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這些了,這一次偷兒帶你過來,想必原因你也清楚了吧。”端坐正中的亦風又開了口。
“是的,樑大哥與我說前輩將要開爐煉丹徹底醫治好晚輩丹田之中的內傷。”隨風聽老者又提起了此事,一臉感激之色。“聽說前輩爲了在下之事還消耗了極爲珍貴的天材地寶,如此恩德,小子感激不盡。”說着,隨風彎腰弓身向着正中的亦風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無妨無妨,這卻是算不了什麼,這一切都是天意註定,卻是不必如此多禮。”說着,老者輕緩緩地擡起了手臂,向着隨風虛虛扶了一把,恍然之間,隨風身下驀地起了一道拖浮之力,整個身子微微一顫,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直立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有感知到真氣的波動,怎麼身子就自行直起來了?”想着,臉上也起了幾分驚訝之色,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亦風。
“哦,對了,差點便要忘記了。我果然是年紀有些大了,這爐藥卻是已經好了。然兒,你經脈之中傷痕不輕,苦苦支撐這麼許久,怕是可能落下什麼隱患。即便有了這丹藥相助,卻還要小心了再小心,你明白麼?”老者口中說着隨風聽不懂的話語,緩緩從盤膝坐着的蒲團上站了起來。
徐徐邁着步伐,雖然看起來動作很是遲緩,可是一步接着一步,行進得卻是絲毫不慢。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隨風的身前。
“這丹爐之中的丹藥已經煉好了?”隨風有些奇怪,暗暗琢磨了許久,才得出了這似乎這丹爐之中已經成了一爐丹藥的結論。
老者先是點了點頭,又微微搖了搖,“這丹爐之中確實已經成了一爐丹藥,不過卻不是爲你準備的,而是爲了然兒,他之前受了些內傷,只憑着外界的打理卻是不夠的,更需要好好調理。所以我便給他煉了一爐丹藥。你也不必着急。你這份丹藥很是特殊,一旦出爐只有短短半個時辰的保存時間,一旦過了半個時辰,藥效便會大減。這也是爲何我會讓偷兒帶你來此的原因。”
隨風聽他這麼一番解釋。這才恍然大悟。連連擺手道:“我丹田之中的內傷已經盤亙許久了。便是耽擱一些時日也不打緊。既然諸葛兄受了重傷,自然應當先爲他調理纔是。”
說到這裡,隨風說話的速度突然逐漸慢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難道這一次樑大哥所說的天材地寶,便是之前諸葛兄一路護送到長安去的天狼心?”
這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不過前後貫穿一番,卻是越想越有可能。
老者臉上含笑,緩緩點頭應了一聲道:“你猜得不錯,正是天狼心。我聽偷兒說了,你丹田之中的傷痕乃是因爲你丹田之中曾被重創,以致於損了其中的靈氣,這才導致了你丹田之中不能更好地存儲真氣。現在雖然經過了調理已然恢復了幾分,不過想來你丹田之中的真氣卻還是一直處於一個緩緩流逝的狀態吧。需要你不時地吸氣加以補充,可是如此?”
隨風又愣了愣,他丹田之中的情況如何對他來說原本乃是一個隱秘。除了那麼幾人,其他的盡不知情。便是朝夕相處的松風他卻也不曾全盤托出,卻沒想到今日被這老者一眼就給看了出來。
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應聲道:“前輩所說絲毫不差,”臉上卻是有些恍惚,“卻沒想到先前在西域之地時遇見諸葛兄,因此而保住的天狼心竟然會用在自己的身上。這其中因果循環,實在是……”
亦風淡淡笑着,滿是慈祥地看着隨風,“丹田乃是人身之中第二重地,它之所以如此重要並非是因爲其有着存精納氣之效,而是因爲這丹田乃是人身氣海所在。其中蘊藏着人身十之五六的生氣,一旦丹田稍有閃失,生氣受損,人便一蹶不振再難恢復。這也是爲何你明明服用了那般多的藏花山莊之中的神泉卻最終還未將丹田修補完全的原因。”
“狼本就是生氣旺盛之物,天狼全身上下的生氣之盛更是世所罕見。而這天狼體內的生氣大多儲存於其心府之中,是以唯有以這天狼心爲藥引方能引動你丹田之中受損的精氣,從而恢復完全。此刻你由於有了先前神泉的效力,所以除了會緩緩流逝真氣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問題。但是時日一長,隨着之前神泉中靈氣的緩緩流失,你丹田的情況便會越來越是糟糕,到了最後你的丹田之中原本恢復的精氣也會隨之流失一空,便徹底廢了。到了那個時候,便是再無上的心法和靈物也救不回來了。”
隨風悚然而驚,“後果竟然會如此嚴重!”
亦風看着他驚恐的臉龐,淡淡笑了笑,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頭。“好了,既然你已經到了我的面前,這天狼心也有了,便不會有事了。你儘管安心便好。”
也不知怎麼的,被眼前的這老者輕輕拍了兩下肩膀,隨風心頭果然就平靜了下來。
亦風見他臉色恢復了平常,也不再多說,又緩緩轉過身子,用手在面前的八卦丹爐上輕輕拍了一下。
“邦!”一道清脆的聲響,這八卦丹爐上方竟然動了起來,上方的爐頂自行掀開。其中壓抑許久的熱浪剎那間便翻涌了出來,饒是隨風有着罡氣護身,在如此距離之下卻還是覺得被那陣火浪灼烤着,渾身上下有些熾熱。
亦風臉色如常,好像全然沒有察覺到這逼人的熱氣。緩緩伸出的右手五指並起,在半空之中捏了一個鬥形的手印。
四周的半空之中似是陡然間多了一道壓迫之力,那丹爐之中的熱浪就像是一下被反壓了回去,又重新沒入了丹爐之中。最爲明顯的便是四周的溫度驟然間降下了不少。
老者臉上含笑,手中動作不停,捏成的鬥形輕輕一擠。一道空氣擠壓的聲音從其拳心之中傳了出來,看上去有些蒼老的手臂之上皺紋看起來卻並不是很多,只是色澤有些黯淡,隨着他拳心的收縮,手臂之上隱藏的青筋一根根地隨之冒了出來。
“這丹爐在震動!”隨風心頭一驚,隨着亦風的動作,他身前的這八卦丹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極是迅猛地微微顫抖了起來。就好像有着什麼要從其中噴薄而出一樣,隨風看着不禁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出!”亦風一聲清朗的喝聲,隨着喝聲的落下,這顫抖的丹爐竟然驀地一停,原本黯淡的丹爐之中突然冒出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來。這道光芒卻不是單純從爐中散射而出,而是一點一點從爐中緩緩升了上來。
“來了!”隨風瞪大雙目,死死盯着眼前的丹爐。
“嗡——”隨着光芒的上升,竟然還有着一道輕盈盈的聲音從丹爐中傳了出來。隨風之前從未見過煉丹,心中難免有些好奇。
“咻!”
那道清脆的聲音猛然炸響,陡然之間飛射而出,化作了一道金光,一下便從丹爐之中射了出來。看樣子當即就想要破空而去,一旁的亦風早就準備多時了,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任它離去。縮成了鬥形的手印一張一合,一道吸力瞬時將這道金光籠罩。
那束光芒在半空之中左突右衝,可就是衝不破這一片窄窄的虛空,就像是無形之間被鎖死在了其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