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督府。
凌千雪去而又返,凌家等人紛紛恐懼的瞪着她,生怕這個魔鬼忽然之間發了狂,取走他們的性命。
然而,凌千雪並未多說一句,徑直走到水姨娘的面前:“馬姨娘,這是國主的手諭,國主已經准許你們離開金國,從今往後,你們不得踏入金國半步。”
說着,她便將國主親立的手諭交給了馬姨娘。
馬姨娘雙眸之中充滿了感激,緊緊的握着手諭,朝凌千雪柔聲道:“六小姐,你稍等我一會。”
她急急的轉身朝她的院子小跑而去,再次出來時,雙手捧着一個小包裹,裡面便是崔若婉留在她這裡的東西。
凌千雪接過小包袱,卻是沒有立刻打開來看,隨手扔入了空間戒指中:“馬姨娘,你們即刻啓程吧。”
馬姨娘眼睛閃着淚花,拼命點頭:“多謝六小姐,多謝六小姐,我這便去收拾東西,我們絕對不會再踏入金國半步。”
“不慌。”凌千雪緩步走到凌霄面前,似笑非笑的輕笑道,“凌霄,你忤逆謀反,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呀,況且……留你一條狗命,着實讓我這顆心,甚是不悅。”
凌霄瞳仁擴大,恐懼的後退了幾步:“你……你要做什麼!”
“本殿主既然答應留你一條狗命,斷然不會殺了你。”凌千雪妖嬈勾脣,眸色一片沉冷,說罷,便是一把扣住了凌霄的手臂。
隨即,強悍玄氣破體而出,直取凌霄的經脈。
“啊啊啊……”凌霄痛聲大呼,五官因爲劇痛都變了形,扭曲不已。
“本殿主很簡單,便是廢掉你這畜生的一身玄力罷了。”凌千雪嘴角含笑,眉宇妖嬈,那般的風情動人,手下卻是毫不留情。
轉瞬間,凌千雪便廢掉了凌霄的玄氣和經脈,手法狠辣,與當初暗夜姥姥毀她經脈那般,即便是有靈丹妙藥,有鬼醫這樣的超級鬼醫,也救不了他了。
“這輩子,你就好好跟着馬姨娘,過平凡人的日子吧,你能活着,全是馬姨娘的功勞。”凌千雪冷笑着,鬆開了凌霄的手腕。
凌霄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身體軟綿綿的如同棉花一般,四肢傳來的劇痛,丹田處空蕩蕩的一片,都無情的宣示着一個事實。
完了,這回全都完了……
全身玄力盡毀,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凌老太太氣的渾身直哆嗦,頓時破口大罵,張牙舞爪的拄着柺杖就要上前怒斥凌千雪的狠心。凌老爺子伸手攔住了她,凝着裡凌千雪的眼中一片無奈,一聲聲嘆息,無盡淒涼。
“爺爺。”凌千雪轉身走到凌老爺子的面前,媚眸淡然,定定的看着他,“對我失望嗎?”
凌老爺子長嘆一聲:“爺爺知道你的痛苦,只是……你這般做,着實太過分了。”
凌老爺子又何嘗不明白,凌霄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最得意的兒子,如今變成這副模樣,真的……怪不了別人。
只是將凌霄推入地獄的人是凌千雪。
這一點,他無法接受。
看着凌老爺子那張蒼老的臉,花白的鬍鬚,花白的頭髮,凌千雪粉脣微啓,淡淡道:“爺爺……對不起。”
隨手一點,指甲內藏有的瞌睡粉落便落在了兩位老人身上。
這東西只要一點點就可以讓人睡上好幾天,既然凌老爺子執意不肯走,她也只有想辦法送他走了。
凌老爺子和凌老太太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是昏睡了過去。
凌家其他人登時傻了,原以爲凌千雪是準備出手殺了老爺子和老太太,沒想到……
凌千雪轉身,一一掃過凌家人,他們眼中的驚恐,他們的害怕,都令她感覺到無比的暢快。
他們心中是否後悔,當年曾那般欺辱過她?
“綠竹,白蘭,將他們送出金國,不得有誤!”凌千雪揚聲道。
風,帶來一陣寒涼刺骨。
也帶來了一白一綠的身影。
白蘭眨巴着眼睛,甚是疑惑問道:“尊夫人,您怎麼知曉我們在?”
“我若不知道,還配當你們的尊夫人嗎?”凌千雪沒好氣的瞪了他們兩人一眼,自這兩隻跟在她身後時,她便察覺到了,也清楚這是宮九天的吩咐。
白蘭直冒冷汗,嘿嘿乾笑幾聲,徑直一左一右提起了凌霄跟馬姨娘,撒腿就跑:“我這就送他們離開金國,我這就去……”
“等等,回來。”凌千雪清冷開口。
白蘭瞬然提着兩人直挺挺的站在凌千雪的面前,一臉視死如歸:“尊夫人,屬下這都是聽尊上的吩咐,您要怪應當怪尊上!”
