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白擔心了,在他乘船逃到了風陵渡以後,楊國忠才知道他已經跑了,因此十分震怒。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
在上元節過了以後,安祿山就十分的消停,閉‘門’不出,偶然趁着夜‘色’昏暗在府‘門’前轉一個圈兒,還沒等到監視的人看清楚,立刻就沒了影子。
相國府派出監視安祿山的人都是人尖子,腦袋轉得快,覺得事情不對,但不敢擅自到安郡王府搜查,於是立刻將消息報到了宰相府。
楊國忠立刻覺得不妙,安祿山流氓成‘性’,每天不到外面瘋個天昏地暗,都不知道怎麼活着。現在像一個大姑娘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兩三天不動宅在家裡,這不是他的風格。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果一個人突然變了‘性’格,那麼,就一定是出現了重大的問題。普通人的重大問題可能是缺錢,或者是老婆送給了自己一定綠帽子,悶在家裡生悶氣。而對於安祿山來說,這些都不是事兒,他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逃出長安城。
楊國忠有了不祥的預感,現在的情況有問題,一定是安祿山跑了。
楊國忠無法證明自己想法的正確‘性’,但安祿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有的是辦法試探他在不在。
楊國忠簽署了命令,以范陽都護府騎兵副將的人事任免爲由,傳召安祿山到宰相府議事。
楊國忠身兼數十職,人員任免正是權力範圍的事,下這樣的命令名正言順。
很快,宰相府負責送達文書的郎中回報,安祿山偶感風寒,臥病不起,不能前來聽命。
楊國忠心中冷笑,安祿山玩這個小兒科,明顯是‘欲’蓋彌彰,這就說明他已經逃離了長安城。但是,這件事畢竟難於確定,還得證實才是。
安祿山既然說自己病了,那麼,這就給了楊國忠一個藉口。藩王得病,那是震動天下的大事,作爲朝廷的宰相,負有管理天下之責,自己沒有理由不登‘門’探視。
楊國忠看了看天‘色’,時近正午,天空濃雲密佈,東風微撫,似乎有下雨的徵兆。
楊國忠下令準備車仗,又命人將皇宮的太醫接來,一起乘車趕往安祿山在京城的別院。
對於宰相大人的到來,安府似乎早有準備,在管家的率領下,一干丫鬟僕‘婦’冒着殷殷的小雨,在‘門’前列隊迎接。
楊國忠再安府的大堂坐定,詢問安祿山的病情。
安祿山的管家是一個‘精’明的突厥中年男人,他向楊國忠稟報,主公安祿山上元之夜在外面喝酒,只是喝多了,偶感風寒,喝點糖漿水就好了,不勞宰相大人大駕了。
作爲當朝宰相,楊國忠的地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安祿山雖貴爲郡王,也要對他禮拜致敬,禮數不可缺了。今日自己親自來探望,他竟然不出來迎接,這是有悖於禮法的。在那一刻,楊國忠已經徹底的認定,安祿山這廝已經成功“越獄”,逃走了。孔子文學網
楊國忠拂袖而起,不悅的說道:“安郡王是國家棟梁,萬歲甚爲掛懷。本相身爲宰相,掌撫百官,職責所在,豈能不親自看望郡王。什麼也不要說了,趕快前頭帶路,本相要親自爲郡王奉湯水。”
楊國忠擡出了皇帝,而且要親自喂‘藥’,這是多大的恩典,根本無法拒絕!管家沒轍了,臉‘色’‘陰’晴不定,期期艾艾的不肯動彈。
楊國忠勃然大怒,厲聲訓斥道:“‘混’賬東西,本相親自前來,安郡王避而不見,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楊國忠語調嚴厲,明顯透着殺氣。安祿山的管家嚇得魂飛膽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不停地磕着響頭。
楊國忠徹底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心中的怒火升騰,但他強壓住了內心的憤怒,於是冷冷的問道:“安祿山是什麼時候跑的?”
“上元之夜,我家郡王就出城了。”管家再也不敢胡編故事,老老實實的說道。
安祿山真的選了最好的時機,這廝真是狡猾透頂!楊國忠心裡暗罵。然而,心裡也不禁爲安祿山點贊,上元之夜全城慶祝,金吾不禁,人流如‘潮’,擺脫監視是最好的時機,這廝找的機會太準了,難怪爬得那麼快。但是,城‘門’可是關着的,城頭有巡邏軍兵日夜不停地巡查,一隻蒼蠅也甭想飛過。就是真能‘混’過去,外面還有深達數米的護城河。這些都是無法逾越的障礙,這廝是如何能逃出去的?
