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朱先生,你看這樣……”
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李平樸說道。
“千字十五如何?”
“千字二十!”
怎麼着也得弄個名家的價格。
“千字十八!”
“千字二十!”
面對不作任何讓步的朱明忠,李平樸又說道。
“二十可以,但稅務自理。”
“稅後二十!”
開玩笑,親自制定個稅的朱明忠又豈不知道稿費要取百分之十的稅款。要是拖欠了,那是以流放的……呃,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這一說,不過這個稅還是交給雜誌社打理的好。
假意爲難了一會,李平樸長嘆道。
“那行,就稅後千字二十。”
其實,李平樸既然來了中都,就沒打算給他新人價格,儘管名家的二十略微高了點,但也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不過作爲副主編,他當然要壓壓價,這樣才能向董事們交待。
而對於朱明忠來說,他對這二十,談不上滿意,也談不上不滿意,既是意料之中,同樣也是意料之外。畢竟是新人,既然是新人,就要有新人的認知,至於將來,有名氣再漲漲稿費吧。
按照千字二十的標準,之前遞的稿子有二十萬字,再加上這十萬字,總共三十萬字稿費也就是6000元,儘管之前談價格的時候,李平樸壓了價,但給錢的時候卻極爲利索,直接拿出支票本開了一張三千的支票。
開出支票之後,在趙國維準備合同的時候,李平樸又笑說道。
“我們《小說期刊》除了發行期刊外,同樣也發行小說,而且單論小說發行渠道來說,目前全國的書樓沒有誰能比得上我們,畢竟我們的雜誌一直髮行到北美,如果朱先生有信得過鄙人,這部《白髮魔女傳》的小說可以委託我們出版,不知朱先生以爲如何。”
找你們就是看了你們的渠道。
朱明忠心裡自言自語道,不過他注意到,即便是直到現在,大明的百姓對北美的華夏帝國的稱呼仍然是“北美”,這也讓他想到,似乎對於“華夏帝國”的“獨立”,帝國內部一直有太多的爭議,而百姓更是視北美爲叛徒。甚至於有人拿北美諸夏在“文明遠征”期間的不聞不問,指責他們從沒有把自己當成諸夏的一員。
儘管對於“文明遠征”的起因一直有許多爭論,但是毫無疑問對於大明而言,那是一件大事,對於諸夏,同樣也是如此。
諸夏列國酣戰百年,滅國百餘,傷亡不下百萬!
簡單的一句話,可以看出那場戰爭對於大明的影響。也正因如此,他們纔會對北美諸夏心懷不滿。不過朱明忠卻可以體諒他們——北美諸夏人口太少,而且他們不是沒有出兵,只是出動的很少,更多的是一種象徵。
簽下合同之後,朱明忠把支票塞進錢包裡後,點點頭道。
“行,如此,就麻煩李主編了。”
相比於雜誌連載,出書反倒簡單一些,畢竟那個價格早在百年前,就已經隨着幾次版權官司,定下了出版書籍的出版商與作者之間的分成。
在簡單的敲定了由《小說期刊》代理出版《白髮魔女傳》之後,談完了正事,自然開始點菜,吃飯,在吃飯時,李平樸自然又叮囑了一番,對於朱明忠的作品,他自然非常簡單,但同樣也提醒他要注意質量,所以他不希望因爲想着多得稿費,就隨意的糊弄。
“著書都爲稻粱謀是不假,可萬萬不能只爲稻粱,而忽視了質量。”
朱明忠笑應道。
“這是自然,《白髮魔女傳》是我第一本書,我自然會盡量寫的盡善盡美。”
是抄吧!
