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離開了商人聚焦的屋子,十大商幫的人足足沉默了好久纔有一人說話。
“這件事情讓我有一種感覺,白名鶴只是把大明各級貪官要搶的銀子收到他的口袋裡。當然可能總量會比貪官們收的少些,也可能會多些!”
“就是你是聰明人嗎?”柳直開口問道。
那位開口的笑着反問了一句:“那柳兄如何講?”
“至少我們掙得更多了,當然前提是白名鶴真的能夠讓我們不再傳出其他的錢。”柳直開口說道。
謝一元只說了一句話:“我等鬥得過一個小小縣令,能鬥過知府嗎?縱然有本事與知府抗衡,小小的知府在東廠面前未必敢擡頭。”
衆商人不說話了。
十大商幫也是爲聯合起來爲了自保的一個組織罷了,說緊密也緊密,也鬆散也鬆散。至少在沒有共同的敵人之前,他們根本不可能緊密。
“白名鶴也可以不要我們十大商幫,他想扶起一個商號成爲鉅商,只需要一年時間。”沉默了足足兩天的寧波幫王福臨這是頭一次開口:“而且,想斷了我們的生意,只需要斷了海路,我們就自損九成了。
“笑話,我們……”有人立即開始反駁,可話到嘴邊卻看到王福臨手上拿着一塊麻布。
還用說什麼,大明各商人最大的生意就是衣、食兩樣。白名鶴只要願意。將整個大明的糧價往下砸三成絕對不成問題。麻布的價位可以讓只依靠本土的原料的商號,織多少布,賠多少布。
至於說絲綢。這是奢侈品,並不是必須品。
沉默,死寂一樣的沉默,沒有商人再說話了,能代表商幫出來談判的人,多少也是有些智慧,最重要是足夠理智的人。
接下來白名鶴在合浦停留了兩天。供各人有一個參觀合浦的時間。
當真如胡濙說所,他們並沒有去白名鶴的珠池。或者叫珠海去看。只是白名鶴自己去轉了一圈,一來是作一些指示,二來是白名鶴還想把這個再擴大化,給自己形成一個巨大的產業。要知道珍珠這東西放在大明,再多十倍,百倍都不算多。
要知道,後世大量工人養殖之後,白名鶴這點人工珍珠,說萬分之一的量都是誇大了。
兩天之後,白名鶴帶着于謙等人離開了合浦,也作好了回航的準備。
路過廣州外海的時候,白名鶴離開了所乘坐的戰船。轉而上了自己的福船。楊能則帶着商人們繼續回廣州,白名鶴的父親白崇喜也離船,他進京自然是另外安排。倒是福船上已經接上了白名鶴的全部家人。
連全部家當都裝上船了。這是鐵了心不再回廣州來了。
除了白名鶴給自己準備的兩艘福船之外,還有二十條福船,以及七十條由貨船與護衛戰船組成了艦隊隨白名鶴一起進京,是到了在京城把許多東西換成銀子的時候了。
坐在福船自己的書房內,孫苑君過來送上了一封信。
“萬雪兒姑娘給夫君的,她說她會在江南等你。卻沒有說會在江南那個府。只說你一定會和她想的一樣,而且她買下的樓會離你江南的新府不遠。”孫苑君語氣之中酸酸的。連她都猜不出白名鶴會選擇那裡,萬雪兒如何會知道。
白名鶴笑着回答:“連我都不知道,我會選擇那裡?”
“真的?”孫苑君不信。
“真的!”白名鶴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就古怪了,難道萬雪兒還真的能算準這一切嗎?
孫苑君坐在白名鶴身旁:“夫君,我有些怕。怕你最終只是朝堂之上爭鬥的棋子,畢竟你太年輕而且又沒有一點根基。不是說於大人不可靠,而是這次胡大人的行爲實在是太反常了,難保不準清流獨霸朝堂。”
清流獨霸朝堂!
