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河道貨船着火,這本不應驚動所屬的衙門,只是因爲其中一個傷者的身份,香城的城守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館。
金熙跪在了醫館的病榻前,身上仍是那溼漉漉的衣裳,雙手緊緊地握着病榻上那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少女的手。
那般蒼白的臉色,那般虛弱的呼吸,便是醫館的大夫說她目前沒有性命之憂,便是大夫說她只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可是,他仍是恐懼。
若不是手心中的手仍有溫度,他覺得躺在自己眼前的人不會再醒來。
從河邊到這裡,她有流了許多的血,他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的血!
“齊傾……齊傾……你不要死……”
金熙低下頭,臉貼着她的手,便是仍有溫度,可也是涼的,而記憶中,她的手一直都是溫暖的,如同冬日的暖陽一般溫暖他的心。
“齊傾……”
金榮得到消息趕到醫館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般一幕,心驟然一慌,“少爺……”
金熙恍若未聞。
“少爺……”金榮單膝跪在地上,“少爺。”
許久,金熙方纔擡起頭看向他,卻是滿臉的茫然無措,又是許久,才認出了眼前的人,“榮……榮叔……”
金榮聽了他的話,心方纔定了定,“少爺,你沒事就好。”
金熙聽了這話面色卻是驟變,猛然跳起,勃然大怒,“我沒事就好?我沒事就好?憑什麼我沒事就好?憑什麼?!”
“少爺……”
“我該有事!我該有事的!該有事的人是我纔對!不是她,不是齊傾!不是她——”
金榮起身看着眼前近乎瘋狂的主子,“少爺,少夫人不會有……”
“她有事!她有事!她怎麼沒事!是我害了她,是我將她害成了這樣的!我跟她慪氣,是我跟她惹麻煩,是我——”金熙的怒喝頓住了,因爲胸口的窒息感,因爲呼吸的不穩。
金榮發現了不對勁,忙上前扶住了他欲倒下的身子,“少爺?來人?來人!”
金熙不想讓自己倒下,不想,可是,眩暈仍是襲來,黑暗將他吞噬!原來,他真的很沒用,不但害了她,更連現在想照顧她,陪着她都做不到!
齊傾……
齊傾……
他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
“大夫,我家少爺情況如何了?”金榮滿臉焦急。
老大夫收起了最後一根銀針,“刺激過度,染了風寒,我已然施針,等醒來服幾服藥便不會有事了。”
“大夫確定?”
老大夫也沒因爲被質疑而生氣,“嗯。”頓了頓,又道,“不過金少夫人的情況……”
“我家少夫人怎麼了?不是說沒傷到致命處嗎?”金榮忙問道,“還是失血過多所以……”
“失血的確有些多,所以她什麼時候醒來老夫不好說,不過沒傷到致命處,應當不會有性命危險。”老大夫摸了摸花白的鬍子,示意一旁的藥童退下,方纔靠近了金榮,“只是……”
話說的很低,幾乎是耳語。
金榮聞言,臉色驟然一白,“大夫,你確定?”
“嗯。”
“大夫,真的……”
“或許之後好好養着還有希望,只是,希望不大。”老大夫言語有些嘆息。
金榮握緊了拳頭,掃了一眼昏睡着的金熙,許久,方纔擠出了一句話,“大夫,此事請不要泄露出去!”
“自然。”
……
香城位於蓉城南面,與蓉城接壤,以盛產香料聞名,只是幾經滄海桑田,最終只留了一個名,成了湖州一個不大不小的普通州城。
不過金家在此處仍是有一家香料作坊,所產香料經銷大齊各地,乃行業翹楚,同時也帶往了香城的經濟,當然,便沒有這些,香城的城守也不敢怠慢金家!
先前金少夫人昏迷,金少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也不好問什麼,所以,在金榮到了之後,便將人請到了一處詢問起了情況來。
“……救下金少爺跟金少夫人是路過的商船,只是卻不知道金少夫人跟金少爺爲何會在那裡,又因爲而受傷,另外,附近的河道上還有一艘貨船走水沉沒,本官也派人詢問過了逃生的船員,只是他們都一致表示不知此事。”
金榮眼底泛着煞氣,“王大人,我家少爺在不久之前被沈家三少沈從和綁走,以此勒索金家三百萬兩,我家少夫人之所以會在那裡,是去繳納贖金救回少爺,所以我家少夫人受傷必定與沈從和有關係,至於那艘走水的貨船……也應該與這件事有關,還請王大人派人將船上的人員抓回審問!”
