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孽女，居然勾結外人！”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柳生但馬守怒目瞪向柳生飄絮。
只是眼下他面如金紙，甚至需要以刀拄地才能支撐起身子，不至於因爲鑽心痛苦癱倒在地，任他語氣如何嚴厲兇狠，也沒有半分氣勢可言。
“沒什麼，只不過是根據柳生先生金針渡穴的手法得來的靈感。”
裴文德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在他體內打入數縷氣機填充他之前因爲逼開金針的空缺。
現下，這些氣機已然與他自身內力勾連糾纏，宛如玄武龜蛇相交，只要他妄動真氣，牽一髮而動全身，丹田氣海與周身經脈竅穴都會不得安寧。”
“簡而言之。”
裴文德做出最後總結，“如今他一身功力已經被廢，再也無力殺人。”
說到這裡，裴文德轉身看向段天涯，雙手抱拳，臉上掛起些許歉意道：“天涯兄，這一次恕我冒昧行事了。
只是柳生先生畢竟是飄絮小姐至親，我當日請她過來，欠了一份人情，實在無法拒絕……”
視線從柳生但馬守、裴文德身上依次掃過，最後落在梨花帶雨，如小貓般看向自己的柳生飄絮臉上。
段天涯喟然長嘆一聲，雙手下垂。
裴文德請柳生飄絮過來就是爲了替他治療內傷，算來算去，終歸是要落到他的身上。
如果柳生但馬守武功尚在，他倒是可以不必猶豫，果斷出刀。
可是眼下對方已然淪爲廢人，如果他在苦追不休，就有違江湖規矩了。
雖然作爲大內密探的他並不算是純粹的江湖人士。
難道他還能再殺掉柳生但馬守之後，再自我了斷以償還柳生飄絮救命之恩不成，
換作其他人或許會做此選擇，段天涯卻是清楚這不過是自己欺瞞自己罷了。
“柳生但馬守與我大哥之間，除去雪姬小姐的私怨之外，還有公事。”
看到局勢頃刻間定下，觀戰許久的上官海棠心中一鬆。
她知道段天涯立場尷尬，進退兩難，不便表態，適時插聲道：“我們此行實爲調查出雲國使節烏丸及利秀公主驚擾鸞駕一案而來，他們在巨鯨幫停留許久，與柳生先生更是關係匪淺……”
“我知道你們是護龍山莊的大內密探，鐵膽神侯之名便是在我們扶桑也有耳聞。”
突然開口打斷上官海棠，深深看一眼臉色陰沉得可怕的柳生但馬守，柳生飄絮深呼吸一口氣，雙眼直視段天涯，語氣堅定道：“我與父親願意與你們一道進京，相信那位神侯大人自會給我們一個公正評斷。”
“這個？”
上官海棠聲音一滯，下意識向段天涯看去。
雖然她心中篤定柳生家背後的扶桑勢力與烏丸一案脫不開關係，但畢竟沒有真憑實據。
大內密探雖有緝查天下的莫大權力，但畢竟入不得朝堂，柳生父女也不是大明人士。
三人“誤殺”了柳生父女不算什麼，但如果真將對方大張旗鼓，光明正大地押解進京，他們理論上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要知道事關皇家威嚴，便是太后被擄一事都被壓下。
上官海棠本意是讓對方見好就收，左右巨鯨幫嫌隙已經洗清，柳生但馬守也已經淪爲廢人，“網開一面”，放他們二人離去也不是不可。
正好藉機將段天涯與柳生家的關係做一次完整地切割。
卻不知柳生飄絮是當真沒有領悟還是有意爲之，竟爾主動提出進京之事。
這樣一來，反倒是鐵膽神侯朱無視平白多出個燙手山芋，無論如何處理都難得圓滿。
段天涯與柳生家錯綜複雜的恩怨關係，更是必然會成爲曹正淳攻訐的要害。
“空口無憑，即使我們作保李幫主與烏丸二人並無干連，只怕曹正淳也不會罷休。
有他們兩人作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沉默片刻，段天涯忽然擡起頭來，做出最終決定。
“只要我們隱秘行事，在義父做出決定前，不讓曹賊察覺出絲毫痕跡便是。”
“如此一來，柳生但馬守再不能按原著借假死隱遁，這算不算是改變了劇情，也不知道那個和尚如果在場，會‘看’到些什麼？”
神思發散開去，將自己隔絕開來，旁觀衆人神情氣機細微變化，裴文德暗暗想到。
他和老周這些契約者進入這個世界已經有不少時日，然而所做的事情至多不過是在原著劇情基礎上縫縫補補，使之更加豐富合理。
認真算起來，其實並沒有多少意外建樹。
熊霸天沒能從成是非手中奪走金剛不壞神功的機緣。
烏丸、利秀二人如期而死，不過是換作裴文德動手。
偃師承繼的李政楷也是一樣，順利奪回巨鯨幫大權。
若說較大改變，莫過於他在與成是非的較量中勝出，得到的黃字第一號大內密探的身份。
可是原著當中，成是非本來也不是在此時加入護龍山莊的，與主線劇情衝突極大。
一直到剛纔。
裴文德其實是有心要看段天涯如何抉擇，進行暗中推算這種世界慣性的強烈程度，以及劇情人物是否真正存在獨立的自我意識而不受輪迴空間影響。
更何況柳生但馬守雖然不是筆墨最重的幾人，但是意義卻是極大。
非但直接決定了段天涯是否歸隱蛇島，同時更牽連了鐵膽神侯朱無視這個真正的大BOSS。
可以說，他的結局，纔是真正的牽一髮而動全身。
幾乎裴文德念頭一起，眼前便自刷出無數道信息光流，耳邊如約響起輪迴空間提示。
“重生者7865394裴文德深入參與DD39456天下第一位面，主線劇情偏轉，世界線偏轉幅度計算中……
劇情偏轉幅度計算完成……
重生者7865394裴文德人物模板掃描中……
人物掃描結束，檢測到重生者7865394裴文德綁定裝備異常，異常處理中……”
嗡地一聲，光流止息，好似時間停頓，裴文德尚自揣摩這些信息含義，就覺一股熟悉力量將己身罩定，輪迴空間聲音再次響起。
“DD39456天下第一位面世界時間流速調整中。
重生者7865394裴文德迴歸主物質位面世界，身份鎖定，半固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