朱明忠心底自言自語道,不過,他的心裡卻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在羅馬餐廳用餐的時候,儘管朱明忠找到了一些回憶,但是卻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會碰到一些故人的後代,甚至於就連同朱銘和的故人,也沒有碰到,畢竟,他只是一個來自小地方的普通書院畢業的年青人而已。至於他那位嫁給某個小貴族的青梅竹馬,似乎也不會再和他有任何交際。
吃完晚餐之後,謝拒了李平樸喊車送自己回家的舉動,離開了羅馬餐廳的朱明忠,徑直朝着附近的地鐵站走去,現在的中都,有着世界上最密集的地鐵網,畢竟這是一個有着近四千萬人口的城市。
與曾經坐過的帶着煤煙味的亮着油燈的地鐵不同,現在的地鐵用得是電力機車,車廂裡亮着的是電燈,車廂顯得有些陣舊,因爲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車廂裡的人並不多,包括朱明忠在內,只有五個人,兩個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他們看似在看書,可朱明忠卻能看到,他們手彼此相握着,顯然是一對年青的戀人,一箇中年婦人,一個上班族,上班族抱着公文包,正打着瞌睡,車廂裡靜悄悄的。
或許是因爲太過安靜,閒來無事,朱明忠拿出了那張支票。這是一張金陵銀行的支票——六千元。
這六千元,相當於普通上班族四到五年的收入,更相當於韓冰凌差不多一百個月的收入,而朱明忠所付出的只是區區幾天時間而已。
“掙錢似乎也沒有什麼難的。”
朱明忠不由的嘀咕道。
曾幾何時,他還在爲生計擔心,可是現在呢?不過只是隨手抄本小說,就掙到了幾千元,而且接下來會掙到更多,畢竟小說的稿子還沒有交完,再加上後繼的出版。只會越掙越多。
至於這六千元可以幹什麼?
以中都的房價,可以買四套面積不大,拎包入住的公寓,當然,想到市中心,每天至少要倒2個小時的地鐵。
如果是在市中心的話,這些錢夠買一套公寓,地段普通的連體小樓,至少需要一萬元以上,至於地段上佳的,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從來都是買的人多,賣的人少。
中都,永遠都對世人充滿吸引力。
“也許,應該考慮租一間公寓,至於這地方……還是搬出去吧。”
本身就不適應地下室的朱明忠,在回住處的路上不由自主的想到,最後,直接到了路邊一家酒店裡住下了,相比於地下室,至少這裡更安靜一些,其實也安靜不到那裡,甚至更加吵鬧,隔壁一對狗男女一夜沒閒着。
第二天,一夜沒睡好的朱明忠,在吃過早餐之後,又一次來到了茶座,他剛一坐下,咖啡杯就放到了他的面前,是韓冰凌。
“看樣子,你昨天晚上應該沒睡好。”
“嗯,昨天碰到高興事了。”
高興……高興的想要殺了那對狗男女,朱明忠心裡暗罵道,可臉上卻帶着笑容。
“高興事?難道,你的小說要發表了?”
韓冰凌笑道,
“那今天這杯咖啡我請你,表示對你的祝賀。”
“謝謝,”
或許是因爲她是他在這裡唯一的熟人,所以朱明忠倒想和她分享一下喜悅。
“什麼時候發表?是那個雜誌?還是報紙?到時候你一定要提醒我一聲。”
看着滿面喜色的韓冰凌,朱明忠惡劣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便開玩笑道。
“我覺得,我的那部小說,很有可能會拍成電影。也許,到時候,可以讓你去做女主角。”
“啊!真的嗎?”
原本還只是爲朱明忠高興的韓冰凌,指着自己難以自信地問道:
“我?我可以嗎?我的相貌,我的……”
“當然行。爲什麼不行呢?相貌,你的相貌很漂亮,持色行兇,這句話聽說過沒有?女主角只要漂亮,這部電影也就成功三分了。”
朱明忠說笑道,看着激動到甚至都無法呼吸的韓冰凌,生怕她有什麼意外的他連忙站起來,拍着她的後背說道。
“別激動,我知道你很激動。冷靜,冷靜……深呼吸,對,吸氣,呼氣……很好,好了,現在可以了嗎?”
“嗯……”
韓冰凌一邊深呼吸,一邊應着聲。
“好了,我告訴你……其實,這件事,估計還要等很長時間,畢竟,我的小說還沒有發表,”
啊……原本激動不已的韓冰凌,這才反應過來,似乎自己白激動了。前一刻還是滿面激動的她,轉瞬間臉上掛滿了失落。人家只是說也許,到時候……天知道,這個到時候,他的小說能不能拍成電影,你想當電影明星想瘋了。
“不過我昨天拿到了第一筆稿費,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天可以早點下班,然後我請你吃頓大餐,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算你有良心!”
心情已經恢復如常的韓冰凌,往店裡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不過,你要等我下班。”
“行,沒問題,你先忙你的,我先寫一會。”
朱明忠指着桌上的稿紙說道。
然後,一切又都和平常一樣,朱明忠坐在臨街的坐位着“寫”着小說,至於韓冰凌儘管空歡喜一場,但還是和平常一樣,會不時的走過去給他續杯。
一天過完後,直到傍晚,換下了工作服的韓冰凌來到朱明忠的面前,對他說道。
“走吧,我們到那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