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舌頭捂着嘴巴說:“不是說沒人嘛......怎麼會有個死人?”
肥叔也嚇得夠嗆,他喘着粗氣說:“我也搞不清楚,可能......可能是那個孤寡老頭死了......”
劉大舌頭看着小鬍子說:“怎麼辦?”
小鬍子罵了句:“媽的,晦氣......撤!”
劉大舌頭不解地說:撤......撤哪去?
小鬍子說:“這裡死人了,暫時沒法行動,撤到山上再說。文-人-書-屋”
小夥子說着就原路返回,大家跟着小鬍子跌跌撞撞,倉皇撤退。畢竟出了人命,大家心裡都有些慌亂,我們順着雲梯爬上山後,心裡才鎮定下來。
“他奶奶的,出師不利啊!”劉大舌頭說。
麻爺說:“這村裡死了人,恐怕幾天都不得安寧。”
劉大舌頭看着黃河二鬼說:“兩位兄弟......咋整?”
小鬍子說:“咱們進山一次不容易,先不要撤出去,在山上觀察幾天再說。”
鬧騰了半夜,大家見到一具死屍,都覺得有些晦氣,於是我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支了帳篷,鑽進睡袋,開始休息起來,畢竟昨天晚上趕了一晚上的夜路,今天又折騰了半夜,大家都有些困了,鑽進睡袋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們就藏在山樑的樹林裡,觀察着村子裡的動靜,可是小半天過去了,村子裡沒見任何動靜。
劉大舌頭說:“這老頭死的好像有日子了,如果是個孤老頭,十天半月都不一定有人知道,咱們要是在等半個月,吃的東西全消耗乾淨了,還怎麼倒鬥啊?”
小鬍子想了想對肥叔說:“這樣吧,咱們等到晚上,如果還沒動靜,咱們就先撤回鎮上,你不是跟鎮裡的幹部熟絡嘛,想辦法讓他們知道孤老頭死了,等他們把孤老頭安葬了,咱們再動手,那時候就沒人打擾我們了!”
肥叔說:“這個好辦,我賣兩桶油,算是做善事,慰問孤寡老人,讓鎮裡安排人給孤老頭送去,到時候他們就知道孤老頭死了。”
小鬍子說:“那就這麼辦,我們先睡覺,晚上趕回鎮裡。”
於是我們從中午睡到下午,村子裡還是沒有動靜,小鬍子決定先撤退,我們收了帳篷,向山下趕去。
因爲山裡沒人,我們不必要等到天黑再走,等我們感到鎮裡不過是天黑不久,但是我們沒敢這麼早進鎮,在鎮外等到晚上十點多中,才悄悄摸進鎮裡,回到肥叔的家裡。
肥叔讓他的女人爲我們弄了吃的,我們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裡躺下,我爹躺在牀上捶着腿說:“也不知道前輩子造了啥孽,這輩子老了老了還跟着別去倒鬥......我看這後半輩子沒好日子過了。都是你這個小兔子崽子害的!”
我爹這幾年幫人看風水,走到哪裡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子過的很逍遙,何曾受過這樣的洋罪,所以把一肚子怨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我自知理虧,也不敢辯解,就默默地過去幫他按摩,我爹本想發火,見我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這會低眉順眼地跟個受氣的小丫鬟一樣,也就不好在發火了。
我爹看着我可憐巴巴的樣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都是我沒教好你,你爹我可是個斯斯文文的文明人啊,咋會養出你這樣一個土匪兒子?你當僱傭兵我就不說你了,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走上這條黑路啊,不管你手上沾沒沾血......這條路都走不得啊!”
我爹開始對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我知道不說兩句是糊弄不過去了,就說:“爹,這不是我想走這條路,這是沒辦法的事,咱們老祖宗不也是犯了殺頭之罪嘛,說他劫了皇鏢,可是咱老祖宗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去劫皇鏢啊,但是這事能說清楚嗎?說不清楚......我現在就跟我們老祖宗的處境一樣,就算沒有柬埔寨那件說不清的事,威廉也會找上門來,這是躲不過去的,早晚都有這一天。”
我充分發揮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把我爹說的也沒辦法了,他長嘆一聲說:“唉,這就是宿命啊......”
我見我爹心事太重,又連忙給他寬心:“爹,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準咱們這一代就把上一代人的恩怨了結了,就算了解不了,還有下一代人,你怕什麼?”
沒想到我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激起了我爹的那根神經,他忽然關心起我的婚事了:“小菊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實在不行,我給那個姓劉的求個情,把我押在這裡,你回去跟小菊結婚,圓了房咱們就後繼有人了!”
