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吳海死死瞪着隨風,一副大義凜然之色,竟看不出絲毫的恐懼之色來。
凌遲緩緩從半空之中降了下來,默默站到了隨風身旁。他自知和隨風比起來,自己還弱小得很根本沒有插話的權力,索性閉口不言,靜靜等着隨風的安排。乍聽吳海如此不恭之語,凌遲眉頭直皺,瞥了隨風一眼,只見他一臉的平淡,就像是全然不曾聽到吳海的話語一般。
“說,是誰派你來的?”
隨風雙目直視着他,雖然沒有發怒,可是他四周的空氣也不知爲何,凝重得像是能夠擠出水來。饒是已然決心一死的吳海也不禁默默向後退了一步,不敢正視隨風,只低着頭,一言不發。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派你來的,總有一日我會親自去會會他。你對他而言不過只是一顆棋子,你是死是活他全然不會放在心上的。你說出來與他根本沒有半點影響,不過你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隨風的語氣很是柔和,不帶半分狠意,籠罩着他的目光也是雲淡風輕,不帶一絲火氣。可是不知怎麼,吳海的心頭就像是被整個泰嶽壓在下方。在隨風眼神的籠罩之下幾乎喘不過氣來,自己深埋心底的那一個人名像是再也壓抑不住一樣,蠢蠢欲動了起來。
“你……做夢……”吳海咬着牙,從齒縫之中迸出了這麼三個字音來。
突然身子一歪,向着旁邊就倒了下去。大股大股的黑血從其口中流淌了出來。鼻子還在微微聳動,不過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顯然是不活了。
“這……”看着吳海這麼突然地倒了下去,凌遲大吃一驚。全然沒有料到這吳海竟然如此決絕,一見形勢不對便直接自盡。
隨風仔細看了他倒下的屍身兩眼,只見他的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聲。頓了頓。纔開了口。
“他是中毒而死,”說着,用腳碰了碰他的臉頰,稍稍用力,吳海的嘴一下張開了下來。看了一眼,又道:“他將毒囊藏於齒間,見情勢不對猛然咬破,立時就死。看來他在事前就做好了如此準備。”
隨風說話的功夫,立時圍過了一大羣人來。圍觀的羣雄他們只看到隨風在逼問着究竟是何人派他來的。下一刻就看到吳海翻身倒地。都還有些未回過神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便是一陣喧囂。
“這吳海身爲金剛門的弟子,自然是金剛門掌門派他來的了,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是啊。而且他就算是輸了也沒必要直接自盡吧,這也太狠毒了一些……”
“靜一靜。靜一靜!”
正當衆人七嘴八舌談論不休的時候,突然一道清朗的話語聲從人羣之後傳了過來,一下便壓下了所有的聲響。所有人噤若寒蟬,閉口不言。
羣雄自行讓開了一條通道,就看到兩個身影從人羣之後走了上來,正是李敬和蜀山劍派的谷算子兩人。
兩人徑直走到了擂臺之前,看了一眼吳海的屍身,不禁眉頭一皺。李敬喚過一個泰山派的弟子,低聲問道:“你去看一看,金剛門的其他弟子還在不在,若是還在就說我有事和他們相談,請他們去偏殿之中休息。”
“李掌門不用麻煩了,金剛門的所有弟子都在一刻鐘之前走了。”隨風輕輕從擂臺上跳了下來,低聲說道。
李敬眉頭一跳,死死盯着隨風,“此話當真?”
隨風淡淡一笑,“自然不容有假,這裡出了人命少不了人主持大局。更何況盟主之位未定,這些都要解決,便要勞煩門主費心了。”
說罷,不等李敬接話,隨風已經腳下生塵,飄然而去了。
李敬看了一眼隨風的背影,便轉過了頭來。隨風說的絲毫不錯,他身爲東道主,自然需要出面主持大局。不管怎麼樣,最終的比試都是結束了,盟主之位便定下了。
“施主明知他會自盡,爲何沒有阻止他?”
圓通和尚看着飄然而來的隨風,一臉悲憫之色地問道。
“慕容世家勢大,將其全然暴露出來未必是好事。至少此刻他還沒有公然與天下爲敵,不宜逼得太緊。不然若是撕破了麪皮,未必對我們有利。至少我出面可以起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他動手之前需要好好掂量掂量,能多贏得一些準備的時間總是好的。”
隨風看着站在擂臺之上的朗聲發話的李敬,眼神之中滿是深邃。
“這麼說來,你已經肯定他慕容世家有不臣之心了?”
圓通眉眼低垂,悲憫之色更濃。
隨風輕輕一嘆,擡頭看着東南方向的天際,許久,才輕輕吐出了幾個字。
“司馬昭之心大師又何嘗不知呢。”
“由於最後一場金剛門吳海自盡而死,難分勝負,便以平局論處。如此一來,除去已死的吳海之外,李許三戰三負,凌遲一勝一平,風無一兩勝一負……”
這時,李敬略帶激昂的話語遠遠地傳了過來。
“風師弟,你上臺去吧。”隨風推了一臉呆愣的風無一一把,不禁有些好笑。這個小子剛剛還表現得如狼似虎,怎麼這個時候倒羞怯起來了?
風無一被他一推,立時回過了神來。眉宇一跳,便沉穩了下來。大步流星地朝着臺上走了過去,他雖是個少年,但在蓬萊派歷練已久,小小年紀便開始獨當一面,如今在得知自己成了天下間中原盟主之後,也只是稍稍一愣。一舉一動之中,儼然有了幾分一代宗師的氣度了。
風無一登臺之後,自然少不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自古以來這便是身居高位之人的傳統,所說言語也是陳詞濫調,隨風也不在意這些,只靜靜在下方負手觀看。
越看越是欣喜,自己這個師弟不但資質不錯,處世也極爲老練,日後想必定然是一方好手。
也不知我這個師弟,能否當得住那野心勃勃的慕容玄風呢?
隨風也只是想了一想,便將這個念頭拋在了腦後。畢竟慕容玄風自幼便受世家管教,而且慕容世家時間雖不長可是底蘊非凡。許多年前便出過先天高手,且不說慕容玄風也是一代天才,更是習練了焚妖訣,心狠手辣。
他掌權時間也要遠遠長於自己這個師弟,風無一畢竟歷練時間還短,想要勝過玄風,想必還少不了自己的支持。
“此間的事情便算是了了吧,施主是要回天山去麼?”
圓通和尚的發問聲,將隨風從思緒之中又拉了回來。
“不知道呢,我四處遊歷一番居無定所,倒也不急着回去。”
隨風正說着,就聽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正是衝着他來的。他一下轉過了身來,就看到李阡陌正氣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了,這麼着急的樣子?”
李阡陌長長喘了幾口氣,擡起了頭來道:“隨哥哥,你先不要急着回去。剛剛父親說了,等會請你去偏殿有事與你相商。這位便是少林寺的圓通大師吧,父親也讓你一同前往。”
隨風有些好笑,“你這麼急着跑過來,就是爲了帶個口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跑得太快了,李阡陌臉上微微一紅,搶道:“自然是爲了帶個口信,看你們的樣子,似乎很快就要走了。我若是慢上一分,也許就找不到了。而且……而且出了人命……爹爹他很擔心的。”
隨風淡淡一笑,靜靜看着擂臺之上那個終於將昆吾劍握在了手中的少年,道:“先不着急,你爹也不會現在見我們,等這些人散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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