“沈從和?沈家?”王大人緊張道,“可是安城的沈家?”
“是!”
王大人面色一肅,“本官即可去處理!”說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安城沈家可是滅門之罪,這滅門餘孽出現在他的轄區,還犯下大案,若是他不處理,政績必定會受損!
金榮起身返回去照看兩個主子,同時讓趕來的金禮回蓉城請劉暉配合香城這邊追擊沈從和以及處理後續事宜。
一場緝拿通緝要犯的行動在齊傾昏迷的時候如火如荼地進行。
而齊傾是在昏迷了五天之後醒來的,這時候連日的陰雨已經散去,暖陽照耀着大地,金熙比她早醒來,他只是昏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來,醒來之後,沒有繼續失控,只是卻一直堅持守在了齊傾的身邊,寸步不離。
所以,當齊傾睜開眼睛,見到的是一張憔悴難看的面容。
“你醒了?!”金熙面無表情多日的臉終於綻放了一絲驚喜,“齊傾……”見她沒有迴應,那股讓他窒息的恐慌又洶涌襲來,“齊傾……”他小心翼翼地叫着她的名字,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大了便嚇着她似的,“齊傾……你別生氣……”
齊傾笑了笑,只是這般的笑容出現在蒼白的臉上,只是顯得更加的虛弱,“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沒有生氣,沒有責備,只是淡淡的一句沒事就好……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金熙卻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心口很痛。
很痛很痛。
“齊傾……”痛的他又一次沒聽她的話,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是這一刻,他無法抑制地哭了,“齊傾……齊傾……對不起……”
齊傾看着眼前哭的跟個孩子似得,不,本來就是給孩子,“別哭了……金熙……”
“沒哭……沒哭!”金熙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着,可是眼淚仍是不斷地往下掉,“齊傾我沒哭……”
齊傾看着眼前的孩子,嘆了口氣,“哭吧,好好哭一場吧。”
“齊傾……”
“沒事,哭吧。”齊傾繼續道,“哭完了,便不會害怕了。”
“我沒害怕!”
“是,沒害怕。”
金熙反而不哭了,“你……你還痛不痛?對!大夫!我去找大夫!大夫……”說着,便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去。
齊傾笑了笑,倦意隨之來襲。
大夫很快被金熙拉來,一番檢查之後,確定沒有性命危險,不過因爲失血過多還是需要靜養,金熙的心方纔安了些。
“齊傾,沒事了!沒事了……”金熙握着她的手,多日以來終於笑了。
一旁的金榮,眼底始終凝結這一抹嘆息。
齊傾醒來,這次的事情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待大夫診斷過了之後,便問起了金榮,“可有沈從和的消息?”
“沒有。”金榮回道,“王大人已經派人在找,只是目前爲止仍是沒有消息。”
齊傾皺了眉頭,“屍體呢?”
“屍體?”
“我刺了他一刀。”齊傾道,的確是刺了一刀,在他刺了她之後,她將匕首拔出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只是,她沒死,也不能肯定沈從和一定會死。
金榮聞言,“小人馬上去告知王大人,讓他查附近的醫館!”
“嗯。”齊傾頷首,“蓉城那邊的情況……”
“我來處理!”金熙卻打斷了她的話,“你休息,我來處理!”
齊傾看向他。
“我知道我沒用……可是……我找其人幫我一起處理!”金熙有些惴惴不安,“我找大伯父,還有榮叔幫我,還有金禮……你好好休息!”
“好。”齊傾應道,“你來處理。”隨後,又對金榮道,“安排一下,我們回蓉城。”
“不行!”金熙斷然否決,“你的傷……”
“少爺。”金榮打斷了她的話,“香城離蓉城不遠,路也好走,應該不會影響到少夫人的傷勢,而且,回金家環境也好些,對少夫人的傷勢有好處。”
金熙掙扎。
“回去吧。”齊傾道,“我不喜歡這裡。”
金熙又掙扎了半晌,方纔點頭,“好,不過你若是不舒服馬上說!”
“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罷了,能有什麼不舒服。”齊傾失笑,隨後看了看他,“金熙。”
金熙心絃繃緊。
“去洗個澡,頭髮也洗洗,邋遢的跟個乞丐似得。”
金熙覺得自己的心從上往下墜的厲害,“我……我馬上去!你等我!等我!”
