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到這種情況,也是納悶。
不應該呀。天子腳下,哪個小偷那麼大膽。
雖說應天府不至於路不拾遺,但是在皇上的大力治理下,夜不閉戶還是能做到的。
更何況自己走的時候還上了鎖,鑰匙還在自己身上放着呢。
除非……
管家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上前查看門鎖,果然還是好的。
“少爺,別罵了,想必是府上來了貴客了!”
此時可不敢再讓林然亂罵,萬一被裡面的人聽到了,恐怕林然即使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看着管家緊張兮兮的樣子,林然也好像明白了。
頓時更不開心了。
媽的,派人來監視自己就算了,自己家的大門也是說開就開,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頓時,臉就更黑了。
滿懷怒氣的走進了大門中。
“終於等到小先生回來了。請小先生原諒我等的不請而入,實在是不知道小先生什麼時候回來,我又體弱,下人們怕我在門口等的太久,所以纔出此下策。”
說話之人正是朱標,畢竟不請而入,怎麼都是理虧,所以先到了歉。
林然依然黑着臉,聽着這滿聲的歉意沒有回答。
“小先生可還是生氣?咱可以保證,絕不會有下次。”
林然這才點點頭。問道;
“公子今日前來又有何事?”
朱標聽出了林然的語氣不對,難道還是因爲私自進門生氣?
擡眼望了管家一眼,管家連忙把今日茶樓之事說了一遍。
林然只是冷哼,沒有說話。
管家的行爲他不以爲意,畢竟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也是林然自己接受的。
想讓一個人對你放心,那就得讓他覺得你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可是在封建的大明朝,林然一個沒有背景的破落秀才,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原來小先生是爲此煩心。”
朱標聽管家說完,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我就是好奇,那朝廷的官員們是如何得知那篇文章是我寫的呢?”
想了一路的林然,都沒有想通,所以直接問道。
“此事倒也怪我,我見先生有大才,所以在家父面前多誇了先生幾句。”
朱標明白,此事還得找個理由才行。
“家父本想以此文當做自己所寫,可是聽我說小先生有大才,朝廷如今正是缺人之際,因此就直接把小先生的文章呈給了皇上。”
“向皇上推薦了小先生。沒想到小先生的文章果然最得聖心,因此皇上纔在朝堂上當着衆官的面誇讚了小先生。”
“只是沒有想到還有如此後果。”
林然明白了,想不到這位公子的父親倒也是個正直之人,只是苦了自己。
可是林然轉念一想,老朱是個什麼人啊。
讀過史書的人都明白,老朱是個心眼小的人,凡是被他誇過的人到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劉伯溫被他稱爲“吾之子房,”可是封侯在三十名開外,最後抑鬱而終,說不得其中就沒有他的故意縱容。
李善長被他誇爲堪比漢代的蕭何,七十多歲,即將入土的時候,卻被滿門抄斬。
由此可見一斑。
這平白無故的當着滿朝文武誇讚自己,難道也是準備給咱下套?
林然越想越覺得是,今日這些讀書人的反應,說不得都在老朱的預料之內。
看樣子最近自己得低調點,
不能如了老朱的意。
更不能讓別人知道那草堂明人就是自己。
這政治漩渦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爲了功名利祿,有些人可是什麼都能做出來。
看着不知在想什麼的林然,朱標接着道;
“爲了以表對小先生的歉意,那些飄香樓的花銷,我都幫你結賬了。不愧是消金窟,也是讓我好一陣肉疼。”
朱標故意如此說道,畢竟明初的錢是很值錢的,而且又沒有什麼很好的賺錢之法,很難賺到如此多的錢。
林然自然明白,此刻倒不好多說什麼。
“此事倒也怪不得令尊大人,本身也是替我着想,只是他低估了當今聖上。”
“還請公子替我隱瞞身份,要不然這應天府,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那是自然,放心好了,如果父親問起,我就說你去雲遊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朱標滿口應承道,畢竟此時林然毫無自保之力,如果泄露了身份,那對於那羣文官來說,無異於以卵擊石。
看着朱標答應下來,林然也就放鬆了。。
任你們這些讀書人如何鬧騰,只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就當做看熱鬧就好了。
反正找不到自己頭上來。
林然想通之後,又悠然的躺在了搖椅上。
“現在應天府的書生們,羣情激奮,不知道小先生應該如何應對?”
徹底放鬆的林然,微微一笑道;
“純當看熱鬧罷了!只要他們不知道草堂明人是誰, 又與我何干?”
朱標一陣無語,這擺明就是一個光棍的態度。
“小先生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
只見林然悠悠然道;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
朱標細細品味,記住了這句話。
再說那些應天府的書生們,在一起討論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不知道那草堂明人是誰,他們想要找人發泄都找不到。
“我聽恩師說,那草堂明人此時應當就在這應天府中。”
“我也聽說了,可是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又有何用,我們總不能對着空氣罵吧。”
“諸位,大家都是讀書人。既然他不出來,難道我們就不能逼他出來?”
衆書生聞言,立馬豎起了耳朵,
“願聞其詳!”
“那草堂明人寫過兩篇小說,才進入了大家視野之中。如今我們想要逼他主動現身,也只有從這兩本小說下手。”
“恩師親自撰寫了一篇文章,交於我,其中批評了這兩本小說。”
“更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寫了一篇山野村夫,小人得志的故事,我等可命人在這應天府內當成說書故事。”
“不怕那草堂明人聽不到。如果他還有讀書人的風骨,肯定會自己跳出來反駁的。”
“到時候我等就可以斷其文筆,讓他遺臭萬年。”
“好,就如此辦,一個不行,那我們就羣策羣力,多寫幾個。編故事麼,誰不會呢?”
文人的戰場中,衆書生擦槍試劍,枕戈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