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啓戀戀不捨地從戚姬身上收回目光,這才發覺周圍衆人異樣的目光,不禁乾笑道:“朕對戚夫人慕名已久,今日實在有點情不自禁。呵呵……呵呵……”
他這話說的本是自己的大實話,的確是有感而發,只是這時說出來反而更添一種曖昧令在場的衆人尷尬的不知該如何處置。
張啓說完這話,才發覺自己話中那逼人的曖昧,心中不覺大爲後悔自己貿然失言,正自懊惱之際,只聽從前面大廳中忽然傳來一陣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總算打破了院子中的尷尬。
在場的王賁和衆禁衛都總算暗暗地長吁了一口氣,這種氣氛實在令人難受的要死。
張啓苦笑一聲,循聲望去,只見韓煥滿頭大汗地匆匆而來,看到張啓,上前跪在地上,小心地稟奏道:“陛下佈告已經在四處城門貼好,庶民百姓已經在漸漸返回途中。”
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在場衆人,心中疑惑,卻不好多說什麼,只好繼續恭聲道:“陛下,前任的雁門獄吏也已經趕回城內,奴婢怕陛下有事要詢問自認,所以特意命他在府門外侯旨。”
“哦?雁門郡的獄吏?”張啓大感意外,當日陳勝吳廣起義之初,雁門便被隨即響應的趙王所盤踞,後來又是劉邦佔據長達三年之久,倒並不知道雁門郡的這些官員散落在何處,不禁疑惑地問道:“雁門郡守和都尉現在何處?”
韓煥聞言躬身道:“當日亂匪陳勝爲亂之時,反賊武成在趙地稱王,雁門郡衆官員投降武成之後,又被張耳所立趙歇所殺,逃得性命者只有少數未降之人。這名獄吏便是當日亂起避入山中才熬得到今日雁門重回大秦版圖!”
說到這裡,韓煥小心地低聲道:“獄吏在府外乃是待罪之身,不知陛下如何處置?”
張啓知道早前秦二世的所作所爲使得大秦人心離散,一旦有事發生,這些地方官員便不願爲其賣命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覺點頭嘆道:“當日趙高亂政,天下人心離散,大勢如此,亦是無可奈何之事!”
說到這裡,大廳中的垂曼已經搭好,一名隨身內侍上前稟奏道:“陛下。垂曼已好,請陛下在廳內下榻。”
這時代。天子行臥都要居於帷幔之內,謂之:“坐不垂堂”這個規矩張啓數次想要改變都沒有得到上自三公大臣皇后宗室,下自文武百官的同意,雖然走到哪裡都要帶着帷帳實在麻煩,張啓也無法改變這時代的禮儀,只好入鄉隨俗改變自己。
聽到那內侍地稟奏。張啓點了點頭一邊向廳內走去,一邊向跟在身後的韓煥吩咐道:“朕先在廳內休息片刻,那名獄吏暫時擔任原職,朕有事時再見吧!”
說畢,轉身向王賁吩咐道:“將軍派人把呂雉一干人暫時關在後園嚴加看守,小心照顧。然後再來廳中見朕。”
他話音未落,只聽跪在地上的戚姬忽然呻吟一聲昏倒在地,將旁邊的劉盈嚇得失聲痛哭起來。張啓這纔想起奇蹟這是畢竟身懷六甲,一夜的驚心動魄,又經歷了一場險死還生的巨大波瀾。大概驚動了胎氣,竟有了流產之兆。
張啓不覺暗自苦笑,莫不是被呂后害死的趙王劉如意要出生了?這可是和歷史上的劉如意相差太遠了,歷史已經因爲自己的介入,而變的面目全非了。當真有一種惡搞地感覺。
想到這裡,看到身後衆人急焦慮又不安的眼神,不覺立刻向韓煥命令道:“去將御醫找來,仔細診治。
聽到這個命令,韓煥僵硬地身形立刻放鬆了下來,匆匆去傳御醫。而倒在地上呻吟的戚姬這時似乎也看到了希望精神大振。竟忍住的劇痛,靜待御醫的到來。
張啓這才暗暗嘆息一聲。向大廳中走去。
淒冷的晨風中,一支偃旗息鼓,混雜着身穿獸皮和青銅鎧甲的匈奴騎兵,正在狼狽而行地漢軍匆匆穿梭在色彩徇麗的山林中。綠色密林中不時染過一片或紅或黃的的絢爛色彩,襯着清晨湛藍的天空,比之春天花海更添一種不同的韻致。
而這些匆匆逃命的漢軍,卻對眼前的美景卻全無一點心情,畢竟身後還有五萬秦軍騎兵在銜尾追來,即便與匈奴援兵剛剛匯合,這支大軍還是馬不停蹄地向前狂奔。
在大軍的中間,剛脫離陷阱的劉邦騎在一匹白色地戰馬上,在身邊盧綰和張耳的簇擁下神色慌張地向四處打量着,深恐密林中跳出一支秦軍的伏兵來,多少有些驚弓之鳥的悽楚。
看到劉邦惴惴不安的樣子,旁邊地張耳雖然也是驚魂甫定,卻還是做出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勉強向劉邦低聲道:“主公不用擔心,我們與匈奴合兵一處,秦軍即便傾巢追來也不可能一口吃掉我們,只要能在天黑前趕到平城,再轉往河東,便可進入我們精心準備了兩年的遼河兩岸,到那時,我們便可聯合匈奴,共抗強秦,同時派人救出兩位夫人和公子。”
劉邦聞言略覺放心了一點,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回頭望了一眼,待看到後面那連綿的漢軍隊伍,這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想到自己二十萬大軍如今僅剩五萬殘部,心中又不覺痛恨起張啓來,對於自己的這點家底,損失如此巨大實在是痛心不已。
韓信這時看到匈奴軍隊混雜在漢軍之中,不禁大感不滿,正要去找匈奴這次的領軍將領圖渾,剛剛調轉馬頭,便看到長髮披肩地圖渾縱馬來到韓信身前,略一抱拳,嘿嘿笑道:“韓將軍,在下奉命接應沛公,如今沛公已經脫離險境,我和這六萬弟兄總得有點好處不是?”
