怎麼都覺得詭異。
但是他既然已經被警察抓住,就不該我來管了。
我把我所看見的和猜測都告訴了那個高高的警察,他聽後若有所思,然後就把青年帶去審問了,但是結果卻是死不認罪。
警察一時無奈,只能先讓我走了,畢竟我能提供的證據都說完了,他們要捉住的人也到手了。
我也只是點點頭,然後就走出了警局,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四點了。
千里傳音告訴了老爸我今天的經歷,老爸只是叫我回來,語氣也挺着急的,我就立馬攔了一輛車就往那個巷子去。
等我穿過院子來到堂屋,老爸正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看見我來了才把報紙放下,擡頭望着我。
“餘昭跑了。”老爸淡淡的端起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老爸告訴過你,做人要硬下心腸,更何況你是要成爲接引人的,更要鐵石心腸……”
我聽後只是一陣恍惚,然後就回到了房間,腦海裡還是老爸的那句話。
餘昭跑了,他跑了。
我瞬間百感交集,沒想到會這麼快,我只是在昨天察覺到他不對勁,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走了,要離開我們了。
我擡頭就望見那桌上還擺着的一盆花,腦海裡天人交戰,老爸的教導和餘昭的笑顏來回交織着,我一時間抱住腦袋倒在了牀上。
最終那盆花還是被我扔掉了,原本我是想扔進垃圾堆裡的,可是那蚊子亂飛讓我不忍,端着那盆花走着走着然後就扔進了河裡,看着那盆花隨着河流緩緩沉了下去,我的內心卻是平靜了許多。
第二天醒來時,老爸就又是一頓教訓:“這次你保鏢的工作泡湯了,以後給別人當保鏢也不會有人收了,至少這一年內不行。”
我只是低頭認錯,跟着老爸又去接了一些散活,無意間在電視上看見新聞,也就是昨天爆炸的那件事,但是嫌疑人卻沒有貼出來,而是寫着不明幾個大字。
我不知道是警局不願意透露還是說犯人真的不是他,但是這場爆炸一共死傷了近百人,其中富豪也不佔少數。
他們的鬼魂也是得我和老爸來收,一時間也是忙的來不及去顧慮戚家村的事情了。
至於劉琛和沈夢媛已經在電話中說這幾天會回來了,本來說他們驅鬼完畢要昨天就回來的,結果路上因爲有家族的事情就拖延了幾天。
跟着老爸晚上收鬼,白天打工,期間老爸又給了我幾件東西,紅符和一根簪子。
紅符是以血爲符咒的,一般很難操控,就算老爸說我已經可以使用了,但也警示我不要常用。
至於那根簪子也是一根開過光富有靈力的簪子,上面曾經沾染過各種接引人的血,靈力非常強,並且末端也是細長無比,平時也可以拿武器用。
再加上我告訴老爸讓他給我開慧眼,但是老爸卻搖頭說再等一陣子就會教我。
我只好把紅符收進了揹包,簪子則是插在了頭上,跟着老爸就去驅鬼去了,晚上驅鬼就是要找陰氣最盛的地方,然後一舉擊破。
要收鬼招魂鈴必不可少,我還是如往常一般手裡拿着招魂鈴,但是身上卻多了兩排銅錢,畢竟我的實力增長也只是一點點,還是要小心謹慎的好,再者說,那些比較有名厲害的驅鬼人大部分也都是靠那些眼花繚亂的道具來出名的。
大師都把身上的東西帶那麼多,我只是一個入門的,更要多帶點東西了,我需要學的,需要經歷的還很多。
行走在煙霧繚繞的深山裡,我先把招魂鈴收起來,手裡拿着手電往前照射,穿透了層層雲霧但還是霧裡看花,老爸往前走着,行動速度明顯比我快,還一邊催促着我。
我只感覺這簡直就像那一年我在大學時和楚瑜他們在晚上一起去學校後山的場景差不多,當時也起了很大的霧,一片模糊。
其實當時我們去那裡的原因只是想幫一個朋友拆散情侶,現在想想那時候還真是不諳世事,天真的可愛。
