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挑眉,看着鏡子裡他認真幫自己梳着髮絲的模樣,不由得一怔,這樣的情形有些似曾相識,她頓了頓道:“顧冷川,或許我們上輩子就認識。”
顧冷川低低的應了一聲道:“上輩子肯定是我欺負了你太多次,這輩子纔會被你這麼折磨。”
傅淺言輕笑,看着自己的髮絲在他的手下漸漸變得順滑起來,她乾脆拿着眉筆送到他面前道:“梳頭髮沒意思,替我畫眉吧,畫了眉之後,你便永遠只能替我畫眉了。”
顧冷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中的眉筆,仔細的替她畫眉,學過繪畫的手畫起來很是嫺熟,傅淺言可以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薄荷香。透過他的瞳孔,可以看到自己的面容,呼吸漏了一拍,聽得耳邊傳來輕柔的話語:“好了。”
傅淺言轉過身子,鏡子裡的自己眉遠如山,她細細的看着,輕聲道:“顧冷川,你畫的眉不好看。”
顧冷川微微抿脣,接着又聽得她淺淺的聲音:“所以不要去禍害別的姑娘,很醜的。”
他嘴角緩緩綻放出笑容,看着她輕聲應下:“好。”
去公司的時候,是顧冷川送她去的,傅淺言這一次沒有再說些什麼,顧冷川在她下車的時候道:“中午我給你送飯。”
傅淺言回眸淺笑:“好。”
明神的員工都在玻璃窗上看着公司門前的傅淺言,看着她款款踏進公司,不由得紛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低眉認真的工作,傅淺言下巴微揚,進了電梯。
顧冷川的車絕塵而去,一衆員工也收回目光,跟着收回目光的,還有巨盛娛樂與傅淺言辦公室對面的靳伏白,昨晚因爲她落水的原因,導致宴會不歡而散,站在落地窗前的他眸子一眯,回想起昨天的情景,不由得眸光一閃,如果沒有看錯的話,當時她的落水並不是風雅頌的錯?
傅淺言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窗簾不知被誰給打開了,她下意識的看過去,卻與靳伏白視線碰撞,知道他的身份,傅淺言禮貌的點了點頭,接着將窗簾拉了起來,對面的男人目光太過灼熱,讓她不得不逃避,對於這樣的目光,傅淺言不是不理解,就像是見到獵物一般的興奮。
她抿了抿脣,轉過身子,桌子上的報紙吸引她的注意力,上面的照片正是顧冷川與自己,標題倒是有些意思。
【女人之間的戰爭真可怕!風氏千金爲了博愛,將明神董事長推入水池!】
另外附的一張照片則是風雅頌伸出一隻手,眉頭緊擰的模樣,這樣的照片就是證據,只要有了所謂的‘證據’人們便不會再繼續探索下去,也不會懷疑事情的真相,這是人性的懶惰,但不可否認的,這就是現代社會的通病。
風雅頌百口莫辯,這讓她想起了當初自己誤認爲殺人犯的時候的場景,誰會願意相信一個‘殺人犯’?那樣無力的辯解只會被人們當成狡辯,帶來更多的罵聲。
很顯然的,風雅頌並不明白這一點,當她被採訪時的畫面直播到電視上的時候,她還在一口咬定:“我沒有。”
傅淺言看着屏幕上的風雅頌,嘴角輕挑,她向來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好人,相反的,或許做一個‘壞女人’更對得起自己一些。
桌子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她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按下接聽鍵之後,裡面的一陣沉默令她擰眉:“你好?”
連續說了幾個您好,依舊沒有人說話,傅淺言正想掛了電話,裡面傳來一聲極爲輕佻的聲音:“傅小姐,早安。”
傅淺言反射性的轉過頭看向窗外,被窗簾阻擋起來的視線並不能看到靳伏白的身影,她頓了頓道:“靳先生有事麼?”
靳伏白坐在沙發上,疊着修長的腿,面上掛着一絲笑容道:“沒什麼事,只是想問問傅小姐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午飯。”
傅淺言幾乎是立刻回道:“抱歉,我的午飯都是從家裡帶的,要讓靳先生失望了。”
靳伏白輕笑一聲道:“哦,是嗎,那太可惜了,我還想跟傅小姐聊聊關於昨天你溺水時,風小姐之不知情的呢。”
靳伏白這句話說得異常的輕,但是傅淺言卻聽出了濃濃的威脅,她有理由相信,昨天這個男人看到了她溺水時的全過程,但是就算他知道又怎樣,他的話又有幾人相信?
