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瑟瑟的秋楓漸漸寒冷起來,暮秋的夜晚在一場纏綿了三天的秋雨之後,更加地寒冷了。寒氣雖然還沒有冬日那般逼人,卻還是讓秦軍士兵感受到了陣陣寒意。由於大軍的後勤補給及時地將棉衣送入軍中,天氣的轉冷並沒有給秦軍造成任何影響。
而善無城牆上的漢軍,這時由於圍城已經三個多月,士兵的軍中最多隻是夾衣,白天還可以勉強忍耐,這夜晚的寒氣卻難以抵擋,一些士兵飢寒交迫之下,士氣已經低落到冰點。
冷冷的寒風中,沮喪的漢軍士兵中卻飛快地傳出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匈奴十萬大軍正在日夜兼程向善無增援而來。這個消息無疑使得士氣低落的漢軍精神大振,雖然是寒風陣陣,卻依然可以感受到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的那種狂喜的氣氛。
當秦軍戰鼓擂響,開始了計劃中的最後一次衝進攻的時候,城牆上的漢軍並未察覺到最後決戰的倒來,依舊是不緊不慢地按照一個月來已經習慣了的秦軍節奏開始熟練地調動着防守部隊。而秦軍的則用一場超過一個月來所有進攻強強度的猛攻將漢軍打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城內的二十萬漢軍,在秦軍一個月來的反覆進攻下,已經損失的不到十六萬人,而這時還有作戰能力的不過十四萬人左右。面對秦軍這次幾乎動用了二十萬軍隊的強烈猛攻,幾乎所有的漢軍都被調王攻勢最爲強烈南門。
月光下,無數潮水一般的秦軍在少數身穿鎧甲的甲兵的帶領下,簇擁着數百輛攻城車,驚濤駭浪般地席捲而來,無數飄揚的戰旗,震耳地戰鼓。驚心動魄的喊殺聲,混雜成一幅令人膽寒的戰爭畫卷,給濃黑的夜色染上了一層重重的死亡陰影。
在秦軍營地後面,數十輛巨大的投石車將一蓬蓬巍峨力強大的燃燒彈向城中傾瀉而去,熊熊大火在低沉的戰鼓聲中愈發地刺耳。
這時在戰鬥最爲稀少的北城牆,一圈身穿黑衣的死士將伸縮綁在弩箭上,再由弩箭射上高高地城牆,由於城牆着實太高下面的士兵足足射了十幾次纔將那帶着鐵鉤長達三十餘米地長索射上了城牆,由於漢軍這時正在全力防守南門,北城牆上幾乎看不到幾個防守士兵。加上夜色黑暗,莊頭掛鉤的長索只是發出一陣低微的輕響。並沒有引起防守士兵的注意。
一百多名苦練了一個多月攀援技能的秦軍士兵,敏捷地牽着長索向城牆上攀去,這些士兵都揹着長劍,手腳麻利,不到一分鐘便攀上了城牆,藉着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撲向城中。而被城頭地大火吸引了注意力的漢軍士兵,一百名秦軍士兵,手起刀落,無聲地幹掉了附近的守城士兵,順利地接應了後面陸續攀上城牆的秦軍士兵。
大約一刻鐘之後,五千死士便全部順利地攀上了城牆。
親自參加這次奇襲的將領正是渴盼着立功進爵的彭越,在五千死士勸道攀上城牆以後,沿着記憶中陳善地圖上的標示,悄無聲息地向郡守中摸去。
郡守府內,劉邦望着明暗不定的燭光。坐在幾前,身邊是臉色蒼白的呂后,而呂雉身後則藏着一個大約八歲左右的男孩,他清秀而之氣地臉上,這時卻是十分明顯的惶恐。惴惴不安地偎依在呂雉的懷中。
看着自己身邊的呂雉,劉邦神色顯得分外溫和,看着那男孩時,神色卻微微一黯道:“韓信這次竟然一直將匈奴援兵的事情瞞着我,此人實在太過專斷,將來恐怕不能與之共富貴啊!”手機訪問:wàp.①⑹
呂雉愛憐地撫摸着男孩。低聲道:“盈兒莫怕。娘和爹爹都在,莫怕!”
望着撫慰幼子地愛妻。劉邦忍不住苦笑道:“如今雖然有了匈奴的援軍,但是情況也不能太過樂觀,畢竟匈奴異族不能完全相信,若是他們那我劉邦去換秦王的珍寶,也大有可能!”
呂雉聞言皺眉道:“不若我和盈兒留在善無,主公隨大軍撤往漠北,將來站穩了腳,我們一家再圖團聚免得我們婦孺連累了老爺。只要老爺活着一切便有希望,我們吃些苦,也沒有什麼。”
劉邦立刻搖頭:“你留在這裡,萬一落到秦王手中,恐怕……”
呂雉微微一嘆,無奈地點頭道:“魯元剛剛爲秦王誕下皇子,我們總是與皇家有些情分,秦王未必會真的痛下殺手,與其連累老爺,倒不如冒險留下,說不定還可牽制和迷惑秦王!”