“沒有本相開具的公文,安郡王如何出的了城?”楊國忠冷冷的問道。
“小人實在不知,小人就是一個看家護院的,我家郡王出‘門’從來都不讓小人知道。”管家依然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一下。
在這廝嘴裡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楊國忠長出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問話,擡‘腿’走出了安府大堂。
回到了相國府,楊國忠命令郎中拿着自己的手令,分頭到各個城‘門’查閱上元夜出城的人員名單。
楊國忠惡狠狠的吩咐道:“如果各個城‘門’都沒有那一晚出‘門’的記錄,就把當值的軍兵都抓起來,嚴刑拷打!”
日落時分,郎中回報,上元之夜,各個城‘門’緊鎖,唯有‘春’明‘門’守軍放行了金吾大將軍一行六人。
楊國忠一驚,在城‘門’關上以後,能叫開城‘門’的,唯有宰相、兵部尚書的緊急通行文書,還有就是金吾大將軍了,但也僅限於他本人和隨從而已。金吾大將軍高仙芝剛剛走馬上任,怎麼有膽量將腰牌借給安祿山?難道高仙芝竟然斯通安祿山?
楊國忠心裡暗暗琢磨着,高仙芝和安祿山都是一方藩鎮,平時有軍務往來也不奇怪。但是,根據自己掌握的情報,沒有聽說兩人有接觸,這是怎麼一回事?
楊國忠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命人傳召高仙芝,讓他速速到相國府彙報。
掌燈時分,高仙芝到了相國府。
作爲一員武將,高仙芝很清楚朝廷的規矩,穿戴一身“服”,規規矩矩的來到了楊國忠的面前。
楊國忠冷冷的打量着高仙芝,心裡暗暗嘆息。歲月真是‘弄’人,在少年時兩人還曾打成一團,沒想到,人過中年,這個狗血的故事還在繼續,已然成了政治對手。
楊國忠雖然無賴,但畢竟在骯髒的政治中‘混’了很久,自然比別人多了一份冷靜,因此,儘管討厭高仙芝,還是面帶微笑的請他入座奉茶。
在宰相面前,高仙芝不敢太隨便了,謝過了之後,屁股坐在了半邊胡‘牀’上,臉上也努力的擠出了一絲微笑。
楊國忠很滿意高仙芝的謙恭,於是慢條斯理的問道:“大將軍,你可知道本相找你有何事?”
高仙芝一頭霧水,不就是聽彙報麼,至於整的這麼神秘兮兮的麼!然而,他可不敢這麼回答,老老實實的說道:“卑職不知,請相國明示?”
“你真的不知?”楊國忠一聲冷笑。
高仙芝聽出了楊國忠的不滿,心裡不由得一顫,這樣的害怕是久違了,就是在夫‘蒙’靈察要處死自己那一刻都不曾有過。不過,事到臨頭,也只有硬着頭皮了。於是,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卑職自萬歲厚恩,任命左金吾大將軍以來,恪盡職守,城內風平‘浪’靜,百姓安居樂業,沒有什麼事情。”
楊國忠愣愣的點點頭,‘陰’‘陰’的一笑,說道:“是嗎!請將左金吾大將軍腰牌拿來一觀如何?”
高仙芝一愣,自己在酒醒之後,發現腰牌丟了,就派人到蔡家樓尋找,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
因爲腰牌是黃金鑄成,高仙芝以爲蔡家樓的店小二和東家貪財,‘私’自藏了不‘交’。於是,命人查封了蔡家樓,並將蔡家樓的上下人等逮捕。
現在正在查着呢!怎麼楊國忠就知道了?高仙芝暗暗覺得蹊蹺,更覺得不妙。但他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因此沒有說話,靜等着楊國忠的下文。
楊國忠以爲高仙芝在扮豬吃老虎,不由得十分震怒,厲聲說道:“高仙芝,本相一直善待與你,你竟然‘蒙’騙本相,你可知罪麼?”
