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川低低的應了聲,接着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陣嘟嘟聲,顧冷川將手機放到一旁,嘴角不自覺的扯出一抹笑容,腦中開始暢想着傅淺言來找自己的多種可能。
但是顧冷川唯獨沒有想到,傅淺言來找自己不是敘舊情,不是算舊賬,而是問自己:“你有沒有看清撞我那輛車的車牌號?”
傅淺言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顧冷川面上漸漸冷了下來,他看了她一眼道:“沒有。”
傅淺言雖然是早便預料道,那天下着那麼大的雨,又是天色黑下來的情況下,顧冷川沒有看清楚也是很正常的,傅淺言應了聲:“哦。”
兩人又陷入尷尬的沉默,顧冷川看着對面一臉失望的傅淺言,終於按捺不住道:“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這件事?”
傅淺言抿脣,半晌還是恩了一聲,顧冷川不再言語,他站起身子,走出房間,傅淺言看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傅淺言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天矇矇亮,便開始收拾着東西,早上八點的班機,趕到機場還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是六點鐘,傅淺言收拾一番,總算將自己的行李容納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揹包裡,她換上一身休閒的衣裳,上身白毛衣,下身深綠色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着實的清新。
傅淺言叫了一輛車,她出國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便是對艾米也是交代的出差,安陌軒的位置消息絕對不能暴露出去,傅淺言趕到機場時,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坐在候機室,百無聊賴的刷着平板,恰好看到關於沈夜新戲的預告。
屏幕上,沈夜與許清桐一身校服,兩人高中生的形象很是適合,地點應當是操場,沈夜與許清桐並肩坐着,兩人似乎在交談着什麼,傅淺言一看這照片便知道是擺拍,她輕笑一聲,宣傳部找的攝影師不錯,將這張照片愣是拍出了狗仔的感覺。
傅淺言刷着平板打發着時間,忽的手機震動起來,傅淺言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卻有些愣怔,顧冷川?
半晌之後,傅淺言還是接通了電話,依舊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在哪兒?”
傅淺言正要說話,忽的廣播裡的聲音打斷她的話語:“前往英國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默半晌,忽的淡聲道:“你去英國做什麼?”
傅淺言起身前往登機口,機場的聲音嘈雜,她擰眉正想說話,忽的手機裡傳來嘟嘟的聲音,傅淺言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屏幕,抿脣將手機放入口袋,繼續前往登機口。登上飛機後,傅淺言想回個電話給顧冷川,手往口袋裡一抹,眉頭緊擰,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方纔在機場內與人相撞的一幕,手機被偷了,傅淺言抿脣,將眼罩帶上,不再理會這些瑣事。
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她看了眼時間,約莫二十分鐘便能到英國,估計小軒已經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了,傅淺言直起身子,要了一杯果汁,再一次將眼罩帶上,閉眼假寐。
再次醒來時,是被飛機裡的播報喚醒的,飛機已經抵達目的地,傅淺言下了飛機,在機場裡四處張望着,忽的一道欣喜的聲音傳來:“姐!”
傅淺言聞聲看去,安陌軒的身影映入眼簾,她眉眼帶笑,迎上前去,安陌軒接過她肩上的揹包,關切問:“姐,累不累?”
傅淺言揉了揉肩膀,語氣輕快:“來見安大畫家,這點苦算得了什麼。”
安陌軒見傅淺言又拿自己打趣,面上佯裝不悅道:“姐,你再開我玩笑,我便丟下你一人。”
傅淺言面上帶笑:“別呀。”
安陌軒眸子裡有着笑意,他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傅淺言順勢上車,安陌軒坐到副駕駛上,勾頭看過來,淺聲道:“姐,你來英國的消息有人知道麼?
傅淺言正想脫口而出的否定,忽的憶起登機前顧冷川打電話來,但是即便他知道,也不會怎麼樣的,傅淺言搖了搖頭道:“沒有。”
安陌軒瞭然,回過頭,不多時的時間,便到了安陌軒的住處,這是間獨立的公寓,英國這一帶幾乎都是獨立的,房主是一個同安陌軒差不多年歲的男生,因爲不常回家的額原因,便將房子租了出去,安陌軒在這公寓里正好可以安靜的畫畫。
傅淺言進了屋子,四處看了看,安陌軒的東西並沒有完全的擺出來,客廳裡寥寥無幾的,傅淺言熟悉的也只有那畫板與一些色料了,她心中劃過一絲心疼,小軒獨自在這異鄉生活應當也是很不容易吧,夜晚的時候是否會想念家?
