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傅淺言看向他,接着微微笑開,顧國邦頓了頓,之後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似乎在這一刻便化解開來。
一個詞來形容的話,一笑泯恩仇。
顧冷川在一旁看着兩人之間的情緒變化,眉宇間緊緊擰在一起的情緒舒展開來。
人們總是在與死亡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這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
毋庸置疑的,在剛纔傅雲天要按下引爆器的時候,他腦中閃過的都是與傅淺言所經歷的點點滴滴,這個女人他一輩子都再也放不開了。
傅雲天似乎每一次都替他們家做了嫁衣,上一次因爲綁架的事故,將傅淺言和顧冷川之間的感情重歸於好,而這一次,又將傅淺言和顧國邦之間的恩怨化解開來。
不可置否的說,他這兩次的行爲,都將這個家庭的關係推向了更好的發展。
如果讓他知道這樣的結果的話,恐怕會死不瞑目吧。
被槍正打在腦門兒的傅雲天躺在地上,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他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生會這樣的形式作爲結束。
說起來這一生並沒有什麼可值得回憶的,除了爭鬥,還是爭鬥,似乎從來沒有爲自己好好的活一次,就連當初選擇妻子的時候也沒有隨着心中的想法。
他一輩子,爭奪權利,到最後死的時候,孑然一身。
究竟爲的是什麼,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說到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好了,都結束了。”
顧國邦將沉沉抱在懷中這麼說着。
“爸。”
傅淺言這麼喚着,顧國邦的身子一震,接着老眼裡漾開看不懂的情緒,低低的應了一聲。
“走吧,回家。”
所有的恩怨都隨着這一句話消失不見,傅淺言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她點了點頭,接着顧冷川走過來,牽着她的手,兩人並肩走着。
看着前方顧國邦抱着沉沉的身影,傅淺言的手不經緊了緊。
“我好像放下了。”
她這麼說着,顧冷川聞言微微一愣,接着輕笑一聲:“不是好像,是事實。”
從她喚顧國邦那一聲爸的時候,便已經證明了一切。
傅淺言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前方有些佝僂的身影,心中卻十分的平靜。
再也沒有當初見到便反射性涌起的洶涌的恨意,原來她真的放下了。
他們一家回到市中心的時候,天色已經是黑了的,顧國邦在車裡,他懷裡的沉沉已經睡着,經過這一天的折騰,恐怕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孩子。
在今天這一番折騰之後,難免不會留下一些陰影,不過好在傅淺言的教育方式良好,纔會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以後都回去住吧。”
在那輛加長版的林肯車裡顧國邦這麼說着。
傅淺言和顧冷川對視一眼之後,已經交換了彼此的想法。
“嗯。”
顧冷川這麼應了下來,傅淺言並沒有反駁,便意味着她也是默認了,顧國邦收回目光,心中涌起的情緒洶涌澎湃,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在這個方面。顧冷川無疑是遺傳了他的。
這樣看起來才更加像一家人,不是嗎?
曾幾何時,他也認爲自己永遠不會接受傅淺言,甚至於在經歷過生死之後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在她喊自己那一聲爸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翻涌出來。
如果這一生都懷着恨意而生活的話,未免太過可悲了一些,明明他們還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偏偏要走那一條讓自己難過更讓他人難過的路呢?
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說的真的是十分有道理。
在今天傅淺言和顧國邦充分詮釋了這句話。
隨着顧國邦一路來到顧氏私宅,他們的房間還沒有準備好,只能在客房匆匆的睡下,忙碌了一天之後,所有人的精神都十分的疲憊,因此不出多時,這座宅子裡,便陷入一片寧靜。
而唯一例外的書房裡的燈還在亮着。
“老爺,您真的決定了嗎?”
