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易觀內,空曠的三清殿裡,有一幅光幕亮起。
器靈分身自言自語的聲音在迴盪:“華瀾庭這小子,沒有按主上的安排來啊,爲他安排好的拿回另外幾份氣運,偏偏堅辭不受,那修復的時間又要延長了,時下風雨欲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算了,主上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生活不像演戲,沒有劇本臺詞,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出、下一幕會怎樣進行。再說了,就算有劇本,也防不住有人非要強行加戲,自行改詞兒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是不是也要發揮主觀能動性,增加點兒戲碼?額,還是再想想……”
光幕閃爍,小山下的場面顯露出來。
華瀾庭一馬當先,腳踏羽殤飛馳而下,三兩下就震飛了外圍的幾名修士,直入中心,來到了林弦驚的身邊。
正陷於苦戰的林弦驚五人乍見華瀾庭出現,無不驚喜莫名,大喜過望。
華瀾庭瞅了眼林弦驚背上昏迷的易流年,問道:“怎麼回事?嚴重嗎?誰幹的?”
林弦驚說:“你沒事就好,先不多說了,那三個人是硬點子,其他的都是趁火打劫的。流年傷的不輕,那邊那個戴白帽子的下的手,流年是爲了救霏霏,差點被彎刀開膛破腹。”
又是仇歡喜,華瀾庭重重哼了一聲:“敢傷我兄弟!”
身形拔起,中間還隔着數人,他功力提升後靈力增強,金絲鐵線可以變得更長,疾刺而出。
仇歡喜沒想到又碰上華瀾庭,叫囂道:“來得好,正愁找不到你們呢。”說完,就和躍身過來的華瀾庭近身纏鬥在一起。
仇歡喜消耗極大,過渡區內威壓下降後才恢復了幾成修爲,而華瀾庭養精蓄銳,加上修爲提升,兩人數招之間是鬥得旗鼓相當。
這時單天沖和陳紙鳶也到了,分別接下了滾圓的胖子修士和眇目漢子,林弦驚五人壓力大減,奮力向參與圍攻的其他人開始反擊。
仇歡喜和華瀾庭打了沒有十幾個回合,仇歡喜突然就舍了華瀾庭,轉身向小山腰上奔了過去。
原來是他掃見了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丁修勤。
丁修勤懼怕仇歡喜,他沒有馬上和華瀾庭三人一起下來,又覺得不來幫忙過意不去,就躲躲閃閃,藉着山石的掩護,慢吞吞往下溜。
仇歡喜被丁修勤搶去了儲物戒指,此刻看見了他,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棄了華瀾庭就殺了過去。
華瀾庭見狀並沒有立即跟上去,他見識過了丁修勤搶戒指的身法後,知道這廝扮豬吃老虎,看似猥瑣怕事,實際上善於把握時機且膽大妄爲,起碼並不是表現出的那麼不堪,和仇歡喜周旋一會兒還是沒有問題的。
華瀾庭環視一圈,見林弦驚五人對付那羣烏合之衆沒有什麼危險,反倒是單天沖和陳紙鳶顯得有些吃力,他打算先協助陳紙鳶擊潰眇目漢子,這樣己方佔優,回頭再合力抗擊仇歡喜和胖修士。
哪知,華瀾庭剛剛趕到另一側的陳紙鳶身邊,仇歡喜衝到半途,竟然又舍了丁修勤,返身直奔林弦驚等人而來。
這仇歡喜狡詐陰險,開始確實是一心要搶奪回來自己的儲物戒指,等覺察到華瀾庭沒有跟隨追上,他眼珠一轉,明白了華瀾庭的意圖,於是瞬間決定突襲林弦驚處,最好是爭取把受傷的易流年拿下作爲人質,這樣的話就佔據主動了,既能吃定這幫人,也不怕丁修勤一個人翻起什麼風浪,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華瀾庭發現後大驚,林弦驚他們力戰多時,未必能擋得住仇歡喜的急襲,而自己現在離林弦驚已經有些距離,惶急之下,就要發動新學會的寸步千里縮地術。
與此同時,離得不遠的單天衝反應最快,他腳下倒踩七星步疾退後轉身,手中一口九耳八環刀大力劈出,截殺仇歡喜。
單天沖和仇歡喜兩人是鬥了多年的老對手,相互之間十分熟悉,無不以擊殺對方爲後快,這次又遇上後,單天衝一直留了個心眼,他在隨時關注仇歡喜的一舉一動,生怕對方會趁亂暗算自己,這才能夠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及時救助了林弦驚。
九耳八環刀和圓月彎刀交擊在一起,火花四濺,靈力激盪發出悶響,兩人都是全身劇震。
單天衝瞥見華瀾庭已經從另一側衝了過來,他的靈力瘋狂輸出,刀身黏住了仇歡喜的彎刀不放。
華瀾庭看見單天衝過來解圍,就沒有耗費修爲發動秘術,轉爲高速疾衝回援,以金絲鐵線發出了五雷鳴光掌術法,用出了十成十的功力搗向仇歡喜的肋下。