“閉嘴。”凌千雪柳眉微蹙,怎麼宮九天的身邊,會有這麼一個逗比的存在。
“六小姐,真的……謝謝你。”馬姨娘雙眼通紅,真摯的感激道。
凌千雪只是莞爾淡笑:“大哥對我有恩,馬姨娘這一句感謝實在是言重了。”
馬姨娘微怔了下,似是明白了凌千雪爲何會輕而易舉答應她條件的原因,露出舒心一笑:“良陽有六小姐的照顧,妾身便放心了。”
“馬姨娘你放心,大哥跟我在一起,沒有人能傷他半分。你要做的,便是好好替我照顧爺爺。”凌千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馬姨娘拼命點頭,眼中淚花閃耀。
“去吧。”凌千雪擺擺手。
白蘭與綠竹這才扛起了四人,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護督府內。
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凌千雪幽幽嘆息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凌家人面如死灰,不斷的呼喚着凌千雪的名字,這一刻,他們都意識到了什麼。
第二日,國主下了詔令,誅殺反賊,凌家人全都被砍了頭,整個護督府內,無一人逃脫。
四大玄者世家從此不復存在。
問斬那一日,凌千雪就站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一切,望着凌家人血流成河,鮮血染紅了泥土,也染紅了她的眼眸。
很好,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了。
她,終於還是親手葬送了如此不堪的凌家。
一切……真的結束了。
與凌家的恩怨,徹底畫上了句話。
……
凌千雪回到暗夜宮第一件事,便是喚來崔奶孃。
她滿心的疑惑,需要崔奶孃的解答。
這所有的一切,便是崔奶孃……最清楚不過了。
“小姐,奴婢聽說你一直沒吃過東西,奴婢親自爲你熬的米粥,你嚐嚐看。”崔奶孃聽聞小姐喚
她,急急的端着米粥趕了過來。
“崔奶孃,有些事情,我想要問問你。”凌千雪凝着崔奶孃的臉,抿了抿脣。
崔奶孃將米粥放在一側桌子上:“怎麼了小姐?”
凌千雪一字一頓,眸色肅然:“我、究竟,是不是孃親的親生骨肉?”
崔奶孃爲怔了下,捏着勺子的手一顫,跌在了地上:“小……小姐爲何這麼問,你若不是夫人的孩子,那……”
“我想聽實話。”凌千雪聲音驟冷,眸底的寒意更甚。
崔奶孃怔怔的凝着凌千雪,心裡已然明白,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況且……以小姐現在的勢力,想要得知十八年前的事情,不是易如反掌嗎?
她長長嘆息一聲:“小姐,終究還是要告訴你……你,確實是夫人抱回來的孩子,並不是夫人的親生骨肉。”
凌千雪心中早已做了預想,此時聽到崔奶孃親口承認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下。
那麼疼愛她的孃親,居然……並非親生。
“那是十九年前……夫人在凌老太太的帶領下,前往安國寺發生的事情……”
……
那一年,崔若婉隨着凌老太太去了安國寺,爲凌家誠心祈福,而凌老太太便是在安國寺呆個三四日,便是離開了安國寺,囑咐了寺中的一名小尼姑照看崔若婉。
那小尼姑與崔若婉相處的甚好,在這安國寺中,結下了真摯的情誼。
在安國寺的一年來,崔若婉當真是勤勤懇懇爲凌家祈福,每日將安國寺住持交代的任務完成的清清楚楚,沒有任何拖沓。
原本……以爲這樣的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了,所有的變化,便是那一日,在崔若婉的院裡撿到了凌千雪開始。
“這兒,怎麼會有一個小嬰兒?”崔若婉輕柔的將小孩兒抱在懷中,雙目溫柔,她是石女,無法生育,可依舊是對孩子有着極強的渴望。
崔奶孃湊上前來,捏了捏小嬰兒那粉嘟嘟的臉蛋,忍不住笑道:“夫人,這小孩子可真是聽話,也不哭鬧,好可愛呀。”
“許是香客將這孩子落下這兒了,我們等等吧。”崔若婉含笑伸出手指,逗弄着小嬰兒,小嬰兒靈動的小眼睛眨了眨,“咯咯”直笑起來。
這番靈動的小孩兒,笑得如天籟之音,兩人欣喜不已,不斷的逗弄着小孩子。
等了許久,直至黃昏,也沒有一個香客前來認領孩子。
“不如……交給住持吧。”崔奶孃看了看天色,出着主意道。
依她所見,孩子是活物,豈會輕易的落在了夫人的院子裡?況且若是真的落了孩子,還不滿寺廟的找,怎麼會幾個時辰也沒半點消息?
在後宅之中的明爭暗鬥,崔奶孃是見得多了,心裡猜測着,這孩子恐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娃兒,被歹毒的小妾將孩子扔在了這裡。
崔若婉心生不捨,凝着懷中不斷玩着她的頭髮,滿臉含笑的臉兒,幽幽嘆了口氣。
奈何……她無法生出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無法……孕育一個與凌霄的愛情結晶。
“走吧,我們去找住持。”再如何不捨,也該將孩子還回去。
走了幾步,崔若婉忽而頓住腳步,凝着小嬰兒的某處:“奶孃,你瞧瞧,這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