……
金榮去找了一趟王大人,之後便又安排齊傾回去的事情,直到事情安排好了,卻已經是天黑了,只能明日早出發。
是夜,金熙還是守在了齊傾的身邊。
“齊傾,對不起……”
齊傾睜開了眼睛,看着趴在牀邊睡着連夢囈也是道歉的孩子,心裡除了嘆息之外,似乎要滋生了什麼東西,“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是她沒保護好這個孩子。
是她的私心仍他落入瞭如此陷阱。
“回家……”
又是一聲夢囈。
齊傾苦笑,回家?不管沈從和死沒死,她這一輩子怕是永遠也不可能回家了。
回家……
……
次日,齊傾被小心翼翼地移上了馬車,返回蓉城,因爲走得慢,回到了蓉城已經是中午了,而回到了傾園,倦意便襲來。
她扯了扯嘴角,看來這次真的傷的很重。
撐着身子喝了藥,便沉沉地睡下了。
金熙仍是想守在她身邊,只是得知消息趕來的金夫人卻讓他不得不離開,“母親,我們回壽安堂再說!”
金夫人仍是緊緊地抱着兒子哭着,“熙兒!熙兒!我的熙兒……”
金熙又勸了好半晌,這纔將金夫人給勸走,只是方纔回到了壽安堂,原本還一顆心地擔心兒子的金夫人第一句話便是——
“熙兒,你趕緊去救你舅舅他們!齊氏那個賤人陷害你舅舅他們綁走了你,將他們給關進了牢裡了,你趕緊去救他們!”
金熙暖了的心頓時一片冰涼。
金夫人見兒子一動不動,聲音更加尖刻,“是不是那個賤人不讓你救?熙兒,那是你的舅舅,你怎麼可以聽那個賤人的話,你怎麼……”
“他們罪有應得!”金熙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金夫人不敢置信,身子踉蹌了兩下,指着兒子,“你……你怎麼可以信那賤人的話!你怎麼可以!?熙兒,你到底受了她什麼蠱惑!?”
“沒有人蠱惑我!齊傾更沒有!”金熙僵着身子,“是我親眼看到的,是他們親口在我面前說的!是他們親口說的,是我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的!母親,他們跟沈從和勾結綁走我,不僅僅想要那三百萬兩,還想要我的命!”
“不可能!”金夫人喝道,有些歇斯底里,“是那個賤人蠱惑你!是那個賤人陷害的!”
“是我親眼看到他們的!”金熙也吼道,“母親,是我親眼看到他們的!是他們親口說的!他們要我的命!他們想要我死!”
“不會的!”金夫人盯着兒子,又是失望又是痛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舅舅!熙兒,那是你舅舅!”
“我也是你的兒子!”
金夫人被兒子的模樣嚇的幾乎站不穩,淚水不斷地往下流,“熙兒……你不要聽那個賤人的話……熙兒,那是你的舅舅……”
“是不是隻要他們好好的,我死了也可以?”金熙眼眸也是發紅,身子抑不住顫抖,“母親,我是你的兒子,我纔是你最親的人!你爲何只信他們不而不願意信我?!”
“是那個賤人……”
“我差一點死了!差一點死了!”金熙嘶吼着,眼淚也抑不住落下,“母親,我差一點就死了!是齊傾救了我,是她用自己的命救了我!”
“她騙你的!”
“柳銘他們罪有應得!”金熙咬着牙喝道,擡手抹去了眼淚,“他們罪有應得的!”說完,轉身拂袖離開!
“熙兒——”身後淒厲的叫喊傳來。
金熙加快了腳步,彷彿身後有什麼鬼怪在追着似得,他衝出了壽安堂,卻不敢去傾園,他有什麼面目去見她?
“少爺,族長來了。”
金熙壓下了心中翻滾的情緒,起步往前廳而去。
金成安看着眼前雖然有些憔悴,不過毫髮無傷的金熙,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雖然只是一句話,雖然很平靜,但是金熙卻還是聽出了一份關切,比母親抱着她哭着喊着還要溫暖的關切,“讓大伯父擔心了。”
“齊傾的情況如何?”金成安又問道。
金熙將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大夫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嗯。”金成安應道,“那就好好靜養吧,商行的事情交給其他人處理就是。”
“齊傾給的那筆贖金大部分都是白紙。”金熙想起了這件事,忙問道:“大伯父你跟族人說說,金家沒有傷到根本。”
金成安卻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沒說什麼,“嗯。”隨後又問道,“柳家的人是不是真的參與其中?”
金熙面色一白。
金成安一見便知道答案,“你想怎麼處理?”
“大伯父……”金熙握緊了拳頭,“他們罪有應得!”
金成安頷首,“的確是罪有應得,不過,若是沒有實際的證據,若是治他們的罪,對你和金家的名聲不好。”
“怎麼會沒有證據?”
