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無城內,張啓臨時下榻的郡守府這時已經作爲了皇帝行宮來使用,新任的雁門郡郡守另外使用了學舍來辦公,雖然條件簡陋卻使雁門郡荒廢的各項事務重新運做了起來。由於這時已經接近年關,天氣轉冷,由戰爭造成的難民也在張啓的特旨下有郡守官衙負責接濟,使得不少流離失所的難民免於凍餓而死的悲慘命運,張啓在民間的聲譽再次得到了極大的盛讚。
而此刻張啓卻並不知道民間關於他的種種議論,這時跪坐在小几前披着貂裘,擁着暖爐,凝神細閱着那積分從咸陽快馬傳報的奏章。由蕭何領到的三公內閣這時開始大膽地開展新政,減少刑罰的強渡,這面那些因爲飢餓而犯法的人,張啓還另外下旨,命令地方政府按照上年繳納稅賦的百分之五補貼農民糧食的種子,使得無數農民得到了熬過春荒的救命糧。
而張啓最爲滿意的還是任命陸賈爲“典屬國”負責人才的培養,讓這位歷史上著名的思想家在最適合他的地方工作,宣傳和散佈他的思想學術。
蕭何則連續頒行了張啓關於減低賦稅,釋放奴婢的命令使得天下的局面進一步安穩起來,同時加大了商人行商的便利而加重了他們的稅賦,用來增加國家財政的收入。
而這時,張啓也接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三朝重臣,右丞相馮去疾於善無城破的當日在咸陽家中去世終年七十一歲。
張啓聞訊只覺心中空蕩蕩的,彷彿失去了一位最值得信任和倚重的長輩一般。畢竟,當初張啓將馮去疾及時衝咸陽獄中的救出來的時候便對這位寧死也不屈從於趙高地淫威,歷史上秦朝滅亡時最爲赤膽忠心的大臣寄予了極大的希望。
這時的消息雖然張啓早已心中有數,卻還是感到了巨大的傷痛。想到當日贏子嬰入蜀反秦高舉嫡庶大旗,欲與他決一死戰的時候,馮去疾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身後利用他在朝中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幫助自己領過了那一次來自秦國內部最嚴峻的考驗的時候,張啓當真是萬分悲痛。
只是由於這時身在雁門無法親身送別這位忠心於大秦一生的老臣,張啓特意安排蕭何代表天子前往祭奠。
這時,由於匈奴與劉邦攪和在一起也是張啓地心情極爲沉重。即便心情不好,張啓還是命令蕭何接任了右丞相一職,左丞相一職暫時待回宮後再行任命。
看完了奏章中有關咸陽的最新消息,張啓這才起身準備活動一下筋骨,韓煥卻及時地端上一杯已經煮好地熱茶。小心地恭聲道:“陛下,天氣寒冷。還是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張啓這才感到自己握着毛筆的手指這時竟凍得微微有些生疼,不覺感嘆這北方的天氣,果然是足夠寒冷,自己披着貂裘擁着暖爐卻還是感到一陣陣地寒意,不知在前方作戰的士兵們究竟要忍受多麼嚴峻的環境,因爲自己從前也是軍人所以心中更是感嘆
想到這裡。不覺向韓煥低嘆道:“成泰可在外面?”
由於這次整個攻打雁門郡的戰役中,張啓一直都沒有使用飛行軍,這時聽張啓忽然問起成泰,韓煥心中一驚,急忙小心翼翼地含笑道:“成泰將軍在偏院休息,陛下若是傳召,奴婢立刻去傳!”
說畢,便要轉身向屋外走去。
張啓聞言這纔想起,此地並非咸陽宮中,成泰並沒有隨駕侯旨。不覺搖頭道:“還是去傳蒙將軍來見朕吧!‘
這次追擊劉邦殘部張啓特意拍王賁前往便是在有意打壓蒙恬了,心中雖然微微有些不忍,但是還是準備把王賁擡起來,使他正在聲勢上與蒙恬並肩,如此才能相互牽制。自己也好省些心力。否則,一旦蒙恬地勢力太過強大,從皇權角度來說,便可能成爲朝臣明爭暗鬥的根源,一旦影響到皇權的穩定,做爲最引人矚目的重臣。必定是首當其衝。希望蒙恬也能明白這一點,略爲收斂鋒芒。
未嘗不是保全之法。
思忖之間,只聽蒙恬那熟悉的腳步聲已經從門外傳來,張啓急忙收斂心思,向門外望去,卻看到蒙恬已經大步來到房間門口,看到張啓,抱拳法道:“陛下,蒙恬見過陛下!”
張啓指着自己下首的一張坐榻點頭笑道:“蒙將軍先坐下吧,天氣寒冷,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蒙恬聞言急忙小心地拱手道:“謝陛下,蒙恬獨享清閒,着實慚愧!”
