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那個迷樣假面男,和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侃侃而談。我也從他的言語中漸漸得到了一些信息:
1.他貌似不是小秦。
2.他可能不是本地人。
3.他大概是來中原找人的。
4.他好像只想來這裡尋歡作樂。
5.他或許把我當成來監視他的人。
6.他肯定很怕那個名字叫素素的人。
7.……以上信息絕對與本人毫無關係。
經過一番梳理之後,本人決定不再陪此人無聊下去了,乘上茅房的機會早點開溜回書院和老婆回合。
不過,這麼想好了的時候,怪叔叔已經把我帶到了一處外觀豪華的酒樓裡,穿過喧鬧的廳堂,一個隨行的黑衣男子和掌櫃吩咐了些什麼,便由小二帶我們上了二樓。
不似一樓的奢華喧鬧,飛閣欄檻,格調高雅,輕紗浮挲,絲竹幽渺……樓上的光景是一脈靜謐。
我們進了走廊最裡的一間客廂之後,剛坐下不久,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響亮有力的步伐聲,來勢洶洶的朝我們這邊來了。
門被一股力衝開,一個健壯粗蠻的大漢揮起一把亮閃閃的鋼刀,強而有力地直插入地,那氣勢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然而身邊的面具男卻不爲所動,反而彎起了嘴角,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惹得那個滿頭蓬髮的壯漢,盛怒地咆哮起來:“你們是何人?不知這層樓被老子包下來了嗎?”
“老虎弟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急躁啊!”
老虎?被面具男這麼一提,我倒是認出了來人,這不就是在出雲山莊遇見的那隻帶壞小孩的傻老虎嗎?
糟糕!被認出來可麻煩了!
“你是……?”傻老虎一下子收起架勢,呆呆地望着面具男,好像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我。
“啊哈哈,連爲兄都不認得了?”說着,面具男一手摘下了面具,又一把“抓下了”那頭亂糟糟的黑髮。淺金色的髮絲傾瀉而下,又被他修長的手利索地甩到腦後,面具下的那張臉也如他獨特的音質般,華麗而雍容。玉面飛眉,眼窩深徊,鼻樑高挺,眼形細長,眼梢向兩邊吊起,眸子是如同翡翠一般的藍綠色,閃着熠熠精光,顯得如同狐類一般機敏精明……其五官彷彿融合了東方人的細膩精緻與西方人的立體感,俊美而魔魅,令人辨識不出年齡。如果是在漫畫裡,他就是那種背後整日被鮮花環繞的閃亮人士吧!
“煜,煜暝殿……!?”
“啪”地一聲,被叫做“煜暝殿”的男子合起紙扇。他雙脣緊閉時,身上便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氣質,在加上那副高大壯碩的身形,即使他閉口不言,也能給人一種無形中的壓迫與震懾,但是……不過嚴肅幾秒,他的臉上又霎時變得像個剛上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在百貨公司發現了新奇的玩具一樣,睜圓了雙眼,張大了嘴,驚奇而欣喜地道:“我的老虎弟弟,多年不見,你又長大了呀!”
“不要叫我老虎弟弟!”傻老虎一臉不滿地拒絕道。
倏爾金髮男子面色一沉,仿若觸起了某段辛酸的回憶似地,側頭留下的陰影充滿了憂鬱氣息,感傷地文藝起來:“爲兄我永遠不會忘記去日裡,你那瘦瘦的小臉皺巴巴的,宛若一朵纖細的黃花,在凜凜寒風中輕輕顫抖的青澀模樣,也請你莫把爲兄忘記,我的老虎弟弟啊……”
“我叫齊白虎!可……殿下,恕在下無理,今日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對了,這位是……?”周圍人的視線一下子都落到了我頭上,可能是因爲覺到我這種把外衣纏在頭上的阿拉伯造型太過前衛,一直把我忽略在一旁的衆人都一臉驚愕狀。金髮男子遲疑了一下,又笑着嘀咕了一聲,“真是個有趣的人啊!”,回頭接着向傻老虎介紹道:“他是素素派來監視我的人!”
“監視?嫂夫人她……”
“啊哈哈哈,這就是□□裸的愛!如雄雄烈火般的獨佔欲!燃燒我吧!我將幸福地與她化爲灰燼啊!來年,迎着春暉女神的召喚,純潔的白花將在我們的枯骨上抽芽,燒吧,我們的愛……”金髮男子一時詩興大發,情緒高漲地揮舞紙扇,旁若無人地自我陶醉了好一會兒,才燒完了他那紅果果的愛,還“唰”地將紙扇甩開,擋在臉前緩緩搖曳,彎起眼角,似是很滿意地觀望着縮在一起集體取暖的我們。
金髮男子忽而收起摺扇,興高采烈地道:“既然是監視,就監視到底吧!來吧!老虎弟弟,我來就是和你談正事的!監視者先生,你可要仔細聽好了!”向我遞了個莫名的眼色後,他轉身對向齊白虎,聲言一沉,彷彿變了個人似地詢問道:“三弟,他怎麼說?”
被這麼一問,傻老虎便拉長了臉,氣憤地道:“那批貨被官府壓下了,看來那老頭子是不想認賬了,還說有事商談要三哥親自來見他,根本不把我們飛鷹派放在眼裡的樣子!我本想親自去找他們算賬,可三哥那邊又叫我不要輕舉妄動,唉!真TMD氣人!”
飛鷹派……這三個字讓本來對他們的談話毫無興趣的我,立刻提起了精神。
“三弟之所以按兵不動,自是有他的打算。那老頭子偏偏把接頭的地點安置在這裡,何時不好又偏偏是武林大會前夕,看來事情遠沒那麼簡單……”
聞言,齊白虎激動地反駁道:“難道有詐?可是老頭子手下那批爪牙怎麼敵得過我們那幫兄弟?再說了,這裡也不是他的地盤!”
