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紅了臉,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公然談論男人的“那種事”,自然是害羞不已的。
良九有些慼慼,“苦了你了。”
“無論二爺怎樣,翩翩今生只認定他一人。若是不能在一起,我也要爲他守一輩子!”
柳翩翩的執着讓良九深爲感動。
“想必我師父下山就在這兩日了。若是師父醫好了二爺,未嘗以後他對我沒有那種心思。”柳翩翩低下了頭。
寧儉爲人性冷,多數心思從不流於表面。良九即便是他的同胞妹妹,都不敢有十足把握知曉他的心思。良九見翩翩早已情根深種,她倒是有了一絲撮合的念頭。
“看我二哥就跟那萬古冰山上的冰塊似的,對付這種人,熱情一些總是沒錯的。他若是冷,你就用熱,就不怕哥哥不被你融化!一日不融就兩日,兩日不成就三日,哪怕千日萬日,直到他把你放在心尖兒上當寶,離了你就心緒不寧爲止!”柳翩翩的眼神倏地亮了。
這正是她在心裡掂量再三的,只是一直苦於女兒家的尊嚴,遲遲下不定決心。今日聽良九說出來,就彷彿迷途的人找到了前進的光亮。
“翩翩,你是個好姑娘。二哥若是能有你的陪伴,這一生想是不會孤單了。”
良九想着臨來時夫君說的想要成全翩翩的話。誰成全誰呢?良九倒覺得是翩翩成全了二哥。
“二哥那個呆子!”
——
寧家向來寂靜,到了晚飯時分,小廚房裡才弄出些響動。還有裊裊炊煙,表明各個院子的主子們都還在自個兒院子裡好生呆着。
傅京的飲食走的是寧謙的小廚房,那裡請的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師傅,就連廚娘都是從大酒樓裡出來的。時不時的,會有些別出心裁的飲食,這也是德十一直喜愛“光顧”的原因。
傅甲帶着下人端來了傅京的晚飯,見傅京動也不動,不僅有些擔心。
“爺,您看了半天了,歇歇眼罷。”傅京放下手裡的書本,“先去看看寧善在不在,請他一起過來吃。”
寧善此時正蹺着腳與寧福一同對賬本。
“寧儉院子的一共是八十的份例,五兩四錢,看看可有遺漏?”寧福好生將領份例的名單清點清楚,“八十份例,一份不少,錢數也是分毫不差。”
寧善點點頭。
“寧謙院子九十七份例,連帶着傅大人的院子還有二十份例,一共一百一十二,八兩一錢。清點一下。”
寧福點好數,“有一份說是毀壞,這裡有了登記,還需要去找成管事調換,其餘的沒有問題了,因着有毀壞,這些個銀子還未付。不過賬房先生那裡已經過了帳,這些錢怕是要找二爺另請了。”
二人儼然忘記了晚飯,一心只管對賬。
傅甲見院門沒人守着,平日裡守門的寧吉也不見了蹤影。進了院子就聽見房裡寧善還沒用飯。
“六爺在嗎?”傅甲站在簾外,也不進去。
寧福聽見聲音,打起簾子,“是甲哥兒,這會兒來可是有事?”
傅甲對着寧福點點頭,“我們爺差我來問問,六爺可有用飯,若是沒有,就請六爺過去。”
寧善讓寧福請了傅甲進屋。
“難爲傅大人惦記着。我這手上還有些事,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傅大人那邊菜都涼了。甲哥兒回去替我謝謝傅大人的美意,下次……”
“怎麼,還要我親自來請你不成?”傅京自己打了簾進來,眼角帶笑。
人都親自來請了,不去不是那個理兒吧?寧善心想,但腳下卻遲遲邁不開步子。
寧福一直對寧善使眼色。他們家六爺哪裡都好,就是腦子經常不開竅。當初四爺說的多直白啊,擺明了就是想讓六爺出面拉攏傅大人。可現在六爺一臉爲難的樣子,這不是不給傅大人面子,要打人家的臉嘛!
“難不成寧六爺看不上我院子裡的東西,不肯賞臉?”
寧善倏地站起,“這便走,傅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