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丞相不要着急,朕……”張啓望着馮去疾那異常嚴肅的臉,乾笑道。
馮去疾不容張啓再說,繼續拱手道:“陛下,大秦如今的局面來之不易,陛下萬萬不可貿然出兵,若不顧危險,萬一有事,如何去見歷代先王?”
張啓苦笑道:“丞相不必着急,朕這麼做自有道理,眼下冒頓剛剛鎩羽而回,而其北方的部落剛剛統一,很大程度上也未必肯真心歸順。若是等到將來匈奴坐大,反而形式會更加危險。”
蕭何上前望着馮去疾道:“微臣覺得陛下之言極有道理,如今,匈奴新敗,正是我們乘勝追擊的時候,匈奴的勢力遍佈大漠南北,與羌人、犬戎都是我大秦的極大威脅,若是能趁早剷除,才能真正爲我大秦日後的強盛打好基礎。雖然陛下的這個計劃十分危險,但是,蕭何覺得值得一拼!”
馮去疾不滿地悶哼一聲道:“匈奴居無定所,逐水草而居,當初趙國名將李牧也僅僅只能驅逐而已,若論完全消滅,恐怕是癡人說夢了!”
左林這時也,拱手道:“陛下,如今匈奴剛剛退去,實在應當修築各郡被毀壞的長城等防禦工事,而征討匈奴,的確還未到時候。”
張啓深深地看了一眼蕭何,這才向一直低頭無語的馮劫道:“太尉有何想法?何不說來聽聽呢?”
馮劫聞言,想了想,拱手道:“若以陛下的想法來看,趁匈奴羽翼未豐的時候給其以重創,的確是再好不過的計劃,微臣覺得甚是可行。不過,若想真正的殲滅匈奴。就要想一個針對匈奴的特殊的作戰方法,否則,只怕反而會弄個兩敗俱傷的局面,那樣便是得不償失了。”
張啓沒有想到在場的作爲唯一的軍方將領,馮劫竟然支持了自己的冒險計劃,不覺意外地點頭道:“這個並不着急,待蒙將軍回來後,太尉再與蒙將軍仔細商議,朕也會另想辦法。總之,北征匈奴的事情必須要放在夏末以前開始。否則北方寒冷的氣候將會大大影響秦軍的戰力。”
說到這裡。回頭向蕭何道:“蕭何儘快想辦法仔細籌措糧草,不過。若是夏末起兵,糧草估計可以接應得上”
蕭何拱手道:“如今糧草已經全部籌措完畢,除去運往軍中的一部分外,尚有七成還未動身,不知陛下如何安排?”
張啓想了想,點頭道:“所有糧草全部運往咸陽。待蜀中稻米成熟,也全部運往咸陽。”
說到這裡,蕭何忽然想起了一直還關在咸陽獄中的張良,不覺低嘆一聲,無奈地向張啓道:“陛下,張良關在咸陽獄中已經幾乎一年,請陛下看在其才華的份上網開一面。”
張啓聞言,臉色陡地一沉,冷冷地道:“張良雖然有才卻不肯爲朕所用,他所犯下的罪行。朕已經開恩了,若是放他出獄,三五年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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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畢,暗自冷笑:如今劉邦遲遲不肯真心歸順,野心勃勃。勢力一再壯大,自己被匈奴糾纏不能全力進剿,若是當真在這個時候放了張良,任他前往投奔劉邦,自己豈非太過白癡了?!
想到這裡,掃視了一眼在場地衆人。起身道:“今日的事情就說到這裡。若是衆卿沒什麼事情,今日朝會就這樣吧!”
正要起身。
只聽馮去疾肅容道:“陛下身系天下安危,請萬萬不可再行這樣私服離宮,老臣實在身體不好,經不起這樣的驚嚇了。”
張啓也知道,這次出宮,的確讓馮去疾收到不小驚嚇,不覺微微愧疚地點頭道:“丞相放心,朕日後出宮,一定告之丞相。”
說畢,輕輕一笑,起身拂袖而去,只剩馮去疾目瞪口呆地站在大殿內。他本來是要勸戒張啓,不要再做這種微服出宮的事情,畢竟這種事情一來太過危險,二來十分地有損帝王威儀,三來這種行爲的確有點匪夷所思,這才竭力勸戒。沒想到竟被張啓如此輕描淡寫地頂了回去,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回到寢殿,換上日常的便裝,張啓這才鬆了一口氣地點頭道:“那個陸賈的確是個人才,用他來管理教育,倒是不錯,畢竟是思想家啊!”
韓煥被張啓的話聽的一頭霧水,忙小心地陪笑道:“既然陛下看重陸賈何不將他召入朝中任職,而令他兄弟兩人放在丞相身邊呢?”
張啓聞言冷笑一聲,點頭道:“陸賈兄弟出身貧寒,你也看到了,他們幾乎是家徒四壁。如今朕給他們的單單是那道謎題的答案,便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了,如今又給了他們一個晉身爲官的機會,雖然朕只見了他們這一次,但是必定會使他們感激終身。蕭何是個不錯的人才,若是什麼閃失必定是我大秦的一代良相。只是……不能不防着一點啊!”
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韓煥,這才發覺韓煥正聽得入神,不覺冷哼道:“今天朕說的這些,不得泄露,明白嗎?”
