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進攻半個月後,善無城內的漢軍早已疲憊不堪,卻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勉強支撐,而每次秦軍攻上城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漢軍的抵擋漸漸疲軟下來。
張啓每天小心地計算着秦軍佔領城牆道被壓制下來的時間,隨着天氣的漸漸轉涼,隱藏在漢軍心中的希望卻越來越渺茫,看不到秦軍絲毫撤退的跡象,不但士兵中士氣漸漸地落下來,便是將領中對能守住善無城的信心也慢慢動搖起來。
而秦軍隨着天氣的轉涼,氣候不再炎熱,加上張啓每天從容自若的樣子,士氣卻絲毫沒有消減。由於改變了北征匈奴的計劃,張啓便不再急躁,而是若無其事地在軍中一邊通過快馬傳報地處理者咸陽的重要朝政,一邊在軍中觀察着漢軍的每一點變化。
出征已經整整兩個多月,咸陽的朝政在三公的處置下倒也有條不紊,宮中左芫這時也捎來長信,奏請張啓給即將百日的魯元之子賜名,並向張啓說明已經晉封魯元爲魯妃,宮中瑣事自己已經妥當處置,無須張啓掛念。
看着左芫那筆體清秀的家書,張啓當真有些想念遠在咸陽的家人。來到這時代,不知不覺已經完全融入到秦二世這個角色中去,每日處理朝政,處置軍情,關心民間需求,都成了張啓每日繁忙的工作,隨着三年來稅賦減低,農民得到了極大的休養生息,而徭役的停止和法律征伐強渡的減低。更使民間的生活漸漸安穩,百姓的生活雖然還沒有多大提高,但是卻穩定了許多,從前對大秦心懷怨憤的六國遺民也漸漸安於現狀,民間地矛盾開始平緩下去。
三公爲首的朝廷更是有條不紊地處理者各地的政務。國家機器從民間貸款中得到了新鮮的血液,開始休整趙高亂政時荒蕪的地方政務,而張啓更是在秦二世四年的九月,下旨赦免因饑荒而淪爲奴隸的人爲庶民,使得十分之一的人口得到了解放,民間的擁戴更使張啓的威望直追當日地秦始皇。
這個赦免因饑荒而淪爲奴隸的普通百姓地旨意,還是張啓從劉邦建立漢朝後的政策中拿來的,使得大秦朝着更健康的方向發展下去。
看着天氣漸漸轉涼,張啓也開始慢慢緊張起來。畢竟,隨着時間的退役。雙方的決戰也在一點點逼近軍中地氣氛也開始凝重起來。秦代使用《顓頊歷》紀年,以十月爲歲首。閏置於九月之後,以十一月爲該年正月初一日剛好立春爲節氣的計算起點。
隨着天氣的轉涼,新年的臨近,軍中渴望早日拿下善無城的呼聲越來越強烈,這也是張啓所希望看到的。
對於左芫爲皇子賜名的請求,張啓特意寫了一封長信來安慰魯元。並欽賜即將百日的幼子名爲“啓”這個自己真正的名字。這個名字中所包含的深刻意味,除了張啓,再無人能夠明白其中奧妙。
隨着攻城死士地攀援訓練日漸成熟,張啓便知與劉邦的最後一戰即將開始,雖然這時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魯元那悽婉目光,心中雖然感嘆,卻還是控制這自己的情緒,使得一切一步步按照計劃前進着。
這天,張啓剛把批閱之後的奏章交給禁衛快馬傳往咸陽,韓煥看張啓一天的工作完成。這才小心地端上煮好地熱茶,小心地陪笑道:“陛下,今日時間尚早,總可以好好休息了。
張啓暗自感嘆,自己正當年輕。這點疲勞算得了什麼呢,想到從前在二十一世紀時,上班一族哪個不是天天加班,加到天昏地暗呢?雖然自己是軍人,不用去受這份罪,但是一個潛伏訓練下來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是普通至極的事情。這點小小的睡眠不足實在不算什麼。
正自感嘆之際。只聽蒙恬在帳外恭聲道:“陛下,蒙恬求見!”
張啓聞言。揚聲笑道:“將軍進來吧,朕正要去傳將軍呢?”
話音未落,只見蒙恬神采奕奕地大步而來,看到張啓,抱拳一禮道:“陛下,一切準備就緒,死士們的訓練已經完全達到了陛下的要求。何時展開最後的進攻,只待陛下下令了!”
張啓聞言,大爲驚喜,死士們地訓練竟比自己的估計提前了十天,這場戰爭說不定可以在新年前結束,給自己的大秦獻上一份重重地新春禮物。
看到張啓眼中那驚喜的目光,蒙恬有些控制不住地抱拳道:“死士們以繩索攀上城牆的速度已經可以完全控制在五十數之內,若是按照陛下所言,已經完全可以勝任。”
張啓對蒙恬所言深信不疑,不覺點頭道:“如此說來,今晚便可發動進攻了?”