似乎是知道傅淺言會這麼想,靳伏白又淡淡道:“話說回來,我昨天一不小心,好像將照片拍下來了呢。”
傅淺言心中一跳,如果他真的拍了照片,流言便不攻自破,而她傅淺言也會因此被拖下水,她深刻的瞭解道,如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正是不走運,很少做壞事,就這麼偶爾一次還被人抓了個現行,她語氣淡淡道:“靳先生想約在哪兒?”
靳伏白嘴角的笑容放大,他輕笑一聲道:“就在沉香如何?”
傅淺言應下,掛了電話之後,又將電話撥給顧冷川,很快的便被接通,她直奔主題道:“今天中午不用來了,我去餐廳吃。”
顧冷川語氣淡淡:“和誰?”
傅淺言沉默片刻,還是決定說實話:“靳伏白。”
顧冷川擰起眉頭,巨盛娛樂的董事長?他問道:“和他去做什麼?”
提到這個傅淺言一陣無奈道:“昨晚做的壞事被人拍下來了,我去毀滅證據。”
電話裡的聲音頓了頓,接着道:“我知道了。”
傅淺言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不由得一陣蹙眉,聽着他的聲音,顧冷川似乎在生氣?
放下手機,她不由得嘆了口氣,真的應了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傅淺言決定還是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好人。
與靳伏白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傅淺言來到沉香,徑直的走到1987,她抿了抿脣,推門而入。
裡面的光線比較暗,隱隱約約的只能看到一個側影,她低聲道:“怎麼不開燈?”
裡面的人沒有回答,傅淺言摸索着,正要將燈打開,只聽的一句淡淡的聲音響起:“先別開燈。”
傅淺言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眸子裡的光線,閃了閃了,最終還是沒有開燈,憑着微弱的光線,走到沙發上坐下。
靳伏白依舊沒有說話,空氣裡沉悶的有一點尷尬,傅淺言輕咳了一聲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黑暗中,他的身影有一點模糊,但是一雙眼睛綽綽生輝,他道:“今日請傅董事長前來,沒別的意思,不過是想互相瞭解一下。”
傅淺言心中冷笑,只是互相瞭解一下?瞭解到拿着她的照片作爲威脅?對於這種瞭解,傅淺言不予苟同。
面上不動聲色,她道:“靳先生若是想了解一下,何不正大光明的?”
靳伏白輕笑一聲,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傅淺言也能猜到,此刻的他,那張雌雄莫辯的臉上掛着一抹邪魅的笑,若是要拎出去。怕是要成爲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低低的笑聲響起後,悠閒的聲音響起:“正大光明?我這樣還不夠正大光明?”
傅淺言抿脣,覺得面前的男人像只老狐狸一般,輕而易舉的將她的話題帶過去。
“這裡沒有旁人,靳先生,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
傅淺言道。
靳伏白起身,在她詫異的目光下,擦過她的身子,緩慢地走到門前,只聽得清脆的一聲,屋子裡的光線霎時明亮起來,忽然明亮的光線,讓傅淺言有一點不適應,她反射性的用手遮着眼睛,回神的時候,面前落了一張俊美的放大的面龐,她面色一沉,不着痕跡地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氣微冷:“靳先生,有什麼話,請明說。”
靳伏白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他緩慢的站起身子,傅淺言看清他的模樣,頭頂上微弱的光將他墨色的發打出一層光暈,只聽得他輕聲道:“傅董事長這般冷情,說起來有一點傷人呢。”
傅淺言不願再與他多做周旋,她冷聲道:“靳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其實也顧不上自己的把柄被他抓在手裡,傅淺言站起身子作勢便要走,靳伏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琢磨不透的情緒,他道:“傅董事長請留步。”
傅淺言抿脣看着他,面色清冷,後者從一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一打文件,輕輕地放在桌子上,語氣淡淡:“傅董事長想要的東西就在這個文件裡。”
傅淺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將那文件打開,裡面是一沓厚厚的照片,照片上的畫面很清晰,正是她落水前與風雅頌交談時候的場景,看得出靳伏白的閒情逸致,他竟然一張不落的將她從落水前到落水後的動作盡數拍了下來,傅淺言知道他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文件給自己,擡起眸子,她淡淡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
對方輕笑了一聲,笑聲低低的帶着磁性,片刻之後他道:“我說了不過是想與傅小姐瞭解一下,並無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