劉邦苦笑一聲,連連搖頭。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外面隱隱傳來一陣雜亂的呼喊,不禁猛地起身,大步向門外衝去,這些天,秦軍幾乎都在不停歇地進攻,城中士兵已經適應了這種節奏,卻從未如此驚慌過,心中不禁暗自吃驚,便要出去仔細查看。
還沒有走到門口,便見一名親衛踉踉蹌蹌地衝進房中,一步跪倒在地,猛地抱拳道:“主公,秦軍的一支五千人的死士,藉着我軍抵擋城下進攻的疏忽,從北面攀上城牆,衝入了城中,大將軍擔心無法堅持到匈奴援軍趕到,特意命小人前來報訊,請主公立刻從東門突圍,將軍會竭力掩護主公離開!”
劉邦聞言便知不妙,一邊穿好鎧甲,一邊大步來到呂雉面前,低聲囑咐道:“戚姬已經有孕在身,我就把她託付給你了!唉……”
呂雉小心地上前,幫劉邦整理着鎧甲,眼中含淚,面上卻是伊弗從容自若地道:“老爺你就儘管去吧,家裡的事情,我自然替你擔當,放心,我們總有一家團聚地時候!”
劉邦聞言咬牙點頭點頭道:“我先出去一戰,未必今晚就離開,你和盈兒多多保重!”
說畢,轉身便向外衝去,也不再多看一眼身後的妻兒。
呂雉無聲地站在當地,迎着撲面而來的冷風,目送着劉邦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這才漠然地牽着瑟瑟發抖的劉盈向內室走去。
這時。善無城內愈加混亂起來,劉邦騎着戰馬,帶着兩千親兵,剛,剛衝到郡守府地大門外,便聽一陣激烈的喊殺聲從前方傳來,劉邦心中一驚,便要調轉馬頭,便看到無數身穿黑衣的大漢無聲無息地圍了上來,手中長劍在不遠處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刺眼
劉邦定了定神,低喝一聲。猛地一夾戰馬,揮起手中長劍。全力便向那些黑衣人衝去。身後的兩千親衛也同時揮起手中的長劍同時迎了上去。
這些黑衣大漢,正是從城牆上摸下來的五千死士,由於沒有見過劉邦,彭越一時不敢輕易發貼離開,由於接到的命令乃是斬首,只要殺死劉邦便算任務完成。大家便可各自晉升爵位。
這時看到劉邦的親衛圍了上來,本來不想迎戰,恐怕驚動了府內的劉邦,只是當黑暗中,一名漢軍士兵大聲喊道:“主公快退,韓將軍已在東門等候,我等在此拖住敵人!”
彭越聞言精神一振,揮起長劍便不顧一切地向劉邦衝去,立功心切地他心中清楚地知道,金額按只要能夠殺死劉邦。便可晉封道爵位的最高等級:“徹侯”!
彭越幾乎可以從騎在戰馬地劉邦身上看到那金光閃閃的徹侯大印。不覺亢奮地大喝道:“弟兄們,前面騎馬的,便是劉邦,衝啊!今晚立功,便可開府封侯。哈哈……哈哈哈哈哈……給我殺啊!”
聽到彭越命令的秦軍士兵同時一振,興奮地揮起長劍向被兩千親衛保護着,企圖向東門退去的劉邦殺了過去。
就在劉邦亡魂大冒的瞬間,一陣馬蹄聲中,樊噲親自帶着三萬漢軍向郡守府狂奔而來,爲首之人正是劉邦地連襟樊噲。他剛剛接到韓信要她保護劉邦離開郡守府。向東門撤退的消息,便衝下城牆。帶着自己的三萬餘人向城中趕來。
這時遠遠便看到劉邦險象環生地被圍在亂軍之中,不覺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長劍便向正在殺向劉邦的彭越全力砍去。彭越這時已經看到了衝上來的樊噲,只好放過劉邦,沉腰坐馬,左腿一蹬,身形猛地向左邊一閃,避過樊噲砍來的長劍,大喝一聲,長劍挽出一團耀眼的寒光直向樊噲迎面撲去。
樊噲藉着眼角的餘光看到劉邦在兩千親衛的保護下,正在向東門疾馳而去,心中微微一鬆,這才放心地回身向彭越殺來。
彭越眼看到口地肥肉就要落空,心中又急又怒,暗罵一聲,看準一名漢軍騎兵,猛地暴喝一聲,用力一甩,手中長劍脫手飛出,不偏不倚地正中那其實前胸。彭越不等那漢軍士兵滾落下馬。便一個翻身月上馬背,用力一扯戰馬的鬃毛,那戰馬猛地一痛,長嘶一聲,向劉邦撤離的方向狂追而去。
張啓披着一件錦緞夾袍,迎着夜風,站在豫章後面的高地上,舉目向烈焰騰騰的善無城望去。他身後,韓煥小心地護在張啓身後,緊張地戒備着。
聽着隆隆戰鼓聲,和那響徹夜空地喊殺聲,張啓當真有點渴盼着勝利的早點到來。正當他在焦急地等待着善無北面的消息,若是一切果然能夠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的話,今晚的勝利便可穩穩當當了。
思忖之間,只聽黑暗中一陣馬蹄聲急急衝來,正要喝問,便聽蒙恬那熟悉地聲音大聲笑道:“陛下,善無城已破,漢軍已經全部退向東門,大軍正在全速進攻最後地數萬漢軍,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