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自范陽起兵後,一不留神就把強大的朝廷打得滿地找呀,甚至偉大的長安都成了他個人的資產。一個男人一輩子做了一件事都讓人敬仰,做了那麼大的事,豈不是讓人膜拜!
心情好,胃口就好,安祿山的小日子過得滋潤,身體越來越胖,糖‘尿’病的症狀更加明顯。尤其是當了皇帝后,接管了洛陽皇宮,洛陽舊宮中的美‘女’太多,安祿山整天的在水坑裡‘摸’爬滾打,好在他水‘性’不錯,還沒有淹着。
酒是人間美味,‘色’是生物本能,淺嘗則可怡情悅‘性’,不知節制可就是**‘裸’地變相自殺了!由於飲酒及縱‘欲’過度,管不住自己的**,安祿山的糖‘尿’病的症狀到了晚期,以至於眼睛也得了病,慢慢的什麼也看不清了。
糖‘尿’病的病毒損害了肌體,抵抗力直線下降,從皮膚中反映出來,就是長了毒瘡,皮膚大面積潰爛,疼得安祿山鬼哭狼嚎的。
人一旦受到了折磨,脾氣會越來越暴躁,特別平時就說了算的人,脾氣肯定會更壞。安祿山就是如此,說不定什麼時候發脾氣,經常無端的把左右‘侍’從鞭打一頓。手下的小弟整天在刀尖上過日子,稍有過失,便行殺戮。
因爲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沒有‘精’力幹別的,安祿山關起‘門’來當大王,誰也不見,只有美‘女’除外。不過,前方戰事吃緊,他不發佈命令是不行的,於是,做出了判斷以後,都讓高尚和嚴莊轉達給羣臣們。
高尚爲人狡詐,一看安祿山的脾氣怪異,知道不能再在這裡‘混’了,藉機到前線去了,這就苦了嚴莊。
嚴莊是安祿山的貼心人,深受他的器重,因而手中的權力極大。不過。器重的後面是受苦,一句話不對,就可能捱揍,捱揍的次數多了,嚴莊內心開始氣不過了。
安祿山手下的小弟衆多,捱揍的不僅僅是嚴莊一個人,還有李豬兒。
僅僅從這個名字看。李豬兒就是窮人家的孩子,一個有意義的名字都沒有。事實正是如此。據我們得到的資料,他是契丹人,因爲貧困,10幾歲就在郡王府幹活,等到安祿山‘混’大了,就把他閹了,成了太監。不過,現在的李豬兒是安祿山的貼身總管,經常爲安祿山穿衣解帶、換臭襪子和‘尿’布。
安祿山肚子‘肥’大。李豬兒每次給他穿‘褲’子的時候,都要用頭頂着安祿山那碩大而沉重的肚子,然後扒‘褲’子,可謂鞠躬盡瘁。
就是如此賣力,李豬兒也沒得到好處,免不了捱揍,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年紀輕輕的,牙都沒剩下幾顆。如果僅僅是安祿山自己動手,李豬兒也就忍了,誰讓自己就是幹這個的呢!讓他不能忍受的是,安祿山不僅自己動手,打累了。還命令其他的太監動手。
李豬兒只要上班就捱揍,從來就沒碰上過禮拜天,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看着自己滿身鮮血淋漓,內心開始仇恨,很想把安祿山剁了。不過,這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他還不敢動手,只能忍着。
李豬兒的生活不見天日,很快,有人給他送來了一縷陽光。
這個人就是安祿山的二兒子安慶緒。
自從安祿山的長子安慶宗被唐玄宗李隆基殺了,安慶緒就成了事實上的長子,具有了接班人的潛質。然而,安慶緒的‘性’格有問題,說話顛三倒四,說了半天都‘弄’不清他要表達的什麼意思,讓安祿山很不爽。
不過,安慶緒也是有優點的,長大以後,武功高強,騎馬‘射’箭樣樣‘精’通,砍人夠狠。這就讓安祿山刮目相看,有了將他立爲郡王世子的打算。
可是好事多磨,在安慶緒盼得眼睛發綠的時刻,安祿山的寵妃段氏生了小兒子安慶恩。
當爹的都愛小老婆,小老婆的兒子更受寵。“嬖段夫人,愛其子慶恩,‘欲’立之。”安祿山重點培養安慶恩,將安慶緒晾在了一邊,晉封世子的諾言作廢。在登基以後,封了他一個晉王了事。
安慶緒本以爲長兄已死,等安祿山一命歸天,自己就可以登上皇帝寶座了,可是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不禁嫉恨‘交’加,有了幹掉安祿山的念頭。