白名鶴對孫苑君的提議給嚇倒了,清流眼下獨霸不可怕,但將來呢,難保不出讓東林黨這種可惡的自稱清流,卻實際作惡無數的嶽不羣似的人物提前出現。
“不愧是我的女人,果真不迂腐。”白名鶴稱讚着。
“夫君說的是,這次進京不知應該結交那些官家貴婦,夫君倒是示先有個安排,苑君也好作些準備。”孫苑君說的很直接,這夫人外交也是其強大無比的戰力,在關鍵的時候也能夠頂上大用。
而且孫苑君出自涿州,距離京城不遠,真正手帕交的好友也是有一些的。
“你幫我考慮一下,那一家高官可以從高谷那邊策返過來。你知道,他們不投靠就是死。當然咱們不需要那些無能的人,有一些瑕疵,卻是真正有才能有品德的,保一保才值得。比如石亨之類,還是死掉才能爲大明作些貢獻的。”
白名鶴說的很直白,那語氣就好象真正可以左右這些人死活一樣。
孫苑君倒是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戶部侍郎王文,爲人固執刻薄,不得百官喜。只因手握重權,所以爲高谷一黨幾大支柱之一。他投靠高谷一黨因爲不喜楊寧等人的那些清貴之議,雖然不是於大人一黨,但卻數次幫過於大人。”
“固執刻薄?”白名鶴心說,這個評價怕是不好打交待呀。
孫苑君又解釋道:“他是入贅的,所以年輕的時候受過一些刺激。”
“啊,倒是能夠理解了,此人可用。你和他家中有關係?”
“他的兩個孫女都與我有交,其實夫君你也見過的,就在涿州詩會上,兩人都有在。”孫苑君給白名鶴解釋,白名鶴心說我那裡會關心沒有長大的小丫頭呢,那個時候的視線基本上就在風景之中了。
“還有一個,叫孫原貞。與我還有些族親,曾任浙江布政使,後任兵部左侍郎。京師保衛戰時他正好丁憂在家,後在景泰元年有賊人作亂,他招募四千鄉勇清匪患。”
“這樣的人,也是高谷一黨嗎?”白名鶴追問。
“他任浙江布政使的時候,參與過鹽案。當時無論他是否有冤,罪名卻是定下了。是高谷將他保下來,這也是許多人不喜歡清流的原因,清流這些人有時自顯高貴,剛正不阿,但有時也未必,高谷一黨貪黷的銀子,清流貪黷的是名聲。”
白名鶴聽到這裡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萬雪兒姐姐給我的,他說你一定會需要。”
“你被她帶壞了,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怕,讓你也變的很狡猾了。不過……”白名鶴拉了一個長音:“我們白家的人,如果腦袋不夠用怕是早就死掉了。爲了活下去,這個腦袋一定要長得好。”
孫苑君咯咯的笑個不停,開心得不得了。
船隊幾天後行到了福州,又有十條船加入了白名鶴的艦隊。
在船隊之中,一條小船快速的快速的從一條二千料戰船上帶着幾個人來到了白名鶴面前。一看卻是認識的人,竟然是毛勝將軍。
“毛將軍安好!”
毛勝很嚴肅的行了一個軍禮:“白大人好。”
毛勝這個軍禮可是讓白名鶴有些不知所措,轉而毛勝哈哈大笑:“你小子也有發矇的時候,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呀。本督來就是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上福州的清單,快過年了,福州每個官員每天要忙至少七個時辰,這是好事。”
“毛將軍有什麼要問就問吧,要不要我派人請於大人大倉中出來。”
“不用,就兩句話。先說小呂宋那些土人,在你心中以後是不是大明人?”毛勝問的這個問題,白名鶴還真的忽視了,這會被問到之後白名鶴足足思考了五分鐘纔回答:“至少有信仰,讀我大明聖賢書,效忠我大明皇帝就是大明人。”
毛勝心說這個說法合適,他不是沒有想過,但需要白名鶴親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才行。也是爲了以後不要有麻煩。
“第二個問題,我感覺不出半年就可能會有些麻煩。倭人有些沒有我大明授旗的船在嘗試着越過我們的巡邏線。還有在棉蘭老島以西,有個什麼叫什麼查碼達的王,野心勃勃,已經擴張了百年,而且不信他的教會就死。而且有人還遇到了佛朗機商人,感覺也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看?”
白名鶴心說,歷史上不是在幾十年後葡萄牙才統治了……
噢……
白名鶴回過神來了,幾十年後的統治,那麼現在就開始有勢力進入,這個是正常的。葡萄牙畢竟離的得遠,他們不可能象自己一樣大量的士兵投入,所以採用的是蠶食方式,而且最初是民間的勢力。
白名鶴看着毛勝,以自己脖子上輕輕作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毛勝笑了,在白名鶴肩膀上拍了拍:“果真是個狠人。”
“我許了你本家侄子一個金髮的女奴,等我穩住了京城,穩住了峴港平了占城,就兵壓麻六甲,到時候看看是誰說了算。咱們也作一次醫官,專治各種不服。”
毛勝放聲大笑:“專治各種不服,本督喜歡。哈哈哈!”
“再加一百石黃金,不知道夠不夠造船用。”白名鶴問道。
“不夠,再加一倍。船花錢不多但炮與兵也要花銀子,按你的想法大明水師要擴張一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