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見娑秋娜不說話,嘆了口氣,“如果你不願意,那也沒辦法了,我在你來之前想過,可以讓你假死以證清白,然後我會着人將你送出大明,西域你是回不去的,只能去高麗和日本,或者安南。但如此一來,陛下的一項宏圖大志就將經受波折,不過萬一大明真和西域刀兵相見並且贏了,你還是有機會重新回西域爲王,所以希望你謹慎念之。”
娑秋娜不想離開大明。
她喜歡大明。
還有一點,她心中的野望在經過黃昏點撥之後,已經在嚮往回到西域成爲女王,而且並不願意這件事受到波折。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在娑秋娜心中雖然明知黃昏在設套吃她,可對黃昏本人並不反感。
猶豫,糾結,權衡。
時間滴滴答。
娑秋娜依然沒有作出決定,徐皇后也沒再催了,作爲女人,她很理解娑秋娜此刻的心情。
須知這是決定人生的大事。
娑秋娜看了一眼乾清殿內,又看了看西方。
西域很遠。
大明很近。
愛情很遠。
黃昏很近。
歸根到結底,自己除了接受,還有沒有其他選擇,另外一件事,如果這件事發生之後,會有愛情啊,還能實現夢想嗎?
愛情和夢想,哪個更重要?
娑秋娜問了自己一句:娑秋娜,你喜歡黃昏嗎?
答案……娑秋娜也不知道。
她欣賞黃昏。
但隱約覺得,這種小歡喜好像不是理想愛情的模樣。
徐皇后看了看乾清殿內,發現夫君已有不耐,確實,這種事情讓一國之君來憂心,有點憋屈,於是心一狠,道:“陛下的意思,在黃昏和你之間,他選擇黃昏,所以如果你不接受,以陛下的性情,他會想辦法讓你說不出話的來接受。”
什麼情況下說不出話?
死人。
徐皇后不是危言聳聽,黃昏對於陛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開交的份上,陛下唯有犧牲娑秋娜來保護黃昏。
陛下是這樣的人!
仁慈而又鐵血。
娑秋娜不爲所動,她並不怕死,但她此刻卻問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娘娘,夫人嫁給大官人之前,那時候她愛上大官人了嗎?”
徐皇后愣住,嘆道:“大概只是有好感,大概有些喜歡,但應該還沒到愛情那個程度。”
娑秋娜頷首,“夫人現在很幸福。”
娑秋娜羨慕徐妙錦,因爲她守着她的愛情。
徐皇后眼睛一亮。
果然,娑秋娜微微一福,對徐皇后道:“但憑娘娘吩咐,我之餘生,交給大官人了罷。”
希望這就是愛情。
不顧一切也要得到對方的愛情。
徐妙錦,你輸了啊。
娑秋娜,你也輸了啊。
咱倆啊,都輸給了那個“無恥下流”的黃昏大官人。
在得到娑秋娜肯定的答覆後,徐皇后大喜,回到乾清殿內給朱棣如此這般一說,朱棣揮手,“皇后操辦罷,朕困了,去找小寶慶聊會天。”
還是和孩子在一起輕鬆愉快。
徐皇后立即操辦起來。
很快,徐皇后帶着黃昏、宗正寺卿以及娑秋娜回到黃府,隨即賽哈智帶着南鎮撫司大批緹騎趕到,將黃府人員暫時遣出府邸。
同一時間,徐皇后去主院和徐妙錦“談心”。
最終徐妙錦黑着臉出來後,狠狠的揪了黃昏一爪,胳膊上直接擰出了血印,黃昏只能陪笑着對妻子說一句對不起。
徐妙錦出了氣後,心裡好受了許多,拉着丈夫的手,輕柔的說我知道你是順應形勢走的這一步棋,我也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把娑秋娜留在大明,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是你的女人,你的雄心壯志,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會全力支持你,不拖後腿,我也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吃着碗裡望着鍋裡,不過沒關係,只要孩子出生你在他身邊,只要我需要你時你在我身邊,只要你依然是那個在向家渡回首看見我時眼睛明亮光彩熠熠的黃昏,我就心滿意足。
頓了下,輕聲而堅決的說:“真的。”
真心語,君且聽。
黃昏感觸萬分,想說什麼,卻發現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徐妙錦忽然笑了一笑,“對她好些。”
黃昏嗯了聲。
想了想,繼續道:“可你纔是我最愛的人。”
一旁的緋春嗤笑一聲。
男人的話……
母豬都要上樹,你既然最愛小姐,爲何會有今日的事情。
黃昏一臉尷尬。
緋春這丫頭啊……帶刺!
徐妙錦忽然問道:“名分呢?”
黃昏想了想,“在乾清殿時已經和陛下商討了,娑秋娜今後是有可能要回西域爲王的,她不宜在大明有名分,應該保持着清白的西域神女身份。”
所以今日之事,絕密!
絕不可被外人知。
徐妙錦有些不忍,“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黃昏沉默。
許久才道:“我想,她也希望如此。”
娑秋娜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要不然初到大明,也不會有寄望於十一個死士勾搭朝臣,然後利用大明出兵西域的想法。
所以娑秋娜也不敢要這個名分。
她想回西域爲王,就必須保持着她神女的聖潔身份。
而不是一個人妻。
徐妙錦摸了摸小腹,又捋了捋鬢髮,看着遠處站在樹蔭下發呆的娑秋娜,呢喃着說也是個可憐的人兒啊。
她太嫩了。
鬥不過自己,也鬥不過夫君,更鬥不過大明這位永樂天子。
敢說此事不是朱棣喜聞樂見?
因爲這樣,可以將娑秋娜綁在大明,就算她回了西域,利用這件事,大明也有辦法讓娑秋娜成爲大明的傀儡。
要不然這種上不得檯面有辱斯文的事,朱棣怎麼可能會允許。
黃昏搖頭,“不,她不可憐。”
一個本該是流亡異國他鄉過着籠中雀生活的女子,不僅會收穫一個自己這樣出色的夫君,還有希望去成爲西域女王,哪裡可憐了?
她想要的愛情,我給不了她?
笑話!
我敢睡她,就敢保證能給她幸福,能實現她的野望和夢想,這是一個男人的底氣和擔當!
所以,可憐的是我。
責任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