不過最終我們還是把那一對情侶給拆散了,就因爲那,我們一幫子還被通報批評了,當時,那對情侶也沒落下。
一想起當時第二天我們在學校裡走來走去跟個大明星似的,萬衆矚目,當時還傻笑,暗自罵着別人。
我舒了一口氣,就沒在繼續想了,畢竟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再怎麼惦記也是回不去的,我要硬下心來。
說實話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老爸身爲接引人幾百年,雖然朋友那麼多,但有幾個是真心,又有幾個是知音?能夠一直陪着的更是寥寥無幾,一想到身邊的人都在逐漸衰老死去,而自己卻像個怪物一樣不老不死,那種孤獨感就莫名的涌上心頭。
說不上可怕,因爲我已經在跟老爸開始學驅鬼,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是有點恐慌,這也許是我這個年齡階段的通病,對未來一片渺茫,就像拿手電看面前的路一樣,即使有了勇氣和決心卻還是霧裡看花,琢磨不透以後的路。
橋到船頭自然直,也只能加倍的努力了,努力讓未來不那麼可怕。
老爸忽然出聲道:“泠泠,這下我們可就不用再去譚宥勝那裡了。”
我一愣,順着老爸的視線看去,那裡便是幾百亡魂,還有一具戚強的屍體,他們如同那天的夜晚一樣朝天跪拜。
我和老爸連忙退到一旁的大樹後,靜觀其變,畢竟收了這些鬼只是要花費一些時間,重要的是他們跪拜的那個厲鬼,說不定要出動鬼差。
老爸低身爬在斜坡上,正好是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我也跟着要趴上去,卻聽見老爸千里傳音,大概意思就是讓我不要動,這次的行動很危險,讓我自保就好。
我咬牙卻還是認同了老爸的說法,我現在實力雖然有所增長,但面對那個厲鬼還是小巫見大巫。
那幾百亡魂在夜空下飄來飄去,每個鬼都保持着隊形,遙遙看過去似乎是個陣法,但又似乎不是。
陰風陣陣,我不禁緊了緊衣服,擡眼就望着戚強的屍體站了起來,嘴裡唸叨着什麼,然後又是高吼一聲,其他的亡魂也跟着激動起來,一齊大喊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戚強在地上用血畫了一個陣法,那些亡魂圍着轉動,然後便是低頭嘴裡一直念着咒語。
我不知道怎麼地,大腦在聽見這些咒語時竟然開始有了反應,那些咒語像是在召喚我一般,讓我身體漸漸不受控制。
我不明白這樣的發展是怎麼回事,但脖子旁邊的咒印也隱隱發燙,陣陣泛起微弱的光來,我的雙眼也開始痠痛。
我不由得心跳加快,整個人像是*一樣渾身發燙,喉嚨更是一陣火熱的腥甜,我張嘴便吐出一口黑血,我還能看見裡面爬出幾隻蟲來。
我一時愣住,我從來記不得自己的身體裡有過這種東西。
難道是給我下咒印的人?
就當我各種念頭閃現時,額頭間更是一陣刺疼,像是被什麼刺穿一樣,我捂住額頭滾在地上就是一陣嘶吼,我好像變得奇怪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操縱一樣,身上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耳邊那些咒語還在來回迴盪,直直印入我的腦海怎麼忘也忘不掉,老爸察覺到我的變化便立馬把我一個手刀,後勁一陣悶痛,可我卻更加清醒。
眼前的那些亡魂齊齊望着我,然後一點一點的露出露骨的嘲諷笑容,眼神也透着血光。
我猛地感受到眼前忽然沒了顏色,只有黑白兩色,很多我原本看不見的東西瞬間出現在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