韓信冷笑一聲道:“你也看到了,我們乃是敗軍殘部,倉皇逃命,何來金錢好處?”
圖渾那狡黠地雙眸目光一閃,嘿嘿笑道:“不要和我說你們半點東西都沒有帶出來,老子這次出來,女人和財寶屁都沒有,你讓我和兄弟們怎麼交待?”
韓信鐵青着臉,淡淡地苦笑道:“此事並非韓信權責所在,還請將軍前去稟奏我家主公,事關重大,韓信不能擅做主張!”
圖渾冷笑道:“將軍也是帶兵之人,咱們出來生死相見,拿性命相搏,弟兄們也不圖別的,就是爲女人和金銀,若是空手回去,我這大將軍倒沒什麼,只是這些兄弟我沒辦法交代,若是有什麼險情,可別怪我們不肯出力了!”
韓信聞言仔細打量着身形魁梧高大地圖渾,心中思忖良久,心知若是讓他去找張耳或者劉邦,必定會使圖渾覺得自己是在糊弄他。只好從自己的那份裡先扣一些,日後再找立邦說明。
想到這裡,才悶聲點頭道:“大軍匆匆退出善無,所帶財物有限,如今只有兩百餘兩黃金,能劃撥出來給將軍的,只有五十兩,若是將軍嫌少,韓信便不能作主了!”
圖渾目光一閃,望着韓信仰首笑道:“圖渾不過是給兄弟們討點辛苦錢,怎好當真刁難將軍?五十兩雖然不多,但是終究是沛公的一點心意,我圖渾代衆位兄弟謝過將軍了!”
韓信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圖渾,取出懷中的印綬交給身邊的一名親兵,低聲吩咐道:“去取五十兩黃金來,就說是本將軍取用,記在本將軍賬上便可!”
那親兵答應一聲,轉身去了。圖渾這才滿意地大笑道:“將軍果然磊落,圖渾就喜歡這個痛快勁!你放心,有我圖渾在,一定保你漢軍順利到達遼東。”
韓信點頭笑道:“如此可要將軍多多費心,只是秦軍的確厲害,又有蒙恬、王賁這樣的名將,加上秦王的奇智百出,令人防不勝防,這一路上還要仰仗將軍了!”
就在韓信和圖渾交談的時候,張耳的一名親兵已經把這個消息飛快地稟知了他,張耳聽到韓信擅自將黃金贈給圖渾,心中雖然明白其中的用意,卻還是對韓信這種擅自行動大爲不滿,不禁催馬來到劉邦身邊,低聲道:“主公,韓信已經答應圖渾給他五十兩黃金,卑職的訊特意前來稟知主公,不知主公可要命韓將軍過來詢問清楚?”
劉邦聞言扭頭望了一眼,還在和圖混交談的韓信,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寒光轉瞬即逝,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點頭道:“五十兩黃金,雖然不多,卻也不是小數目,等下我親自奉還給將軍便是,丞相莫要聲張,免得將軍誤會,眼下正是我們用人之際,切不可互相誤會,自亂陣腳,讓秦軍有隙可乘!”
張耳看劉邦並無時表露,心中驚異,也知道故作從容地躬身道:“張耳明白,主公用心良苦!”
這時,從隊伍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正在匆匆逃命,心驚膽顫的人們同時被這馬蹄聲驚動,紛紛回身望去。
劉邦更是臉色微變,舉目望去時,緊握着繮繩的雙手都有些微微地顫抖。只見一名負責殿後的都尉將軍放馬疾馳,待看到劉邦時,也顧不上下馬,而是猛地抱拳道:“啓稟主公,秦軍二十萬精騎已經銜尾追來,即將追上斷後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