韓煥聞言渾身一顫,急忙躬身道:“奴婢明白!”
說到這裡,小心地上前半步,一邊給張啓遞上一杯煮好的熱茶,一邊低聲道:“沛公夫人自從入宮後,便只是專心照顧劉美人,並無其他舉動。”
張啓無聲地點了點頭,翻了翻几上厚厚的一摞奏章,點頭道:“不知成泰可有消息了?這次飛行軍無功而返實在可惜。”
韓煥小心地笑道:“成將軍的飛行軍實在厲害,陛下儘可放心,必定不會有事。”
張啓一邊在御榻上坐下,一邊點頭嘆道:“馮老丞相今日這番折騰,身體必定受不了,你去取枝人蔘給丞相送去,唉!”
韓煥答應一聲,正要退下,只聽殿外一名小內侍稟奏道:“陛下。沛公夫人求見陛下。”
張啓微微怔了怔,呂后忽然來見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呢?莫非還是爲了劉邦而來?
想到這裡,整理了以下思緒,這才示意韓煥,命呂后進殿。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隱隱自殿外傳來,舉目望去,只見呂后一身紫色絲緞深衣,儀態端莊地姍姍而來,看到張啓含笑一禮道:“臣婦見過陛下。”
張啓不知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不覺點頭笑道:“夫人不必多禮,快快平身便是。”
在張啓的下首坐好。呂雉這才低低地輕嘆道:“陛下,呂雉進宮已經一月,難得陛下眷顧,對呂雉極盡款待,魯元性子天真,難免有時有些小孩子脾氣。陛下卻依舊寵愛看重,臣婦夫婦感激不盡,只是如今北地吃緊,沛公身體不適,使人傳訊臣婦回去。只是……”
張啓心知必定是劉邦又有了什麼計劃,這才命呂雉前來試探,不覺點頭笑道:“愛卿乃是朕的姻親,將來皇子的骨肉至親,若果然有事,自可隨便來去。放心便是。”
聽張啓這麼說,呂雉臉色不自然地笑笑道:“陛下將魯元託付給臣婦,若是就此匆匆而去,實在有些愧對陛下,也有些於心不忍。”
張啓聞言。忽然點頭道:“沛公病了?怎的朕不知道呢?”
呂雉神色一黯,點頭道:“沛公自從陛下聖旨宣召,而匈奴南侵阻斷道路後,便日日夙夜憂思,無法安眠,深恐有失臣子之義。況且陛下對魯元如此看重寵愛。更是於心不安,這才漸成隱疾。如今來使人召臣婦返回,只怕已是……”
說到這裡,秀眸含淚地擡眼望着張啓道:“陛下,臣婦今日便要向陛下告辭了,只是魯元尚不知曉,免得她擔心,待將來皇子降世,臣婦夫婦一定同來朝見。”
她的話,尚未說完,張啓便隱隱地摸到了一絲事情的來龍去脈,看樣子一定是呂雉知道了自己在朝會上的要出兵匈奴的事情,這才着急地回去向劉邦報訊,加上匈奴這次鎩羽而回,若是當真和劉邦有什麼交易的話,呂雉出面斡旋是最好不過的,恐怕這些纔是她匆匆回去的原因吧。
想到這裡,心中暗自冷笑。若是自己不放呂雉回去,只怕劉邦就要狗急跳牆了,眼下正在準備同匈奴的戰爭,怎麼消滅劉邦,還要另想辦法纔是,最好能有一個兵不血刃的辦法。
思忖之間,向呂雉淡淡地道:“夫人如此匆忙回去,朕倒是擔心魯元會大爲傷心,難道夫人不心痛自己的孫兒?”
呂雉被張啓這意料之外的質問驚得臉色一變,勉強笑了笑,下意識地道:“如今事情危急,也顧不得她了……”
話甫一出口,立刻發覺說錯了話,急忙猛地改口道:“若是陛下不放心魯元,臣婦便再多留幾日便是。”
張啓知道剛剛的那一記重擊必定將呂雉驚得不輕,心中暗笑,臉上依舊不動神色地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是最好,只是沛公染恙,朕亦不能太過無情,這樣吧,夫人儘可回去,朕再另行命人服侍魯元即可。”
說到這裡,故意不知地笑道:“夫人回去後一定要照顧好沛公,雁門郡的安危朕便交給他了,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纔是。”
說畢,話鋒一轉,點頭道:“待皇子降世,沛公立下功勳,朕便要再封諸侯了,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纔是!”
呂雉聞言,不知道張啓究竟從自己剛纔脫口而出的話中聽去了多少,早已焦急萬分,這時聽到張啓竟有意分封諸侯,心中暗自驚喜,既然張啓當着自己說這件事,可見他還並沒有對劉氏生起疑心。
不覺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重重地跪倒在地,含淚道:“劉氏一門深受陛下大恩,絕不敢辜負陛下。”
張啓雖對劉邦並無太好的印象,加上他們竟爲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而甘心犧牲無辜的魯元,心中倒有三分同情起魯元來,不禁大有深意地道:“魯元無辜,稚子更是骨肉至親,朕自會妥當處置,你們放心便是。”
說畢,低嘆一聲道:“夫人下去吧,等下朕命人取來幾枝上好人蔘,賜予沛公,總是一點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