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吉寺返回已是深夜,第二日到了傍晚,恰巧同班的捕快邀同僚飲酒作樂,大袀本來必不去,這次卻欣然前往。
幾個捕快酒足飯飽,已都有些醉意,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就到了甜水街,有一人提議到碧玉坊樂樂,幾人便笑着進了那家妓院。
在碧玉坊叫了幾個姑娘陪酒,又喝了不少,大袀心思卻不在這些女子身上,一邊與衆人玩笑,一邊只留意樓上樓下往來之人,就連院子裡的雜役和老鴇都沒有放過。
暗暗觀察了許久,也未見有什麼可疑之人,大袀便道:“這裡的姑娘實在不合我的口味,你們且樂吧,我去別家走走。”
一個沈姓捕快和大袀頗爲要好,便陪大袀一同離去。沈捕快只說大哥你去哪裡,兄弟對這裡都熟的,今晚務必陪好大哥。大袀聽失心和尚說起過怡紅院,便要先去怡紅院,沈捕快卻有些爲難之色,大袀問起緣由,沈捕快就道:“大哥你不知,別的院子就咱們哥們進去都無妨,這家院子大有背景,若是不掏銀子就玩姑娘恐怕不行,所以兄弟們都不來這家。”
大袀一笑,就道:“儘管進去,今日大哥請你就是。”
兩人進了怡紅院,果然這家妓院更爲奢華,見兩人進來,守門的護院也不甚熱情。進了怡紅院只見裡外三重,庭院深廣。既有大堂,也有雅座。廳堂庭院之間更有花卉怪石,水池游魚,就是大廳陳設也頗精緻,四壁掛有字畫,正中燃着一鼎薰香。
大袀在大廳走了幾步,沒覺察什麼,便又上了二樓,在二樓大廳找個位置坐了,也沒見到什麼異常之處,大袀便有些失望。這時沈捕快已叫了兩個姑娘陪酒,兩人又喝了幾杯,沈捕快見大袀神色不悅,便道:“大哥若是不中意,咱們再換一家院子如何?西城那邊有家小院子,新來個不錯的姑娘。”
大袀卻不甘就此離開,叫來妓院老鴇,只道:“今個大爺高興,把你家最年輕漂亮的姑娘都喊出來看看,我們哥兩個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好歹來個看得過眼的陪着。”
老鴇陪笑道:“老奴可沒敢怠慢兩位官爺,就算是尋常百姓來了,咱們怡紅院也不敢怠慢的,這兩位姑娘可都是咱們院子裡當紅的。”
大袀扔出一塊金錠,皺眉道:“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老鴇收了金錠,立時眉開眼笑,自己笑着作勢扇了下自己嘴巴,只道:“是,是,老奴該死。”
老鴇把兩人讓到雅間,不一會就喊來一大排姑娘,站滿了屋子。沈捕快已是看呆了眼,只道這大哥是不是喝多了。大袀這時卻是心中一驚,這些女子進來之後,他便覺得屋中多了一種陰涼的屍氣,這氣味極淡,若不是大袀心中想的都是無面血屍的事,恐怕也不會留意。卻見大袀這時醉眼朦朧地站起身,走上前色迷迷地一一打量。
走到其中一個姑娘前的時候,大袀立時覺察到那股陰涼的屍氣就是從這個女子身上散發出來。這個姑娘年紀不大,滿屋子的女子或低頭含笑,或含情默默,或故作清高,只有這個女子低着頭,雙眼中似乎更有些驚恐之意。
大袀便笑着托起那女子下巴,笑道:“就這個妞留下吧。”
老鴇在一旁陪笑道:“官爺可好眼力,這個可是我們家玉蓮小姐親自調教出來的丫頭,叫香草,今兒可是香草頭一次出來接客,就被官爺您給挑上了。”
大袀拉了香草坐在身邊,只覺得陰涼的屍氣愈加明顯,而且隱隱還有一絲血腥氣。只是這個叫香草的女子分明只是個凡人,這股屍氣不知她是哪裡染來的。大袀就隨口問道:“玉蓮小姐又是誰?”
沈捕快一旁應道:“大哥你不知麼,咱們整個涼州誰不知玉蓮姑娘,她可是咱們涼州最紅的姑娘,聽說上次露面,還是刺史大人宴請客人時才肯出來。”
大袀跟着打了個哈哈,沈捕快也選了姑娘,兩人又喝了會兒酒,聽兩個姑娘唱幾個小曲。眼見已到了深夜,大袀便要在怡紅院留宿,沈捕快卻低聲道:“大哥,哪裡的姑娘不一樣?這裡又貴得嚇人,不如跟我換家院子。”
大袀心道,你怎知我的心事,就故意摟了一旁的香草道:“這姑娘細皮嫩肉,水靈靈的,多出點錢也不算什麼。”
沈捕快被大袀強留下,看神情是極捨不得大袀又破費。
又付了金錢,跟着伴當穿過後面池塘,到了後院一處精緻臥房。一路上,大袀裝出醉意與伴當閒聊,同時四下留意。
在臥房中等了好一陣,香草才進了來,看樣子是剛剛洗浴過,又換了衣服。
大袀仔細打量眼前的嬌小女子,她年紀不大,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站在那裡只低着頭,兩隻手不安地扭着衣角,似乎極爲緊張。大袀心中暗想,這時既然來了,若是不睡了她,恐怕惹人生疑,只是如何從她口中套出些話來纔好。又見姑娘似乎怕生,大袀正琢磨如何開口,香草卻忽然走了過來,輕聲道:“公子,讓奴家給您寬衣。”
大袀愣了一下,香草更加不知所措,頭更低了些。大袀忽然一笑,拉了她的手,拉到牀邊坐了,笑道:“你多大了?生的倒像我家鄰居一個姑娘。”
香草只怯怯地道:“奴家今年十八。”
大袀又笑道:“看你不像是這裡長大的孩子,怎麼到了這裡來?”
香草只道:“我家沒錢還債,去年把我賣到這裡。”
說着,眼見香草眼裡已含了淚,大袀便順口問起家裡如何欠了債,香草便說起來。兩人聊了一會兒,漸漸地熟絡了一些,香草又道:“公子,奴家爲您寬衣吧。”
大袀也不勉強,隨手脫了衣物,香草又脫去自身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膚,緊張得有些發抖。兩人上了牀,放下牀幔,香草躺到大袀身邊,又自己除去內衣褲,嬌弱的身子更緊張得抖動起來。
大袀正不知如何是好,香草忽然拉了大袀的手,放在身上,顫抖地道:“公子,你看奴家的身子怎麼樣?你不喜歡奴家嗎?”
大袀只好道:“我喜歡你呢,不然那麼多人我怎麼單單選你過夜呢?”
香草忽然跪了起來,低聲哭道:“求公子爲我贖身,我會伺候好公子,每天給公子唱曲,陪公子喝酒,讓公子每天都開開心心。”
大袀暗自一笑,低聲道:“要是我高興了,給你贖身又算得了什麼?”
香草咬了咬嘴脣,又乖乖地趴在大袀臂彎裡。
這時大袀忽然聽到外面有人走動,那人走到臥房外就停了下來,似乎在側耳傾聽。大袀略一思索,就輕笑了一聲,輕撫了撫香草的臉頰,又順着脖頸後背摸了摸,香草輕輕嗯了兩聲,這時又被大袀抱在身下,更低聲叫了一聲。
深夜中,臥房外那個人影就站在窗前,更把耳朵往窗上靠近了些,他聽到房中隱約傳出女子的呻吟聲,那人咧了咧嘴,又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