旁邊的韓煥立刻搬來一張小几放在蒙恬身前,又另外端上熱茶低笑道:“將軍這是陛下最愛喝的,只是不知道將軍的口味。”
蒙恬知道韓煥一向最得張啓信任,而這人有相對比起其他內侍要正直許多,加上又是出身世家望族,因趙高陷害才淪爲內宦,這時倒也十分敬重,聞言點頭笑道:“難得韓公公親手奉茶,蒙恬愧對了!”
韓煥目光一閃,無聲地笑笑道:“將軍無須客氣,韓煥身份卑微,得將軍如此敬重,更是愧疚了!”
張啓看着兩人,點頭嘆道:“蒙將軍無須如此客氣,韓煥可惜了身有殘疾,不然必是一員棟樑之才!”
韓煥沒有想到張啓如此讚揚自己,尤其是當着蒙恬這樣的大將軍,不禁有些哽咽,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陛下,奴婢實在不敢當陛下如此評論!”
張啓笑了笑,不經意地點頭道:“起來吧,只要盡心做好份內地事情便可,無須如此!”
韓煥聞言,這才擦着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小心地退到房間門口,不再打擾室內的張啓和蒙恬。
看着蒙恬那面無表情的臉,張啓苦笑一聲,點頭道:“派往增援的大軍是否已經趕到,王賁那邊情況如何?”
蒙恬聞言恭聲道:“劉邦五萬殘部和匈奴的六萬精兵,已經被王賁二十萬軍包圍在白登山上,這次派出地十萬精兵增援之後,必定可以一戰拿下白登山,生擒劉邦!”
張啓想到劉邦身邊這時還有韓信和張耳這兩員極爲厲害的左膀右臂,心中卻沒有多少殺死劉邦的信心,畢竟這兩位歷史名人的厲害之處,張啓心中最爲清楚。
這時忍不住搖頭道:“劉邦一向狡詐,韓信又用兵如神,三十萬大軍,恐怕也難說可以生擒劉邦。只是希望不要再拖下去了,這場戰爭拖得太久了!”
蒙恬還是第一次看到張啓這樣沒有信心,雖然不大認同張啓的想法,卻也還是點頭道:“陛下放心,此戰之後,劉邦再無棲身之處,想要殲滅便不會再如此困難!”
張啓看着几上的奏章,黯然道:“朕不能親自前去送送馮老丞相,實在很是不安啊!”
蒙恬當日也得到馮去疾地極大維護,此時亦是感同身受,不禁點頭道:“微臣深受丞相大恩,卻不能報於萬一,心中亦是萬分難過。”
張啓點了點頭道:“只有平定大秦天下,才能告慰丞相,今後還要倚重將軍同匈奴開戰,將軍還要爲我大秦立下功勳纔是!”
蒙恬擡眼看了一眼張啓這才點頭嘆道:“陛下,微臣年紀已大,家業凋零,有心告老還鄉,安心將家業重新恢復起來,還望陛下恩准!”
張啓聞言便知道久經宦海沉浮地蒙恬,已經明銳地察覺到了自己的用意,心中暗歎,臉上卻訝然地望着蒙恬道:“將軍可是爲這次派王賁追擊劉邦,有所誤會?”
蒙恬渾身一震,急忙抱拳道:“蒙恬地確是想歇一歇了,絕不敢誤會陛下!”
張啓點頭嘆道:“王賁的確乃是除將軍外,大秦僅餘的名將,所以朕才希望他能有過表現,日後平定匈奴朕就靠你們兩個人了!”
蒙恬看着張啓那清澈的雙目,有些驚訝:“陛下所指平定匈奴,難道乃是要將匈奴徹底征服?”
張啓目光一冷,仰首笑道:“不但要將匈奴徹底西逐,還要收服西域所有部落,開通‘絲綢之路’,讓大秦的商人用絲綢和茶葉將羅馬的香料和珍寶運回大秦,絲綢可是羅馬人的最愛,哈哈哈哈……”
蒙恬聞言又驚又喜,不覺失聲道:“不知是什麼國家竟然稱爲‘騾馬’,難道是盛產騾馬?若是果真有罕見的寶馬,那倒是值得一戰!”
張啓被蒙恬這話弄得微微一怔,纔想起“騾馬”與“羅馬”相通之處,不覺失笑道:“將軍,西方多的可不僅僅只是戰馬,還有無數寶藏等着將軍去征服,到那時大秦纔算是正真的大秦!哈哈哈哈……”
蒙恬聽得虎目中精芒爆閃,好半晌,才重重地抱拳道:“陛下,蒙恬願爲陛下西征騾馬!”
張啓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只聽韓煥在門外稟奏道:“陛下,白登山急報!”
話音剛落,便聽門外一名王賁的親衛手持一份插着三尾羽毛的急信跪在地上大聲道:“啓稟陛下,王賁將軍已經全部殲滅了白登山上的漢匈軍隊!只是……劉邦帶領三千餘人喬裝突圍,與趕來支援的四萬匈奴軍隊相遇後,已經隨匈奴撤往大漠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