嚴莊經常捱揍,早就煩了,打算找一個替代品。他爲人‘奸’詐,一眼就看到了安慶緒的不滿,於是,找個地兒請安慶緒喝酒。
安慶緒城府不深,幾句話就泄了底牌。
嚴莊心中有了主意,但這事兒太大了,還是扮豬吃老虎爲好,因此沒有說什麼。
唐肅宗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正月的一天,嚴莊處理了一些日常事務後去稟告安祿山,恰巧趕上安祿山不高興,還沒等到說完話,就被安祿山下令拉出去,賞了一頓鞭子。
這一頓暴揍莫名其妙,嚴莊氣得肺都要炸了,但不敢放一個響屁,讓隨從攙扶着走出了皇宮。
在皇宮‘門’外,莊嚴剛要爬上馬車,恰好遇見滿臉愁容的安慶緒,嚴莊立即有了主意。
待到“月上柳梢頭”,嚴莊開始“人約黃昏後”了,悄悄溜進晉王府。
安慶緒正在爲即將丟掉的富貴發愁,看到嚴莊到來,依然打不起興趣,請他坐下看茶。
嚴莊不以爲意,漫不經心地說道:“陛下龍體欠安,殿下又未正位東宮,要是陛下百年之後……”
安慶緒正在爲這事煩心,嚴莊的話正捅到他的痛處,然而,他不明白嚴莊的態度,不敢掏心窩子說話,於是長嘆一聲,說道:“我爲人子,唯有聽天由命了!”
嚴莊看到安慶緒的態度活泛,立刻加了碼,說道:“殿下想過沒有,一旦新帝登基。殿下爲長子,能有命活嗎?”
在古代,皇位繼承權的爭奪是十分血腥的,一旦嫡長子未能繼承皇位,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陪着老皇帝到另一個地兒嘮嗑去,絕無倖免的可能。
安慶緒當時就傻了,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更上一層樓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命的問題了。於是忙求嚴莊救命。
嚴莊見安慶緒已經‘亂’了方寸,乾脆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殿下走投無路,爲何不行大事?機不可失,慢一步就讓慶恩佔了先機!”
古人說話遮遮掩掩,不像現代人的**‘裸’,所謂的“行大事”就是奪位篡權。
安慶緒現在已經完全被嚴莊‘弄’老實了,馬上說道:“多謝指教。但事到如今,無以爲計。應該怎麼辦?”
針對安祿山的殺機就這樣發了芽,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都是安祿山自找的。
安祿山集諸多恩寵於一身,大唐朝廷對他不薄,他卻造了唐玄宗李隆基的反,率先顛覆了“君君臣臣”的綱常倫理。他已經顛覆了“君臣”這一天下最大的綱常,又怎麼可能要求兒子繼續遵守綱常呢!
嚴莊淡淡一笑,故意賣了一個圈子。說道:“殿下莫急,此事應從長計較。立即命人將李豬兒傳來,我自有妙計。”
安慶緒有些不明所以,李豬兒就是一個最下賤的奴才,找他幹嘛?難道也要換‘褲’子?不過,嚴莊很快讓他明白了爲什麼。
嚴莊壓低了嗓音說道:“陛下瞎了,害怕別人暗算。身邊放着一把刀,聽見響動‘亂’砍。陛下身軀龐大,力量十足,一刀在手,別人急切近不得身,如果禁軍聽到響動。誰都跑不了。只有李豬兒能把陛下的刀拿到手,我們纔有機會。”
安慶緒現在徹底被嚴莊收服了,可謂言聽計從,即刻命人召來李豬兒。
李豬兒不是自己走着來的,而是被從人攙着進來的,挪一步一喊疼。
嚴莊屏退從人,非常關切的問道:“誰這麼狠啊!瞧把豬兒打的。我看了都心疼!”
李豬兒當然不敢當着安慶緒的面發牢‘騷’,沒有吭聲,只好垂着頭站着。
“聽說,陛下又大開殺戒,宮裡又死了好幾個,都是誰呀?”嚴莊屁股的傷口疼痛,側了一下身子,坐得更舒服些。
李豬兒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奴才捱了打,躲在外面休息,具體不大清楚。今早聽說,有個寵妃惹得陛下不高興,陛下從枕頭下‘抽’刀把她給殺了。”
嚴莊也隨着嘆了一口氣,說道:“豬兒,陛下身旁放着刀,你整天替他翻身,我真擔心哪一天不高興,隨手就將你剁了!”
