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原本就是大明太子府,這裡面一草一木都在宮裡有着詳細的記載。書房之中有什麼隔層,暗格之類的,也一樣有詳細的記載。
大明皇帝對金銀珠寶不感興趣,這東西放在白名鶴府中也不算是寶物。
這個院中如果說有寶物,秘密,也就那麼幾個。
南宮密道朱祁鈺知道,卻不會聲張,難得糊塗是一個境界。前太子朱見深也在這府中某處躲着,小傢伙很聰明知道這裡不是他的地盤,安穩着躲着也從來不出來見人,就是白名鶴也儘可能少見,爲了不讓有心人發現他的存在。
還有什麼秘密,那就只有白名鶴自身的秘密了。
書房之中藏不住什麼,至少對於白名鶴來說,任何的一個物件他都藏匿不住,因爲東廠首先是大明皇帝的東廠,然後纔是他白名鶴的東廠。
一隻盒子被擺在書桌上,大小就是一尺半長,一尺寬,半尺厚。
上面有八個數字,在場的大員都已經認識,這個數字就是阿拉伯數字。記數方便,卻不夠嚴謹,在臨時記賬之中可以用到,大賬冊則需要嚴謹的漢字來記錄。
活動了一下把手,明顯是上鎖了。
朱祁鈺開始轉動那八個數字,按照白名鶴留給他的八個數。
有一點白名鶴沒有騙朱祁鈺,這個八數字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並不是因爲,這八個數字可以打開他的密碼盒,而是這八個數字代表着後世白名鶴真正的生日,二十一世紀的生日,而不是大明的生辰八字。
《世界地理》
“白名鶴還在研究這個呀。”何文淵對於發現白名鶴的秘密很感興趣。不過,他的意思要是白名鶴在場也聽不明白。因爲在大明,地理一詞代表的是類似風水學的意思,也可以被認爲是別稱了。
朱祁鈺翻看了最上面一冊後,搖了搖頭:“不,這是另一種書。”
“請萬歲准許!”于謙施禮。
在得到允許之後,于謙也拿了一本在手。其餘幾個也都伸手各拿了一本。這完全是手工書寫的,用鉛筆寫畫的。百分百是白名鶴的字體,沒有其他人幫助的一本書。
“我這本講的是,風雨雷電如何形成,不是神鬼之說,似乎是一種學術上的研究。”
“臣這一本講的是,我們居住的是一個球形,包括內部結構,火山噴發的原理。海嘯的原理。”
“臣這一本是講山、原、丘、河的道理,還有各類礦藏形成的年代與原因。”
“臣這一本講的是……”每個人都發現了一種全新的知識。
白名鶴的知識並不是非常深,他只是把自己初中、高中學到的知識儘可能的按記憶寫下來,留給自己的兒子,爲什麼封存起來,因爲這些知識對於大明太過另類了。
朱祁鈺晃了晃手上這一本:“這本價值億萬,想必那鄂圖曼帝國與歐羅巴人,會不惜一切得到這本書。看過之後。不得外傳。”
朱祁鈺這本對於現代人來說,可以說知識含量最低的一本。
首先是全球詳細地圖。然後是各地區的人口分佈,以及各地區的簡單介紹。
南北美洲,文明之國無人所知之地,擁有着富饒的土地,無數的礦藏,萬年的原始森林。畝產五十石的農作物,以及無數種無人見過的香料。
最後一張圖,朱祁鈺收了起來。這也是一份世界地圖,可卻有一份航線圖。
白名鶴的秘密似乎是被發現了,這些東西放在白名鶴的密盒內。不過這一切代表着什麼呢?
“萬歲。要叫白名鶴來問問嗎?”
“不用,朕已經知道白名鶴在想什麼了。因爲白名鶴之前提到過,爲了生存,最初許多人飄揚過海,就象在幾百年前我華夏大地有許多人移居南洋一樣。可當許多人發現海外巨大的財富之後,那麼就代表着大航海時代的來臨,如果大明不動,等海外那些富饒之地被其他人佔領,那麼大明就會落後與其他邦國,甚至淪爲獵物。”
朱祁鈺手上拿着的依然是那份航海圖。
“萬歲,臣在想。什麼樣的人教出白名鶴這樣的弟子,白名鶴之師是何等大才!”何文淵在一旁問着。
于謙大笑:“白名鶴會回答你,他在偷看自己夫人之時,被人在背後拍了一磚頭。然後暈了一天,就會這些東西了。”
“於大人信嗎?”何文淵反問。
“不信又如何?”于謙也反問了一句。
是呀,信不信又有什麼意義,反正白名鶴不會回答,作爲大明皇帝肯定不會逼問這樣的問題。制止了幾位臣子的爭論,只是說道:“白名鶴對倭人有一種很深的仇恨感,這一點朕可以感覺到,原因不明。不過朕不在乎,倭人是死是活只是仁慈與殘忍的區別,朕只關心我大明子民的死活。”
朱祁鈺的話有些太過於現實了。
可這裡不是說道德的地方,誰也不能說朱祁鈺錯了,如果在朝堂之上,一定會有大臣出來講什麼聖人言,道德君子之類的話題,但現在不會。
“南洋的事情,衆愛卿怎麼說?”
