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能在六歲一天時間就可以背三字經。``足以證明其智商過人,這些人他也很用心,特別是作了皇帝之後更是用心作人作事。
他很清楚白名鶴這個奏本是在換取重臣的支持。
廢皇太后可不是鬧着玩的,一但羣臣反對,那作皇帝的名聲都能給搞壞了。
那怕那不是生母,也是有母親的資格。廢除皇太后就是不孝,所以朱祁鈺坐在太廟遲遲下不了狠心,就是怕羣臣的反對。
“萬歲,只需要等於大人、胡大人、高大人回京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白名鶴說的沒有錯。只要得到這三個人的首肯,縱然不能廢除皇太后,也可以把這妖婦關到小黑屋裡去,給他保留皇太后的尊稱有如何。但朱祁鈺還是想廢掉,因爲他不希望這個妖婦將來死後還送到宣宗的身旁。
想到這裡,朱祁鈺在宣宗畫像前磕頭低聲說着什麼。
白名鶴不敢靠近,也不敢去偷聽,只能遠遠的跟着也跪下。
朱祁鈺想的是最終送入皇陵去陪自己父皇的應該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不是那個妖婦。眼下這個想法他還需要得到另一個人的認可,那就是自己的皇兄朱祁鎮。他相信白名鶴收集的那些證據全部拿出來,朱祁鎮也會有所反應的。
至於其餘的宗室,可以無視了。
“萬歲,臣去抓人了?”白名鶴在請示着。
“去吧!”朱祁鈺輕輕的擺了擺手。
白名鶴出了太廟,東廠這才真正開始大動。每個被懷疑的官員家裡都有東廠的人去,告訴這些官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然後就是三份聖旨的抄送件給這些官員看,然後每家留幾個人,就等着這些官員作選擇。
那有什麼可選擇的。要麼坦白要麼死,這已經是太明顯的事情了。
可寫多少呢,有多少是東廠知道的,多少是東廠不知道的。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可許多官員的心卻是更暗了。甚至有幾位直接就上吊自盡了,在他們看來寫下認罪書。上吊自盡絕對不可能牽連自己的家人。
皇宮之中,興安抓了大小几百個太監,這些人在興安眼中永可殺錯,也不能放過。
人心惶惶嗎?
不,正好相反。似乎是守得雲開見明月呀,許多宮女太監還主動找上東廠了,他們有許多的話要講,許多的冤要討,許多的事情可以報告的。
這一個反應白名鶴自然會第一時間告訴大明皇帝朱祁鈺。
讓朱祁鈺更加堅信。自己作的沒有錯,這纔是對得起祖宗呀。
白名鶴抽空寫了一封信,命人送回南京去。有些事情也要早作準備了,省得到眼前慌亂。
終於,于謙等人進京城了。
京城之中街市繁華,街上的百姓還有偷偷說笑的。在進宮之前,遇到了幾個普通的京官,這幾個官員很有精神的見禮打招呼。
這一切怎麼那麼反常呀。太子暴斃就算萬歲仁慈慎殺,也不至於讓百官沒有絲毫的緊張。京城現在是大喪期間。不說陰雲密佈至少也應該氣氛沉沉纔對。
當走到皇宮門前的時候,于謙見到幾十位將軍正拉着條幅,上書願爲先鋒踏平瓦刺。
“於大人,高大人……”衆將軍紛紛來見禮,其中一位將軍對於謙還說道:“於大人,我兒死在瓦刺人手中。這次的主戰就算分不到我部,至少也要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于謙糊塗了,怎麼又扯到打瓦刺上了。
到底京城發生了什麼?
在皇宮門前,有太監擋下了于謙:“三位大人,萬歲此時在太廟。萬歲有旨三位大回京先去東廠。白大人等數位大人此時都在東廠之中。”
于謙心說到了東廠什麼都明白了,與其去猜,不如直接去問的好。
三人來到東廠,問明白名鶴的所在,直接就進了牢房。陳循、商輅、楊寧等人都在外邊坐着,幾個人在低頭商議着什麼。于謙卻聽到白名鶴那破口大罵的聲音,與幾位重臣打了招呼之後,于謙進了牢內,見到白名鶴正在用皮鞭打人,而且一邊打一邊罵。
“身爲朝臣……”于謙想說,白名鶴你不能親自動手打人,這不合規矩。用刑也有專門的刑頭,作來朝臣你是不能親自動手的,這不合規矩。
江淵卻勸住了于謙:“讓他打幾下吧,打不死人。”
“爲什麼?”
