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由校對客印月的信任是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之上的呢?
親情,也就是說,在朱由校的心中客印月就是自己親人。
咱前面說之所以說客印月和朱由校之間存在的是真正朋友的關係,那是因爲咱水平有限,不知道如何用邏輯的方法給大家描述出親情構成要素,爲了情節的開展,迫不得已做出的變通,但從本質上來說,親情和真正朋友它們之間的邏輯關係是一樣的。
那朱由校肯定不止一次微服出宮啊,肯定也和別的人打過交道啊,朱由校憑什麼就把趙子明當作自個的朋友了呢?
朱由校肯定和其他人也打過交道,但朱由校對那些人是沒有索取的啊,這裡表現爲,朱由校拿趙子明的東西了,而趙子明的這個付出是不求回報的。也就是說,目前,趙子明處於被索取人的位置上,朱由校則處於索取人的位置上。
就趙子明那點破東西,朱由校也太不值錢了吧。
前面說過了啊,這是因爲同樣的東西在不同人的眼裡面,它的價值是不同的。還不明白的話,您就再看一遍。
可能有人會問了,要照您這麼說,我給馬雲送點兒東西,那馬雲就認爲我是他的朋友了?
肯定能,前提是,馬雲要有得到您準備送他的那樣東西的意願,您能做得到,馬雲肯定把您當朋友。您要是能送馬雲一時光穿梭機,搞不好馬雲能把他的錢全給您呢。不過,這樣的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因爲這種朋友關係是通過利益交換達成的。
那高永壽和劉思源二位公公他們更知道朱由校把趙子明當朋友了啊,他們爲什麼不來和趙子明套近乎呢?
這是因爲他們嫉妒。
一個是嫉妒,一個是套近乎,孰高孰下,還用咱告訴您嗎?要不就說,這世上傻子多,聰明人少了。
看懂了,終於明白了?
也許您真的明白了,咱們接着往下看吧。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這天朱由校又來找趙子明瞭。皇上出行嘛,那一套安保程序肯定少不了,不過,想瞞過趙子明那就太簡單了。
朱由校帶着高永壽和劉思源來到趙子明居住的小舍前一看,只見,趙子明搬了把太師椅,正坐在門口喝茶呢。
見朱由校來了,趙子明心裡頭很高興。哎,他叫啥啊,等下問問吧。
趙子明怎麼轉性了?前面見到朱由校還鬱悶呢,這怎麼就高興上了?
那是因爲以前朱由校沒有爲趙子明帶來好處,但現在不一樣了,自打上次朱由校來找過趙子明之後,這段時間裡趙子明的小日子過的不要太愜意了,又是發椅子,又是結交朋友的,單銀子就收了五千兩,也就是說,朱由校爲趙子明帶來了意外的好處,一個能爲您帶來好處的人,您是不可能不願意見到他的。
趙子明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躬身施禮道:“公子我早盼着您大駕光臨了,您怎麼今兒個纔來啊。”
“前段時間一直不得閒,今兒個沒什麼事兒,就來找你聊聊,你方便嗎。”
“方便,當然方便,我正愁着天天沒事兒幹呢。您看是坐屋裡頭,還是坐外頭。”
“那就坐外頭吧,還能曬曬日頭。”
高永壽、劉思源不待朱由校吩咐,趕忙跑進屋裡面把桌子、椅子給搬了出來,趙子明也跟着跑進到屋去拿茶壺、茶杯和茶葉。問題是,就趙子明那二錢銀子一斤的茶葉,誰喝你那玩意兒,人家自個帶的有。要不上次王朝輔和魏良卿,喝了一口就放下不喝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我還以爲他倆是懂禮貌呢。
哎,不對啊,您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呢?
那可不是嗎,不然的話,這本書就該由您來寫了。
朱由校落坐後,劉思源從帶來的食盒裡面取出茶具和明前龍井,給朱由校和趙子明各衝上一杯後就和高永壽一起站到一邊伺候着了,這是規矩,問題是,趙子明不懂這些規矩。
“二位別站着啊,我到屋裡頭給你們搬椅子去,一起坐這裡聊天喝茶吧。”
趙子明很熱情,把二位公公的臉兒都嚇綠了。
朱由校聽趙子明這樣說,覺得十分好笑,這人是個傻子嗎,怎麼連下人和主人的區別都不懂呢,朕倒要看看他還能說點什麼。
於是,朱由校哈哈一笑說道:“你們兩個坐我旁邊,也給自個倒杯茶,咱們本來就是出來玩兒的,不要太拘束了。”
朱由校既然發話了,二位公公當然不敢違背,於是趕忙從屋裡頭把椅子給搬出來,一邊一個坐在朱由校旁邊,茶是倒上了,但沒人敢喝。
這時候,趙子明又說話了:“你們怎麼不喝啊,這茶葉挺不錯的,比我那個茶葉好喝多了。”
朱由校有心看看趙子明是不是在裝傻,擺擺手說道:“喝吧,喝吧,不要拘束,你們兩個隨意就行了。”
場面一時很無語,大家都在低頭喝茶,高永壽、劉思源兩位公公,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手裡端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那個尷尬啊。
再看趙子明,他一邊喝,還一邊噗噗有聲的吹茶葉,直氣的二位公公不住的在心中暗罵:“這明明就是個傻子啊,你朱由校咋還總找他呢,難道你朱由校就看不出這是個傻子嗎。”
瞧這事兒鬧得,趙子明好心讓你們喝茶,沒成想還要捱罵。其實這也很正常,沒有靈魂的人他怎麼可能懂得什麼是尊嚴呢。問題是,您願意和什麼樣的人交往呢?