說到這裡,不禁皺眉道:“善無城內的情況,將軍掌握的如何,漢軍的消耗究竟有多大?”
蒙恬聞言,從容點頭道:“這個蒙恬已經命人將戰死的漢軍遺體弄來,剖開臟腑,發現其胃中並無多少精糧,所以判斷城內所耗已經告竭,所以這才準備開始進攻。”
張啓驚訝地望了一眼蒙恬,沒想到蒙恬竟用這種方法來獲取情報,果然已經有了職業軍人的素質,心中不覺暗自欽服不已。
善無城內,郡守府中,劉邦正神色沉重地坐在主位上,他身前便是已經被封爲丞相的張耳,國尉韓信、御史盧綰、大將軍樊噲。雖然盧綰這時擔任御史這樣的文職,但是他乃是少有著名將領,這時亦隨劉邦一起商討解決眼下困境的辦法。
劉邦不安地掃視了一眼再做的幾人,苦笑道:“如今天氣日漸轉涼,秦軍卻沒有絲毫撤退之跡,眼看糧草被毀於大火之後,軍中已經難以維持,不知各位可有良策?”
此言一出,座中氣氛愈加消沉。
好半晌,樊噲才冷冷地道:“若是秦王改變計劃,決心困死我們不知將軍和丞相該怎麼辦?我樊噲自可上陣一戰,戰死亦無不可,只是主公的這點家業就此葬送,實在令人嘆息!”
張耳低咳一聲,望着神色陰沉的劉邦,乾笑道:“主公莫要着急,辦法總是可以商議,以張耳來看,以主公和秦王微妙關係不妨詐降,若是如此加上張耳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秦王亦非難事。”
樊噲冷笑道:“主公已經屢次降於秦王,丞相覺得此舉能得秦王多少信任呢?以樊噲之見,不妨趁着糧草未斷,與秦軍殊死一波,說不定還可挽回局面,畢竟我們還有二十萬大軍,比起四十萬秦軍相差並不懸殊,兩者尚可一戰!”
未等劉邦開口,韓信已經緩緩地道:“漢軍如今只有二十餘萬,若是輕易與秦軍正面爲戰,即便能夠勝了也損失慘重,韓信已經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辦法,可以使大軍避開秦軍,可保主公安然退出善無城。”
樊噲這時冷冷地插言道:“你既有辦法,爲何還讓大軍被圍三月之久?莫不是推脫之辭吧?”
韓信並不理會樊噲,而是望着劉邦,拱手道:“韓信已經利用圍成的三月之期,秘密聯繫匈奴冒頓,希望他能派兵解圍,由於需要極度保密,這才一直秘密進行。今日早間才接到匈奴信使從城外射來的密信,冒頓已經答應派兵增援善無,與漢軍裡外夾擊,共滅秦軍!”
劉邦這時眼看這幾次秦軍的火攻之後,原本準備充足的糧草大半毀於戰火之後,城中糧草漸漸捉襟見肘,心中便焦急起來,眼看糧草已經不夠數日消耗,這才着急地召來大家共想辦法。
聽到韓信已經不聲不響地聯繫援軍,不由驚喜地道:“如此說來,援兵還有多久才能趕到?”
韓信聞言苦笑道:“匈奴八六萬援軍據此尚有三百餘里,最快也要後日便能抵達,我們只要堅持三日,援兵一到,便可解圍!”
說到這裡,望着劉邦誠懇地道:“韓信因擔心消息泄露,所以獨自與匈奴聯絡,未曾稟報主公,若是主公怪罪,韓信甘願領罰!”
劉邦這時雖然大感彆扭,卻還是勉強笑道:“將軍所爲都是爲我劉邦,如今正是患難之際,將軍自可決斷,如今局面全要倚重將軍,將軍無需擔心。”
張耳聞言也低笑道:“將軍如此決斷,實在令人感嘆,若是我大漢多一位將軍這樣的奇才,這天下恐怕就是非我大漢莫屬了!”
有了這振奮人心的消息,在座的幾人也大感振奮,廳中原本凝重沉悶的氣氛登時一掃而光。劉邦也控制不住地起身在在廳內踱步道:“冒頓一向奸詐,這次肯前來支援恐怕還是想吃掉我們的這二十萬大軍,我們也不能不有所防範!”
韓信聞言微微一笑道:“主公放心,韓信已經有所準備,一旦冒頓當真居心不良,絕不會讓他得逞,只是此計尚未道公之於衆的時候,還請主公見諒!”
劉邦掃視了一眼在座的幾人,點頭嘆道:“如今正是我們最艱難的時候,若是這次當真能逃過此節,劉邦必定與各位共享富貴,若爲此言,必定不得善終!”
盧綰這時低嘆一聲拱手道:“主公乃與我等,乃是自幼的生死兄弟,自然是要同患難的,將來纔可同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