仇歡喜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急切間擺脫不了單天衝的糾纏,防身法寶又都在儲物戒指裡被搶走了,只能伸左掌劈空力拼華瀾庭的攻擊。
華瀾庭和單天衝兩人此時都不弱於他,又都是全力以赴,仇歡喜立時不敵。權衡之下,他勉強運力擋住了單天衝大刀的下壓,左肋可就被五雷鳴光掌轟中。
他雖然借勢卸力,滾地葫蘆般向右側翻出,但五雷鳴光掌何等威猛,他護體真氣已被打散,半邊身子都幾乎失去了知覺,又被金絲鐵線刺透,傷重倒地。
單天衝見勢就要過去結果他的性命,但他的對手,那名胖修士已經追了過來,逼的他和華瀾庭不得不聯手抵禦。
這時,一道身影如風般卷至,正是丁修勤拍馬趕到。
西卦子果然是撿漏的高手,他本要逃遁,電光石火間,仇歡喜變向,單天衝堵截,華瀾庭殺回,仇歡喜重傷,正好是他了結仇歡喜,一了百了解決搶奪對方儲物戒指隱憂的良機。
丁修勤鬼魅般撲了過來,手上一柄從析易觀得到的裂天盤龍矛刺出,一矛就捅進了仇歡喜的後心。
仇歡喜嘶吼一聲,他只來得及讓開了心臟要害,長矛透體而出。
然而,仇歡喜怎麼說也是還丹境升堂期的強者,修爲被壓制,但生命力頑強的很,如此的重創還不足以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仇歡喜一個前衝,逼出甩脫了裂天盤龍矛,踉蹌着向外逃走。
丁修勤怎肯罷休,雙方已經結下死仇,他執矛就要上前補上致命一擊。
就在這個當口,忽然間山搖地動,空中靈力劇烈翻滾震盪起來,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立足不住,穩不住身子搖晃起來。
這是,中央天井的薄弱期結束,過渡區即將消散,中央天井要把外人全部噴吐出去。
在這奇異的天地偉力面前,進來的人不管什麼修爲都無法抵抗,全部身不由己被掀起到空中,推向並帶往外面。
最後,那種空間壁障擠壓傳送的感覺降臨,所有人都無法動作,身不由己破空飛出。
恍恍惚惚中,只見華瀾庭的眼睛微眯,眼中厲光一閃,他在得傳寸步千里縮地術之前,對空間之秘更有進一步的理解,這次不似在以前的傳送破障過程中一樣分毫不能動彈了。
這個仇歡喜,留不得。
此人攔截他和陳紙鳶在前,追殺兩人直到斷崖前,後來又夥同其他人攻擊萬象門同門,還把師兄易流年打成重傷,並欲偷襲林弦驚,同時,還是單天沖和丁修勤的死敵。
等下出去後,入口處必有其同伴接應,如果讓他逃脫,縱虎歸山,必是後患。
想到這裡,華瀾庭殺心即起,殺意已決。
憑着對空間的一絲掌控,他虛空踏步,依據腦中對剛纔大家位置的印象,催動短距離瞬移身法“脫袍讓位”,真的移動到了仇歡喜的身旁。
在仇歡喜不可思議、驚駭萬分的目光中,華瀾庭以巧勁一撥一送,把仇歡喜向相反的方向巧妙地推了出去。
仇歡喜的咒罵聲漸不可聞,此人遭受重創瀕死,一個人回到中央天井內,不出意外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拍了拍手,華瀾庭隨着大家被傳送到了入口處。
剛一出來,還沒有解除暈眩之感,所有人都聽到周圍是殺聲震天,放眼看去,漫天遍野,山上山下,處處都有修士在廝殺,有的是數十人的團體混戰,有的是數人或兩人之間的對決,場面十分雜亂。
怎麼回事?
華瀾庭七人迅速集合在一起,並找到了陳紙鳶、單天沖和丁修勤三人。
還沒搞清楚狀況,他們又看到了二十一人大名單中同來的諸葛昀等其他人被連續傳送了出來。
大家匯聚一處,沒時間敘說各自的經歷,正在觀察商議的時候,丁修勤正巧看到了他的幾位同門,一問之下,那幾人說是也不清楚發生大混戰的具體原因。
只知道,本來百多個門派各自佔據一地,保護弟子們進入和迴歸,相互間爲了爭奪位置和好的進入空間點也有爭鬥,但都是局部小規模的,平靜了一段時間後,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又打了起來,並且越演越烈,逐漸都受到了波及,一發而不可收拾,全部捲入進去,發展成爲全員大混戰了。
剛說到這裡,隔着幾個山峰的地方,沖天而起數道焰火,這是自在萬象門的緊急求援信號!
但凡看到的弟子,無論當時正在所做何事,都必須立即趕往事發地點救援。
按說這裡留守的應該是幾位帶隊師長和隨行的高階弟子,難道是他們遇到了麻煩?
簡單說了幾句,丁修勤就和他的同門告辭走了,單天沖和陳紙鳶都是隻身前來,願意和他們一起去看個究竟。
於是衆人迅速向信號發出的方向,匆匆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