高仙芝越聽越糊塗了,丟失腰牌,確實責任不小,一頓訓示也就到此爲止了,但也沒到了惹宰相大人震怒的地步。楊國忠爲人險詐,說不定拿此事小題大做,自己要小心了。
高仙芝迅速琢磨了自己的處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沉穩下來,屁股往後挪了挪,平靜地說道:“卑職沒有什麼欺瞞的,請宰相明察!”
高仙芝鹽醬不進,楊國忠氣的團團轉圈子,想了一會才說道:“高仙芝,城‘門’軍校來報,上元之夜,安祿山拿着左金吾大將軍的腰牌騙開了城‘門’,至今音訊杳無,你還說沒什麼欺瞞的?”
高仙芝如遭雷擊。他早就知道楊國忠和安祿山斗法,並有興趣坐山觀虎鬥,甚至盼望咬得兩敗俱傷纔好因爲這兩個東西都是窩頭踩扁了不是什麼好餅。他絕沒有想到,自己在城頭看風景,竟然被一不留神陷進了漩渦,自己的腰牌竟然幫了安祿山一個大忙,將自己放到了一個極爲尷尬的境地。
雖然相國府溫暖如‘春’,溫度剛剛好,但高仙芝急出了一腦‘門’子白‘毛’汗,可謂汗如雨下。
高仙芝的大腦高速運轉着,毫無疑問,安祿山那廝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而不是所謂的巧遇,又擺了自己一道。然而,安祿山畢竟是大唐朝廷冊封的郡王,自己的腰牌讓他偷去了,也是他和宰相大人之間的狗咬狗,上不了檯面。楊國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處分一個有品級的金吾大將軍。
想到這裡,高仙芝坦然的說道:“宰相大人,卑職和邊令誠到蔡家樓吃飯,偶遇安祿山,喝多了,什麼事兒都不知道了。卑職第二天酒醒了,發現腰牌丟了,立刻封鎖了蔡家樓,並將蔡家樓所有人等逮捕,追查腰牌的下落。卑職絕無一句謊話,更沒有幫助安祿山逃脫,請宰相大人明察。”
高仙芝說得很誠懇,也很自然,楊國忠相人無數,自然能判斷出什麼話是真是假,於是,氣有些順了。但是,他還不清楚高仙芝和安祿山的關係,而理順這其中的關係,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於是,他壓住了火氣,溫和的問道:“大將軍,你原來和安祿山很熟嗎?據本相所知,你們雖同爲藩鎮,但地隔千里,平日也無聯絡,如何能在一起喝酒?”
楊國忠不經意間透‘露’了一個秘密,各大軍鎮的往來都在掌握之中。高仙芝心中一驚,因此暗暗慶幸,平日之間,安西都護甚至和范陽節度使沒有任何的往來,否則,自己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解除楊國忠對自己的懷疑。
高仙芝的臉‘色’平和了,汗也不出了,平靜地說道:“卑職不敢欺瞞宰相大人,卑職在幼小時期,路過營州,曾經見過安祿山,也就是一面之緣吧。安祿山就是以此爲藉口,騙了卑職。卑職‘交’友不慎,中了‘奸’計,還請宰相大人明察。”
高仙芝經過了很多事情,很清楚講話的輕重,將結拜之義以一面之緣帶過。
原來還有這麼一個狗血故事!楊國忠對安祿山的經歷瞭如指掌,知道高仙芝家族遷入中原之際,他還是一個小屁孩,而且是一個有錢的小屁孩。而安祿山已經開始了欺騙生涯,他們的相識,一定是高仙芝被騙了。
楊國忠的心情多少有些平靜,但他對高仙芝更加厭惡,不願意多說什麼,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然後放到了案几上。
宰相大人要送客了,高仙芝如‘蒙’大赦,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告退。
楊國忠目送着高仙芝離開了大堂,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高仙芝清高孤傲,是不能再用了,一定要想辦法除掉此人。
此時,偏將進來報告,中午派出的遊騎放回了信鴿,已經在定州發現了安祿山的馬隊,是不是命令沿路州府攔截?
三天了,時間不算短,安祿山才跑到定州!遊山玩水也不過如此!楊國忠皺了皺眉頭,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安祿山這廝玩了一個金蟬脫殼,故意吸引本相的注意力,於是說道:“算了!安祿山早就坐船進入黃河了,現在追不上了。傳令沿路州府,不許爲難安祿山的馬隊,放他們回到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