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案子已經由刑部接棒調查取證,大理寺衆人前期將掌握到的情況與刑部交流之後,就已經退居刑部之後,所以這一回倒是真的如了裴高樞的願,刑部鞍前馬後又累又風光。
蕭武宥因爲需要回避,已經被顧少卿指派了其他的差事,任務並不重,以蕭武宥的能力,每天都可以提早結束,再順路來裴府與裴寺卿下一盤棋,再順便吃頓飯,然後順理成章地與未過門的小妻子甜甜蜜蜜道個別。
日子過得太有條不紊,幾乎所有人都快忘記現在蕭家正面臨什麼樣的處境,只因爲蕭武宥的表現太淡定從容。
可裴南歌卻不一樣,還沒進蕭家門的小妮子卻從始至終關心着蕭家這樁案子的進展,她甚至一度懷疑,蕭武宥的這種不擔心,純粹是因爲她已經將他的另一半擔心全部分擔了過去。
但現實是,蕭武宥不能插手這件案子,任憑他多擔心也好,多有本事也好,不能插手就是不能插手,換個角度來想,與其遠遠瞧着乾着急,倒不如放開手任由別人折騰,自己等着結果也樂得清靜,誠然蕭武宥的想法比這個還要豐富。
蕭武宥不能參與這樁案子是因爲他與蕭家的關係,但裴南歌還沒進蕭家的門,從律法方面來說,她並不需要回避,所以蕭武宥不能插手的事,自然她也樂得由她來參一腳。
而她能夠摻合進來的方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出生在世家的好處就是隨時可以把公事變成私事,比如說,邀堂兄過來吃頓飯,在餐桌之上一來二去就能不動聲色地探探虛實,當然,爲了讓裴高樞放鬆警惕,蕭武宥是肯定不能來的。
在下了一場大雨之後,天愈發涼了,刑部和大理寺似乎不約而同地忙了起來。天就快黑了,老爺子沒有回來,裴高樞也沒有過來。
裴南歌蹲在火爐跟前瞧着火候,爐子上煮着的羊羹冒着歡騰的熱氣,她靈敏的鼻子聞到迎面撲來的香味,忍不住舀了一勺悄悄嚐了嚐味。
入口的鮮味讓她陶醉地眯起了眼,還沒等她回神,她的腦門已經被人重重彈了一下。
“我說,裴南歌,客人還沒到呢,你這做主人的就先開動了?”裴高樞站在她的面前,看上去一臉疲憊,他也望向鍋裡的羊羹,好奇地皺起了眉頭,“你煮的什麼?怎麼這麼黏?”
“這是羊羹啊!”裴南歌鄙夷地看着他,“你不是最愛吃羊羹嗎?怎麼擱你面前你都認不出來?”
裴高樞還是皺着眉:“胡說!羊羹怎麼可能長這樣!再說羊羹不是冷的嗎?”
裴南歌暗自有點小竊喜,真希望蕭武宥此刻也在這裡,好好聽聽裴高樞說出的話,這樣一來足以證明她裴南歌稱得上是廚藝了得的奇女子。
“急什麼,我把這羊羹舀出來放旁邊冷上一陣子,就跟你吃到的那些一樣了。”裴南歌撅起嘴,麻利地將鍋裡的東西舀到備好的碗碟中,再將盛着羊羹的碗碟擺在風稍稍大點的地方。
忙完這些之後她見裴高樞還是好奇地看着她擺過去的碗碟,不由得噗嗤一笑,她輕輕推了推裴高樞往飯桌上坐:“堂兄,你先好吃好喝地吃着,等會兒你回去的時候這些羊羹就差不多能成形了,你放心,我保證到時候與你吃過的羊羹一模一樣。”
裴高樞依着她的話落座,桌上已經擺好了幾道小菜,卻都是裴高樞愛吃的。
裴南歌朝着門口探頭望過去,小聲地嘀咕道:“阿翁怎麼還沒回來?”
裴高樞對着桌上的小菜犯了難,一擡頭看到裴南歌之後突然明白了什麼,趁着裴老爺子還沒回來,他率先開了口要把話問明白:“裴南歌,說吧,你十幾年來難得好吃好喝地款待我,今天給我來這麼一出,究竟有什麼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