我爹這樣子就像在準備後事,讓我哭笑不得:“爹,你怎麼又想起小菊的事了?”因爲這段時間跟露茜在一起,完全把小菊淡忘了。
我爹說:“我知道你的心思,那洋姑娘好是好..
....可是你沒法隨時跟她結婚,小菊我敢保證,你只要說一聲,她馬上就能跟結婚圓房!”
我笑着說:“爹,什麼圓房不圓房的,你想到哪去了,好像我馬上就要翹辮子似的,你放心吧,我死不了,他們不敢胡搞的......只要他們想求財,就不會把我們怎麼樣,你放心好了。再說我也不是泥捏的,睡覺,別說了......這房子可不隔音的!”
我怕我爹越說越離譜,就趕緊幫我爹蓋了被子,自己也鑽進了被窩。
第二天肥叔就到鎮上去了,我們呆在肥叔家裡不能出門,吃了早飯大家就無事可做,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劉大舌頭就組織了一羣人陪着威廉打撲克,我打了一圈,輸了幾百塊錢,覺得挺沒意思,因爲一圈人都在幫威廉和劉舌頭遞牌,有意無意的討好他們,想不輸錢都難,誰敢去贏老闆啊,這種牌局太沒意思,所以我乾脆不玩了。
老周也不玩了,他坐在我爹身邊看電視,看着看着,忽然問了一句:“張師,你這幾年看風水賺了不少銀子吧?”
我爹一聽,臉色陡變,慌忙說:“還行還行......餬口而已,餬口而已......”
我爹說着乾咳了幾聲,藉故嗓子有痰,就離開了客廳,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我見我爹心神大亂,看樣子是被老周嚇着了,我急忙跟着我爹回到了臥室。
我爹一臉灰白,見了我就小聲說:“不可能啊......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我看着我爹的臉輕聲說:“我也覺得奇怪呢......爹,你覺得這個人還是五年前的那個人?”
我爹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要頭:“不可能啊,我親自打聽了,這人不在了啊......你應該早就知道他,到底是咋回事?”
我搖了搖搖頭:“我也打聽過,他的同事還帶我去了他的墓地,我還親眼看到了他的墳墓......”
我爹聽了之後,一臉狐疑地說:“怪事......難道我們見到鬼了?”
我笑着搖了搖頭,因爲有一段時間我也被老周搞糊塗了,懷疑他不是人,但是通過我反覆觀察之後,他並沒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他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文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我爹看捉我說:“這就奇怪了......難道世上還真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我再次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而且都姓周!”
因爲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許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是不可能名字也叫的一樣,而且都是考古的教授,連身份都一樣,這就有點邪氣了......
我爹憂心忡忡地說:“是啊......我感覺他好像認識我呢......”
我還沒顧上跟我爹說話,就聽到劉大舌頭在外面嚷嚷:“蜘蛛兄弟,幹啥呢?出來玩牌,不會輸了幾百就心疼了吧!”
我連忙衝爲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然後高聲打了個哈哈:“呵呵,劉老闆,你也把我看得太小氣了,我當僱傭兵的時候把一半薪水都輸掉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別說輸幾百,就是輸幾萬我也不會心疼的!”
劉大舌頭說:“那就出來再玩兩把,呆在房子有啥好玩的......不怕你爹訓你啊!”
我知道劉大舌頭是一語雙關,別看這傢伙長的粗俗,腦子比抹了豬油還滑溜,我連忙說:“嘿嘿,我爹這兩天爬山涉水的累得不行了......讓我幫他推拿呢。”
劉大舌頭說:“讓你爹好好休息一下,咱們玩兩把,這次不贏你們錢了,誰輸了臉上貼紙條!”
我對我爹使了個眼色,悄聲說:“爹,見機行事......別想太多!”
然後就出去陪着劉大舌頭打撲克,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吃了飯,大家就換着打撲克,不贏錢了,反而有了樂趣,幾圈下來,每人臉上都貼上了紙條。
不知不覺,我們玩了兩三天,第三天肥叔說:“鎮上派人把老頭埋了,那個啞巴老太太不知道跑哪去了......有可能失蹤了,那對老夫妻在鎮上兒子家住着,我都打聽清楚了,現在那個村裡沒有一個人,正是大好時機!”
小鬍子看着肥叔說:“埋人的人都回來了?”
肥叔說:“那是個孤寡老漢,又沒人弔孝,埋起來簡單,鎮上派了四個民工,薄木棺材一裝,半天就埋了,下午他們都回來了,那村裡連個人氣都沒有,誰也不願意在那兒過夜。”
小鬍子還有些不放心:“肥叔,這次可不能再放水,一定得搞清楚了!”
肥叔連聲說:“搞清楚了,搞清楚了......我都打聽得真真地,啥抹搭都沒有!”
小鬍子兩眼精光一閃:“好,咱們今晚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