“如果官府結合武林各大門派呢?”金髮男子低低地笑了,顯得危險而鬼魅。
“怎麼可能?”
“老虎弟弟,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魔教裡內鬥不斷,爭端連連,失蹤了個玉面修羅,又死了個千面妖魔,矛頭一下子都指向了飛鷹派,正派那邊本就是與我們積怨已久,再者,三弟剛回來不多久,現在只要一個小小的火種便能燃盡整片草原。”
“這……”
金髮男子露出了惡作劇般的微笑,將手裡的摺扇敲了敲嚇得有些愣住的齊白虎,接着道:“別太擔心!這些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若真是如此,我還真想看看三弟他要怎麼應付得來!”
感覺自己被人耍了,傻老虎立刻惱怒地似是要爆發,但又似是立刻顧忌到了什麼而壓下了怒火,“你這人真是……對了,三哥要我帶話給你,說是昔兒已經來這裡了,要不要我們……”
“紫瑛應該在他身邊吧?那就不會有事!倒是我未來弟妹的事情怎麼樣了?”
“他……別提那個沒良心的烏龜王八蛋了!論身份地位,品貌才學,三哥哪一點不配不上他了?真不知那傢伙是不是精通什麼狐媚之術,明明是個長相平庸,陰險狡詐的男人,卻把三哥迷得非他不娶!難道那傢伙牀上功夫了得?”
“呃,三弟哪是那等膚淺之人,那人必有足以吸引他的過人之處,只是旁人無法發現吧!就像我們家素素,別看外人眼裡她溫柔賢淑,知書達理,但也只有我知道她內心狂野不羈,不輸男人的一面。雖然有時候很不解我爲何總是惹她生氣,但知道了她只對我那麼兇之後,我就特別死心塌地,誰教她愛的方式總是讓我痛呢?呵呵……”
對啊對啊,燁好像也只是對我特別兇,那也是愛的表現吧?
聞言,我不由讚許地點了點頭。令人疼痛的愛的表現……金毛大哥,我們真是同道中人啊!
“這好像……不是一回事吧?”傻老虎頭痛地望着金髮男子,嘆了口氣後,無奈地提起酒杯,像是要扯開話題一般,向我們勸起酒來。
在他們舉杯暢飲時,我很想找個藉口離席,但礙在有傻老虎盯在邊上,又不敢開口,怕露了破綻。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焦灼中,我的思路變得越來越清晰,也越發不解身邊那個金髮男子的用意。他真的把我當作監視他的人了嗎?還是有別的企圖?
……
看上去很能喝的齊白虎,沒過幾杯就被他的手下扛出了客廂,而外面的天色也已森沉。
“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看窗外啊!怎麼?監視者先生家裡可是有妻兒等着團聚?”
被身邊的男子這麼一問,我慌忙轉回視線,強裝鎮定地道:“不,我只是有點不舒服,想上茅房。”
“然後再借機離開嗎?哎呀呀,這怎麼辦好呢?我連你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就讓你這麼跑了,我本還想回去讓素素好好打賞你。”
這傢伙不會有讀心術吧!“不用了!謝過主子,小人不敢當!”
“先生是不是姓寒?換句話說,寒凌霄是你什麼人?”
“……”難道他早就認出來了?
“呃~不要怕,我不是中原的人,我和寒凌霄也素無瓜葛,不回答我也成。但若願交我個朋友,便不妨一說!”
“我……不是你所說的那個人。不過……於鼠牛。” 說着,我向眼前的男人伸出了手。
“煜暝。”夜風裡,金髮男子回握了我遞上前的手,賞心悅目地笑了。
其實若說他真會對我不利,之前他早就有機會對我下手,但他一直一臉和善,在齊白虎問到我的時候,也有意幫我掩飾。如果我的信任能讓他放我走的話,我願意賭一賭。
“你還是快走吧!不要讓你家娘子久等了!有機會就來這兒找我喝酒吧!於兄!”
“你怎麼知道的?”我的臉上貼着標有“已婚”兩字的標籤嗎?還是這傢伙真會透讀人心?
“你看!”見我一臉困惑,煜暝彎腰拿起掛在一側的一樣東西,笑道:“這塊不是和你吊着的那塊一樣嗎?真是□□裸啊!”
“哈哈哈哈……”
月光下,白色濮玉的色澤顯得格外瑩潤澄淨……還有兩個同樣被愛束縛着的人,像傻瓜一樣地笑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兒童節,爸爸媽媽帶小明去動物園看小動物,
小明停在一個籠子前面,興奮地喊着:“媽媽,爸爸,你們快看!是大猩猩耶!”
而只有我知道,那不是猩猩,
那其實是......
“阿玖這個混蛋!!”
小明被籠子裡的叫聲嚇了一跳,忙躲到媽媽身後,怯怯地說:“媽媽,好怕怕哦,大猩猩剛剛說話了!”
媽媽溫柔地笑着,摸了摸小明的頭說:“傻孩子,大猩猩怎麼可能會說話呢?那可不是大猩猩哦!”
小明好奇地向媽媽眨了眨眼睛,“那是什麼呀?”
“這個......”
媽媽在籠子前面遲疑了半天,纔回頭笑着回答:
“應該是......長臂猿之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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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瀨:阿玖,假面男與劇情有關嗎?還是純粹的“殺必死”情節?
某玖:不,是爲了滿足宅長的人妻情結。萌點就在外國人,口癖,人妻屬性~~
某瀨:囧,不是人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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