眼見趙子明如此作態,朱由校不由得暗自搖頭,心道:“這豎子該不會真是傻子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朕這笑話可就鬧大了。也罷也罷,既來之則安之,朕且再容他答對幾句,若此豎子當真上不得檯面,且將他滅口就是了。”
想到此,朱由校順手放下茶杯,不動聲色的開口說道:“聽說你是這銀作局的管理,具體是幹什麼的,你好像沒什麼事兒嘛。”
這下趙子明不高興了,什麼叫沒什麼事兒啊,老子天天不都在這裡呆着的嗎。
“公子您有所不知啊,我這個管理主要是負責鑄銀圓的,現在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趙子明當然不知道朱由校心中猥瑣的想法,雖說心中有氣但看在朱由校能給自個帶來銀子的面子上,倒也如實做出了回答,也沒錯,就差輥軋機了。
“哦,那是魏公公讓你來這裡的吧。”鑄銀圓這件事朱由校是知道的,魏忠賢專門給他彙報過,爲此朱由校還很是誇獎了魏忠賢一番。
“是啊,在下把這鑄銀圓的辦法獻給了九千歲,然後他老人家就讓我來這裡了。”趙子明帶着炫耀的口吻回道。
“這鑄銀圓的辦法是你想出來的?”朱由檢很是吃驚。
“也沒什麼,海外好多國度都是使用金圓和銀圓的。我只不過把這方法拿來借用一下。”趙子明帶着謙遜的口吻回道。
“好你個魏忠賢,竟敢跟朕說是你自個想出來的辦法!”
這下朱由校更好奇了,接着問道:“那現在還差那樣東西沒具備呢。”
“還缺個輥軋機,就是用來把銀板壓平的機器。”趙子明繼續實話實說。
“你說的這個什麼機它造不出來嗎?咱們爲什麼不自個造一個呢?”說到造東西朱由校有點來興趣了。
“我不知道別的地方能不能造出來,但咱們銀作局肯定造不出來。”
“那你知道什麼地方能造出來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除了銀作局,什麼地方都沒去過。但造這個東西,鋼材是必須要有的。”
“鋼材你也知道?你還懂什麼?”朱由校基本排除趙子明是傻子的可能了。
趙子明這下有點傻眼了。咱好像啥都懂點,但啥都不精通啊。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我什麼都懂,可能嗎;我什麼都不懂,那也不對啊。
“那就要看你問哪個方面的了,也可能懂,也可能不懂,具體我也說不清楚。”
朱由校有心考考趙子明,於是問道:“那你知道腳下的大地是什麼形狀嗎?”
“圓的啊。”
“那你可知道這閃電雷鳴是怎麼回事嗎?”
“大氣放電啊。”
“那這個電是什麼東西?”
“電就是一種力量啊。”
朱由校這下有點傻眼了。氣,明朝人肯定知道,不用說明朝了,石器時代的人他也知道,就靠這玩意活着呢。問題是,這個電是什麼東西。大家都知道雷公電母,但這個電它具體是個什麼東西誰會知道。力量明朝人肯定懂。
“電這個力量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發電機啊。”
這個有點兒扯了。
“切割磁力線啊。”
“你能給我講講切割磁力線是怎麼回事嗎?”
“就是電磁轉換啊,磁鐵的磁場如果受到干擾,那麼就會產生電流,具體就是,在一塊磁鐵上面纏上銅絲,然後把銅絲從兩端接出來,最後用金屬棒持續干擾磁鐵的磁場就行了。”
趙子明隨口說出了製造發電機的原理。
朱由校徹底被震驚了。再看高永壽、劉思源,二位公公張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完全呆住了。
這個趙子明分明是個人材啊,放到銀作局裡頭,實在是太委屈了啊。
確認了趙子明不是傻子,朱由校終於放心了。雖說朱由校聽不懂趙子明在說什麼,但這並不代表朱由校不認可趙子明學識淵博。霍金提出的黑洞輻射理論沒幾個人能聽懂,但據此而認爲霍金是騙子的恐怕也沒幾個,一個道理。
朱由校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可以啊,要不你以後就不要在這銀作局當什麼管理了,跟着我算了。”
趙子明無所謂,只要有吃有喝有銀子拿,到哪兒不是混啊,問題是,您是誰啊,老子現在可是歸魏忠賢管,能不能跟您,您得去問九千歲。
於是,趙子明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說道:“公子擡愛,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這管理的差事乃是九千歲他老人家親自安排的,能不能跟隨公子,卻需九千歲他老人家示下。”
朱由校聽趙子明如此說哈哈一聲笑了:“好,一言爲定,魏公公那裡,就由我來向他解釋吧。”
“敢問公子貴姓啊。”
趙子明覺得這人簡直不可以理喻:“你是蠢豬嗎,你去找魏忠賢解釋?不怕死你就去死吧!”
“哦,我姓朱,耽誤你了這麼長時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原來他姓朱啊,搞不好是皇親國戚呢。趙子明心裡頭有壓兒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