“萬歲,臣沒有聽說過靠卑躬屈膝可以長久的王朝。前宋年年進貢,多少財富往北邊送了過去,可結果呢?依然還是亡了。我們大明不是彈丸小國,可以依附一個大國而生存。如果真的擁有與我大明一樣,不同教理,不同文化,不同文明,卻同樣強盛的大國。那麼,結果只有一個被滅亡,絕沒有共存之道。”
胡濙竟然出現支持戰爭,這確實是很少見。
“兵部如何看?”朱祁鈺又轉到了于謙這裡。
于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萬歲,對外爭戰白名鶴是個人才。可他有個很大的問題,白名鶴作人是兩套標準,大明子民縱然有錯,也只是責罰。可異邦只要擋了他的利益,管有錯沒有錯,白名鶴信奉的是鐵與血。這些有違仁德,臣以爲這纔是首要問題。”
于謙竟然反對了白名鶴的作風。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可以說每個人都知道,但大明卻不是隻有漢族,也有許多少數民族存在的,而且相處的還算不錯,許多都司都是土人。
“臣自請貶官九級。”高谷與胡濙竟然是異口同聲。
兩位老臣對視一眼,胡濙先一步開口說道:“臣自請貶爲正七品官,甘願陪軍出行。”胡濙說完,高谷更直接:“臣不會繞圈子,自請貶官。給白名鶴作副手,臣也清楚這一次朝堂之爭臣輸了。論智謀不及白名鶴,可白名鶴這個人倒是識禮重道,就臣這張老臉,他也要給幾份面子,真要勸他,不用官職,以個人勸說,縱然他不想聽也會和臣講一番道理,絕計不會發生,不管不顧的情況。”
高谷說完,轉身問于謙:“於大人,老夫說的是否正確。”
“是,他會和你爭,和你吵。如果不能說服你,非不得已白名鶴不會不管不顧的去作。但是,不要小看白名鶴的口才,我數次抱着必勝之心,可結果卻是被他說服。不但沒有阻止他,還是幫了他!”
于謙最瞭解白名鶴。
連於謙都能被白名鶴說服,這不是證明白名鶴口才好。
而是證明白名鶴真正有手段。
“臣能作的,就是請萬歲給銀子。臣全力保障造船的質量與數量,不過臣啓萬歲。造船是大事。可大明天下,水利河工亦是要務。臣更是以爲,上等的農具,更高明的農具也對我大明有利,所以不可專於造船!”
“看來,新年後要議一議國策了。白名鶴接管了朕的皇莊,一萬多頃地裡,除了今冬的小麥之外,明年開始只留了幾萬畝種糧食,其餘種的是什麼,朕竟然都不知道。光是織機就送到皇莊三千架,以後宮內的麻布與棉布不需要貢品了。”
大明是到了大改革的日子了。
白名鶴還在喝酒,人已經真正的醉了。
自己書房有什麼,會給大明帶去什麼,兩隻盒子無論他們發現那一隻,都是驚人的。一份是地理,一份爲歷史。
地理就是朱祁鈺看到的。歷史則是白名鶴論各民族的侵略性。
結果都是一樣的,都會引發大明爲保護自己而戰的決心。唯一的感覺不是,現在讓他們看到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大明還沒有到可以全面對外擴張的時機,頭一個大問題其實就是人口問題。
然後第二個問題就是交通問題。
真正的戰略家都明白,一個帝國的統治最直接的代表就是一個時間內信使可以到達的距離。天高皇帝遠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這個過程是必須要經歷的,也是必須要改變的。
大明皇帝朱祁鈺沒有離開白府,當天晚上,汪皇后代表皇宮各妃來探望永清公主。
一身盛裝的永清公主懷玉很鬱悶。
面對許多宮裡的貴人,原本和她是兩個世界的貴人們,永清公主真的很想說一句:當公主真的很無趣,呆坐在這裡更象是一個傻子一樣,非常非常非常的無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