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有禮!”
對於顏路恭恭敬敬的行禮,閉目沉思的荀子只簡單的回了一個字:“嗯!”
眼看氣氛又要平淡下去,顏路輕輕推了身邊的天明一把。得到提醒的天明上前拱手:“晚輩子明,見過荀夫子!”
“他們說你精通圍棋?”
天明聞言文鄒鄒的拱手回道:“豈敢豈敢,承讓承讓!”
聽了天明的回答,荀夫子心中暗道:“小鬼還挺謙虛,倒不似說的那麼囂張!”
眼看荀夫子閉口不言,天明主動接過話題:“荀夫子知道規矩吧!”
剛在心裡誇完天明謙虛的荀夫子瞬間被打臉,不過好在荀夫子方纔是內心的想法並沒有說出來倒也沒有丟人。荀夫子冷着一張臉指着棋局另一邊的空位對天明說道:“請!”
天明雖然已經在小聖賢莊薰陶了一些日子,但是天明畢竟不是純粹的儒家弟子。
對於禮儀什麼的也只是略知一二,此刻見到荀夫子伸手讓座,天明並沒有推辭直接走過去大大咧咧的在棋盤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看着天明毫無禮數的坐姿,顏路掩面不忍直視。反倒是荀夫子,對於天明不拘小節的行爲頗爲讚賞。
看着空蕩蕩的棋盤這兩天張良對他的培訓:“開局之前,一般以猜單雙的方式決定誰先。功力相當的對手之間,一般執黑先行的,會佔些優勢。不過照師叔的脾性,他既好面子又在意輸贏,決計不會輕易把先手的優勢讓給強勁的對手!如此,你要先行謙讓!”
天明按照張良的教誨把裝滿黑棋的棋盒推到荀夫子身前:“夫子,請!”
撫着鬍鬚的荀夫子看到這一幕心中暗自嘀咕道:“這少年與子房三戰三勝,功力可見高深。不過,我若是接受他的謙讓,未免有失長者風範。可是反過來讓他,這輸贏……”
“算了,我們還是猜先好了!”
聽了荀夫子的話,心中大定的天明想起了張良的教誨:“你這麼做必定會讓師叔進退兩難,他猶豫再三後還是會選擇猜先。”
看着荀夫子抓起一把黑棋握在手裡,已經操練過一遍的天明故作猶豫道:“單吧!”
眼見天明做出了選擇,荀夫子將握在手裡的棋子放到棋盤山,不多不少正好七枚。
“多謝夫子承讓!”笑嘻嘻的說完後,天明將裝滿黑棋的那個棋盒搬回自己身前。
“倒黴,讓他佔了先手!”心中埋汰了一句後,荀夫子懨懨的把裝滿白旗的那個棋盒拿回身前。
拈起一枚黑棋後,天明猶豫了許久。
天明本就不是圍棋高手,對於圍棋,天明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在張良給他補課的這兩天裡,天明接受了大量的知識。如今真的上考場了,之前那些模棱兩可的知識點開始在他腦海裡晃盪了。
猶豫再三後,天明終於在棋盤上落下了自己的第一子。
“應該沒有記錯吧,但怎麼又好像有點兒不對!三師公到底是說不能下在中央還是要下在中央?哎,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已經落子了,又不能反悔!”
對於天明這第一步棋,顏路是滿頭霧水:“這是什麼走法!子房說什麼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哎,都怪我信了你的邪!”
坐在天明對面的荀夫子看着天明這步暗自嘀咕:“俗話說金角、銀邊、草肚皮,上來就走天元是初學者也不會犯的低級錯誤!不過這少年的棋藝就連子房都不是對手,高手不依常理而行事也在情理之中,看來我要小心了!”
擡頭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天明後,荀夫子極爲謹慎的落下了自己的第一枚白子。
和廢腦思考的荀夫子不同,天明根本不用思考。提前背好的棋譜以及張良現場的輔助都讓天明落子如飛。
眼看天明落子如飛,荀夫子不淡定了:“莫非我的路數他一早就看破了不成!不行,怎麼也不能在速度上先輸給這個黃毛小子!”
隨着荀夫子的節奏加快,諾大的棋盤上很快就落滿了黑白相間的棋子。
就在顏路感慨張良用了短短兩天就把天明培養成一個弈棋高手的時候,一直落子如飛的天明拈棋的那隻手突然頓在空中。
“怎麼,幹嘛不下了!”
面對荀夫子的逼問,天明眼神一轉:“剛纔下的太快,現在是時候思考一下了!”
就在天明在屋裡和荀夫子飆演技的時候,屋外給天明提供輔助的張良無奈的看了一眼天空中遮住陽光的烏雲:“哎,千算萬算,算差了一步,怎忘了天上還有云彩這回事!”
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張良仗着自己棋藝高超幫助天明欺負荀夫子,特地召來一片雲彩斷絕了張良給屋裡的天明指點“江山”的路子。
屋內,荀夫子看着神情不屬的天明暗自疑惑:“我這一步並無深奧的棋理,這少年怎麼反而陷入了長考?看似普通的一子,卻又如此慎重思考。莫非其中真的另有深意!”
就在荀夫子重新思考自己方纔下的那一步棋的時候,坐在二人中間的顏路看着心思已經不在棋盤上的天明嘀咕道:“雖然讓敵人在等待中變得焦慮也不失爲一種戰略,但是你這長考也未免長的有些過頭了吧!”
“攻心爲上,這少年顯然是想讓我在焦急中犯錯,出昏招。我可不能上當!”這樣想完,荀夫子也閉目養神悠哉悠哉的等待天明的下一步棋。
就在荀夫子和顏路各種猜天明拖延時間背後的戰略的時候,作爲棋子的天明內心一陣哀嚎:“三師公,你在幹什麼呀!”
或許是看在張良救人心切的份上,對張良略施小懲後老天收走了擋在天空中的那片雲彩。
鬆了一口氣後,斷線重連的張良連忙上線給天明輔助。
得到提示的天明悠然坐起來,按照張良的提示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看着天明再次落子如飛,“又開始了!”感慨了一句後荀夫子越發的慶幸自己方纔的冷靜。
有句老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和荀夫子不同,觀戰的顏路並不相信天明僅僅用了兩天就能和荀夫子下了旗鼓相當。將注意力集中到天明身上後,顏路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天明每走一步都要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