“剛纔問案的時候,徐有貞說白名鶴給他的罪名是莫須有,就爲這三個字。白名鶴暴跳如雷,搶過鞭子就去打了。”江淵說完,旁邊的何文淵用最簡單直接的話把這案子給於謙快速的講了一遍,然後又提到了那三道聖旨。
王文也在一旁說道:“這大明立朝以來,這是頭一次抓了這麼多官還沒讓百官害怕,反倒讓人安心的。以前那些事情實在是讓許多人心有餘悸呀,這次就等你們三位回來定案了。證據多到數不清!”
于謙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年呀。
當年王振把他壓的幾乎就想辭官回家了,但凡是反對王振的就沒有幾個落下好。
而王振背後是誰,于謙也是知道的。
當初于謙進宮請求立新君也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入宮的,于謙知道那位不點頭,什麼也作不了。可沒有主心骨也就沒有可能保住大明江山,說不定就亡國了。
當時,就是這個徐有貞,說什麼應天像在遷都南京。
這話也是那一位借了徐有貞的口說出來的,用最簡單的話理解就是,害怕了想逃了。
“他說,白名鶴給他定的罪是莫須有是吧!”于謙冷聲問了一句。
“是!所以白名鶴暴怒了。”王文在旁邊幫白名鶴說着好話,畢竟身爲官員親自用刑是不合規矩的。
于謙幾步走過去,一把就搶過了白名鶴手中的鞭子。
這時白名鶴已經打的紅了眼,你徐有貞是什麼東西,竟然敢用莫須有三個字,你把自己當成誰了?白名鶴如何不怒。
看到于謙搶自己的鞭子,白名鶴就要去反搶。
“用鞭子,不要用鞭人打在人身上,要退後一些用鞭稍!”于謙退後半步,沒見用多少力氣,一鞭就打得徐有貞慘叫聲提高了幾個分貝。
于謙打了幾鞭後,突然擡起腳在徐有貞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腳:“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叫醫官來,別讓他死了。”于謙也是真生氣了,想到當年差一點就丟了大明江山,于謙不知道後怕了多久。
真的丟了京城,自己纔是千古罪人呀。
沒有人知道,就是白名鶴也不知道。幾年之後,就是白名鶴抓的這些人害死了于謙,害死了王文,害死了大明不少忠臣良將。他們只爲去爭到自己的權利,而他們也再一次的架空了朱祁鎮。
“莫須有,他再說一句莫須有就慢慢的敲碎他一顆牙,記得是慢慢的敲,一個時辰爲下限。”白名鶴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之後,找了拿起一塊布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氣呼呼的往外走去。
此時在皇宮之中,大明皇帝朱祁鈺正在御花園的一個角落裡遠遠的看着正在修剪花草的吳太后,也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吳太后平時沒也有什麼事情,常常到花園之中親自修剪花草。
曾經朱祁鈺問過,爲何不在自己的宮中多種些自己的喜歡的花草。當時吳太后就回答,自己喜歡花草可也不是爲了給自己一個人看的,宮裡的花草打理的好看到的人也都會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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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很慈善,信佛的母親,一直深信善有善報。
後宮終於解除了各宮的禁足,吳太后又來到了御花園之中。
來請安的朱祁鈺遠遠的看着,心多少有也有些欣慰。
兩個宮女正在低聲說笑着從不遠的小徑走過,當看到龍袍的那一瞬間兩個宮女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或許就此終止了,在大喪期間說笑,就算不被亂棍打死也可能會成爲陪葬品。
這裡的異動也驚動了吳太后,她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就站在不遠處。看到那個宮女的神情,吳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勸,這些天宮裡壓抑的可怕。汪皇后整天跪在佛堂內,自己雖然沒有被禁足可卻也不想出來。
“每人罰銀三兩,罰下役七天。”朱祁鈺開口說完,快步就往自己母親面前走。
蔡公公在後面一拍其中一個宮女的腦袋:“還不謝恩!”
要謝恩,這真的是恩典呀。這樣的處罰連蔡公公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宮裡這些天抓了差不多有近三百人呢。
“母后穿的有些少了,這些天越發的冷了。”
“兒你……”吳皇后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朱祁鈺卻是臉上多了一些笑意:“兒子變了是吧,應白名鶴那混帳臣子的話就是兒子更成熟了。我是死了兒子,但不是天下所有人都死了兒子。真正和我一起悲傷的人不用權勢去壓人也會一同悲傷,那些假悲傷的又何意義。反倒是真正德望天下的時候,纔可無威而信!”
當然,白名鶴那敢這樣說呀,就算讓他有原地滿血復活的能力他也不敢。
只是白名鶴確實是用現代的思想多少影響到了朱祁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