“只有你不成。”金成安道,“你母親不是一直認爲齊傾蠱惑你?柳家的人也一樣可以這般認爲。”
金熙面色一僵。
“這件事我來處理。”金成安看了看他,道,“這幾日你也受了罪了,休息一陣子吧。”
“大伯父……”
“少爺!糟了少爺!”這時候,一個婆子衝了進來。
金熙側身,見是壽安堂的婆子,語氣也衝了,“吵什麼吵!?”
“夫人……夫人懸樑了!”
金熙眼眸大睜,臉色驟白,懸樑?懸樑?!
“去看看!”金成安起身道。
金熙方纔回過神來,拔腿便往壽安堂衝去,到了壽安堂,滿室的喧鬧,撥開了衆人,進了寢室,便見到金夫人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母親!母親——”
金夫人睜開了眼睛,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熙兒……”一邊說着一邊落淚,“熙兒……”
“母親,你做什麼?!”
“熙兒……”金夫人卻只是哭着叫着兒子的名字,“熙兒……”好半晌,終於入了正題,“那是你的舅舅……親舅舅……”
金熙的身子倏然一顫,嘴角扯出了一抹極爲難看的笑容,懸樑不是因爲他忤逆了她,而是要挾她嗎?這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母親,我是你的兒子!
“熙兒……”金夫人哭的更加的難過,更加的悽然。
金熙卻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母親。
“熙兒……”
金熙一字一字地道:“母親,我放了他們!我會放了他們!”
金夫人面上一喜。
“可從今往後,他們不再是我的親人,從今往後,他們永遠也不許踏進金家一步!”金熙神色漸漸轉厲。
“熙兒?!”金夫人渾身一顫。
金熙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熙兒——”
金成安眼眸閃過了一抹冷意,上前,“弟妹。”
金夫人這纔看到了他,“大……大伯……”
“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金成安緩緩道,卻帶着明顯的壓迫,“你若是還想當金家婦,便謹記三從四德!”
“大伯……”金夫人慌了,可是,還是沒忘拉上死對頭墊背,“那齊氏那個賤人呢?她什麼時候三從四德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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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金家的主母,而你不是!”金成安沉下了聲音。
金夫人長大了嘴,但看着金成安的臉色,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熙兒纔是你的兒子,纔是你下半生的依靠,而不是柳家的人!”金成安繼續道,“你好好想想吧!”
金夫人低下了頭。
金成安轉身離開。
待他走了之後,金夫人才敢喘口氣,可恨意也涌上心頭,“都是齊氏那個賤人!都是她——她怎麼不死在外面,怎麼不死!”
“夫人……”身邊的人趕緊勸了,夫人連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用上了,還是對少爺用的,再繼續鬧下去,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現在舅老爺已經沒事了,夫人還是不要再跟少夫人作對了……”
“我什麼時候跟她作對!”
“夫人……”
“我是她婆婆!是她婆婆!就算我弄死她,也沒有錯!”金夫人咬着牙道,“什麼主母?主母——金成業你難道真的跟她不清不楚!”
“夫人!”一旁的下人驚的面色發白。
好在金夫人已經不在說下去,只是趴在牀上哭的撕心裂肺。
……
金夫人的這番鬧騰,金熙本想封鎖消息的,他更不想讓她知道他放了柳家的人,便是他說以後他們不再是他的親人,可還是將他們放了。
她差一點就喪命!
可是,金家的消息如何瞞得住齊傾?
只是,她沒有提及這件事。
而金熙,也裝作她不知道,他不敢說出來,就算是道歉也不敢,他怕她生自己的起,怕她對自己失望,更怕……她不要他!
不要他!
是的,如今只是金熙心裡最恐懼的事情!
又是幾日靜養,外面的風波已然平息,綁架一事兇手爲沈從和,柳家的人,因爲證據不足被釋放,同一日,被金成安派去的人強行送出了蓉城,至於兇手沈從和,仍是生死不明。
與此同時,青幫派人送來了一份禮物,沒有明說,但是齊傾知道是道歉。
齊傾讓人接下,沒有繼續追究。
商行的事情並未因爲齊傾受傷的事情而耽擱,因爲之前章程計劃已經定下,四大管事依章處理,金熙沒有再時時刻刻守在齊傾身邊,生怕她會忽然間說出讓他難以接受的話。
二月下旬,齊傾可以下牀走動了,隨後,從金榮的口中得知了一個對女子來說是毀滅性的消息,不過她聽了之後,卻沒有多大的感覺。
“傷到了宮房,子嗣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