管家這麼問着,他看向正站在窗前的顧國邦他的背影,不比以前那般的挺拔。老態已經十分的明顯。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顧國邦這麼說着管家點了點頭,十分欣慰:“老爺能夠看通,老奴也替您感到開心,以後少爺和少奶奶都在家裡,家裡啊就熱鬧了。”
顧國邦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很是溫暖。
熱鬧這個詞,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了。
自從她走後,這個家裡便,永遠都是一副冷清清的樣子,即便是他這個家裡的主人也十分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也難怪顧冷川會在有能力之後,便搬出去住了。
這麼多年都是他和管家住在這兒,諾大的宅子裡只有兩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不過他也習慣了這樣的冷清,但是從心底深處還是渴望像以前那樣的熱鬧,自從沉沉到來之後,似乎有了一點以前的影子,他對於沉沉的疼愛,超乎常人的想象。
以後,會更加熱鬧。
窗外的月光,正柔柔的灑在這片土地上,將所有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心境發生了改變之後,這個世界,看起來都十分的溫柔。
而實際上,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溫柔的,只不過,得看人們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清晨的時候,傅淺言的生物鐘讓她醒來,身旁的顧冷川早已經不在身邊,估計已經去做早餐了,環顧一圈之後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公寓,而是在顧傢俬宅,說起來她在這裡還是第一次過夜。
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呆不下去,反正是這一夜睡得十分的香沉,她起身洗漱一番之後,便來到樓下客廳,而顧國邦已經起牀,正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傅淺言抿了抿脣,喚道:“爸。”
顧國邦擡眸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醒了,吃早飯吧。”
傅淺言應了一聲,接着便在餐桌旁坐下,顧冷川陸續的將早餐送到桌上,顧國邦的眼神有些異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還會做飯,並且將這色香味都占上了。
想來也應該是因爲某人而做的改變吧。
對於愛情這個字,也曾經是他年少時的幻想,到了最後,愛情也終究演變成親情,很少有人能將愛情進行到底,不過似乎看兩人這樣的狀態,或許能夠創造奇蹟。
既然已經接受了她,那麼便要接受這一切,將自己的生活中重新規劃一下,容納下這兩人的存在。
傅淺言因爲顧國邦在的原因,吃起早餐來都十分的拘謹,似乎也能體會到普通家庭的那種感覺。
在公公和婆婆面前都要表現得十分的乖巧,然而這麼做,似乎有些累人。
而顧國邦是什麼人,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傅淺言的不對勁,放下手中的報紙道:“不用在意,在家的時候什麼樣,在這裡便什麼樣。”
雖然他這麼說,但是傅淺言還是不能放開自己,她抿了抿脣沒有出聲。
雖然兩個人都已經放下以前的仇恨,但是這樣的生活方式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緩解的,不能夠要求一下子便到相處自然的份兒上。
因爲兩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充分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沒有因此產生矛盾,這或許就是成熟的好處。
早飯之後她和顧冷川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公司。
在辦公室的時候想起這經歷的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僅僅是一天的時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已經變成現在這樣的程度,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總歸是好的。
“小言姐,汪祺又出事了。”
正在出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艾米匆匆忙忙的進來,這麼說着。傅淺言聞言不驚心中一跳,接着緊皺眉頭。
事情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還沒有將齊升的事情解決,她這個時候又出來搗亂是做什麼?
“怎麼回事兒?”
傅淺言這麼問着,艾米道:“今天早上的新聞裡沒有看到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
艾米接着道:“汪祺在昨天參加的一檔綜藝節目中,因爲服裝損壞的原因,已經被媒體渲染的不成樣子了!”
傅淺言聞言,知道這些媒體都是不饒人的主,能夠抓住一個論題充分的發揮他們的特長,將事情誇大其詞。
要知道,在今天這個社會,娛樂圈的藝人已經非常注重緋聞這一塊兒,儘量將自身的緋聞壓到最低,而因此這些媒體的行業並不景氣。
現在是能抓到一個便往死里宰!
很不幸地汪祺便是其中一個。
如果說這件事情發生是偶然的話,傅淺言是絕對不相信的。
汪祺是當紅導演齊升旗下藝人,多數是因爲媒體實在找不到題材纔會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以齊升的名氣和汪琪自身的知名度,來製造一些緋聞,將他們的行業重新拉回軌道。
這在圈子裡已經是十分常見的手法,因此傅淺言並不以此爲奇,只不過媒體將主意打到她明神身上未免太過大膽了些。
“哪家報社?”
或許是跟顧冷川在一起久了,講話的時候不喜歡長篇大論,言簡意賅,似乎更能表達出她的意思,而艾米顯然知道了這一點,她很快的明白她的意思,回道:“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