傅淺言收拾一番,因爲時差的關係,白天睡了一天,她醒來時已經是夜幕降臨,英國的天空比d市的要純淨許多,傅淺言穿着睡衣走出公寓外面,公寓前是一塊草坪,被安陌軒搭理的井井有條,她赤着腳走上去,青草扎着腳心的感覺,有些癢,卻很舒服。
傅淺言站在草坪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腦海中浮現起的卻是顧冷川的身影,耳邊似乎傳來一記熟悉的清冷的聲音,傅淺言失笑,竟然會幻聽?
“傅淺言。”
那聲音再次響起,傅淺言忽的身子一顫,她迅速的轉過眸子,夜空下熟悉的身影佇立着,傅淺言身子猛地一僵,磕磕巴巴道:“顧,顧冷川?”
顧冷川沒有搭理她,踏着一地的月光,徑直的走到傅淺言面前,顧冷川個子高,距離傅淺言極近,傅淺言只能仰着頭看他,壓迫的氣息再次傳來,傅淺言頓了頓道:“你怎麼會來?”
顧冷川看着面前一臉淡然的女人,心中一陣窩火?他怎麼會來?若不是她上次問自己關於車禍的事情,自己回去之後,將事情調查一遍,發現了異常的地方,正想打電話確認一下,卻聽到她這邊機場語音播報的聲音,詢問她,卻沒有得到迴應,再打過去時已經無法接通。
顧冷川心中說不出的驚慌,他急忙查詢了出境的記錄,查到傅淺言真的去了英國,擔心她再出什麼事,緊接着便跟了過來,在飛機上因爲擔憂一路沒有入眠,她倒好,見到自己只淡淡的來一句,詢問自己怎麼會來?
顧冷川只覺得一股氣往上涌,他低頭便含住那張總能說出令他鬱結的話的脣瓣,他霸道的啃咬着,懲罰一般,傅淺言身子僵在原地,顧冷川吻了許久,直到傅淺言的身子癱軟在他懷中,才肯放過她。
傅淺言雙腿無力,她伏在顧冷川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強有力,帶着露水的衣衫有些潮溼,沁人心脾,傅淺言深吸一口氣,鼻端的薄荷香稍稍將思緒帶回,她正要從他懷裡站起。卻被顧冷川牢牢的禁錮住,傅淺言心中一動,神差鬼使的沒有再掙扎。
英國的空氣來得要清新些,四周漂浮着的是淡淡的青草味,與顧冷川身上的薄荷香融合到一起,很是好聞,傅淺言一瞬間有種讓時間凍結的**。顧冷川將傅淺言攬在懷裡,已經許久沒有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香味了,說不清是什麼香,淡淡的,卻在他的心上縈繞許久不能離去。
兩人相擁的身影在路燈下被拉長,四周靜悄悄的,不知名的蟲子在低低的叫喚,夜空下,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你是誰?”
шшш▲тт kan▲¢ o
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這靜謐的一幕,傅淺言身子一顫,她聽出是安陌軒的聲音,連忙將顧冷川推開,顧冷川面色一冷,她來英國,是爲了找他?心中升騰而起的怒氣令顧冷川控制不住,他一步步逼近傅淺言,語氣陰冷:“你來英國是爲了他?”
傅淺言步步後退,秀眉微蹙,不喜歡顧冷川這咄咄逼人的模樣,未及她開口,忽的顧冷川的身子猛地倒在地上,傅淺言驚呼一聲,安陌軒面上緊繃,警惕的看着從地上爬起來的顧冷川。
顧冷川沒有料到安陌軒會動手,他眸子一絲冷光一閃而過,心中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出口,他上前一步,將安陌軒一個過肩摔,安陌軒不服輸的與顧冷川扭打在一起,兩個練過家子的男人此刻卻放棄那一堆的花拳繡腿,僅憑着一身的蠻力,滾成一片,整齊的草坪被壓倒一片,傅淺言在一旁焦急的勸着,但兩人置若未聞。
最後傅淺言一手拎着一人的衣領強行將兩人分開,安陌軒與顧冷川都已經精疲力竭,顧冷川因爲一天的勞累,俊美的面上被安陌軒撓的掛了彩,安陌軒也沒有好到哪兒去,白皙的面容上也是左一片淤青,右一片血跡,傅淺言看了沙發上的兩人,低嘆一聲。
替安陌軒上藥的時候,顧冷川眼神冰冷,似乎恨不得再一次撲上來,打個痛快,傅淺言抿脣,替安陌軒上好藥之後,又折過身子,來替顧冷川上藥,顧冷川眸子緊緊的盯着傅淺言,她對上他的眸子,卻是什麼也沒說。
顧冷川有些失望,她不向自己解釋下麼?忽的他自嘲的一笑,他又有什麼立場要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