嚴莊的話引起了李豬兒的共鳴,實際上,這也是他擔心的問題,於是黯然說道:“自從進了洛陽,陛下就沒有一天高興過!奴才幹着活也盯着陛下的手,看到陛下‘摸’刀,奴才拔‘腿’就跑,要不早就死了幾回了。”
嚴莊悲天憫人的說道:“都是天涯淪落人,說不定從這個‘門’出去,以後就見不到你了!你要是死了,我會給你收屍的,總不能看着兄弟暴屍荒野。”
李豬兒在安祿山身邊‘混’了這麼多年,別人死而他還活着,這就說明他不是一個傻瓜。他已經從嚴莊的話裡聽出了問題,不過,自己就是一個苦力,嚴莊找自己幹什麼還不明白,總之不會是好事,因此保持了沉默。
嚴莊看到李豬兒裝糊塗,因此乾脆挑明瞭說道:“豬兒,你是個明白人。現在,陛下神智瘋癲,所有的人都如臨深淵,你的危險不言自明。陛下的日子不多了,你要是能幫殿下把陛下的刀藏起來,以後殿下會重重賞你的。”
李豬兒明白了,嚴莊這是要弒君,而安慶緒和他是一夥的,要弒父。這樣的事兒是人乾的麼!這就幾乎把他嚇哭了。
不過,嚴莊沒有給李豬兒留後路,惡狠狠的說道:“豬兒,大丈夫行於天下,當頂天立地。你是想窩窩囊囊的苟全‘性’命,還是奮力一搏,有個將來的好日子,你自己選。”
李豬兒暗暗叫苦,自己就是一太監,誰見過沒有幾把的大丈夫!不過,嚴莊說得對,人總要拼命的,特別是生不如死的時候。於是,猶豫着點點頭,算是加入了這一‘陰’謀。
至德二年(公元757年)的正月五日(1月29日)夜,這一天北風呼嘯,日月無光,安慶緒和嚴莊悄悄的來的安祿山的寢宮前。
李豬兒按約定把他們引到安祿山的寢‘牀’前,揭開帳子,看到了安祿山正在烀豬頭。
安慶緒拔出了短刀,但是,安祿山畢竟是自己的爹,這一刀真就捅不進去了。
李豬兒急了,新仇舊恨一起發酵,奪過安慶緒的刀,猛然向安祿山的肚子捅去。
安祿山睡的正香,突然被捅了一刀,疼得渾身‘抽’搐,大叫着醒了過來。他雖然看不見,但心裡明白得很,這是自己身邊的人乾的,於是張口罵道:“哪個家賊乾的好事?”
安祿山嘴裡罵着,急忙去‘摸’刀,刀早就讓李豬兒扔到了高粱地裡,哪裡還‘摸’得着,只得抓住‘牀’柱子嚎叫!
李豬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出剁‘肉’餡的家常功夫,接連幾刀,刀刀致命。
安祿山在喊叫聲中,鮮血瀑布般奔涌,腸子淌了滿‘牀’,一口氣上不來,“嘎嘣”一聲死了,卒年55歲。
安祿山起於草莽,禍‘亂’天下,在政治上的嗅覺無比靈敏,扮豬吃老虎的本事爐火純青,也算得上人中豪傑。可惜的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死於敵人之手,而讓自己的兒子殺了——這是報應麼!
相信這是報應,要不,誰還會相信老天爺!
安慶緒看到讓自己懼怕的老爹死了,心中說不出來的暢快。人一高興就活力十足,親自動手,在龍‘牀’下挖了一個數尺深坑,用氈子裹着安祿山的屍體,連夜埋在坑中。
聽到了安祿山的寢宮發出了慘叫,那些值宿的宮‘女’、太監被驚動了,紛紛跑了進來,但是,他們遇到了嚴莊。
嚴莊拿劍指着這些‘蒙’頭轉向的男‘女’,厲聲喝道:“不許聲張,誰要說出一個字,全家都不得活。”
宮‘女’和太監們都有了49年的感覺,就差歡呼了,誰還耐煩多嘴,因此,嚴莊這個屁,一點都沒有味道。
第二天早晨,洛陽宮中鐘鼓齊鳴,文武百官齊集後,嚴莊對大臣們宣告道:“陛下病危,詔立安慶緒爲太子,軍國大事皆由太子處分。”
安慶緒接受了羣臣的朝拜,隨即即大燕皇帝位,尊安祿山爲太上皇。
這樣,死了好幾天的安祿山又當了幾天的太上皇,才被宣佈駕崩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