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143 試試
金熙倒是想粘着齊傾不放以解四年的刻骨相思,不過卻難從人願,這才躺下沒多久,便有丫鬟小心翼翼地前來稟報說衙門派人來請他。
“衙門的人?”
“……是。”
金熙頷首,讓丫鬟下去,低下頭看着懷中已經熟睡的人兒,多麼難得的時候,娶了這個女人這般多年了,她何曾這般溫順地躺在他的懷裡過?便是幾年前他死纏爛打地粘着她,她也是一臉的不情願,至少沒有這般的溫順,“好好睡,我待會兒便回來。”
輕手輕腳地鬆開她下了牀,交代了下人一番後便回了清院,“去將高公子請來。”
“是。”
……
齊傾醒來已經是午後了,之前纏着她的人早就不見蹤影了,身邊的位置也早便一片冰涼。
“少夫人醒了?”
齊傾坐起身,“恩。”
“今早衙門來人請了少爺,少爺交代奴婢好生照顧少夫人。”丫鬟趕緊將主子交代的話說了一遍,“熱水已經備好,少夫人可要淨身?”
“衙門的人?”齊傾卻蹙眉。
丫鬟點頭,“是。”
齊傾又問道:“可知是爲了何事?”
“奴婢不知。”
齊傾眉頭皺的更緊,“還沒回來?”
“沒有,不過午膳的時候少爺派人回來問過少夫人醒了沒有,說不能陪少夫人用午膳。”
齊傾頷首,“去將金禮找來。”
“是。”
……
“少夫人身子可好些了?”金禮見了臉色比昨晚上好了不少的主子,鬆了一口氣,“少夫人以後可別再嚇小人了。”
昨晚上那白的可怕的臉色,他真的被嚇到了。
“大夫怎麼說?”
齊傾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出了什麼問題,“沒事,只是有些着涼了罷了。”隨後,便入了正題,“衙門爲何將金熙叫去?”
雖說他是新任的蓉城城守,只是在湖州府臺未曾正式下任命的公文,他便還不算是正式上任。
便是衙門有事,也不該找上他!
當然,若是特別重大的事情可以例外,只是她眼皮子底下的蓉城若是發生了大事,她豈會不知道?
“是城北佃戶的事情。”金禮道,“少夫人放心,金陽已經在跟進處理了。”
齊傾迷了眼睛,沉吟半晌後道:“你去跟褚鈺說,若他真的這般閒不妨去幫幫他那小叔,別在我這裡興風作浪!”
“少夫人覺得是褚鈺在幕後……”金禮有些詫異,這些年褚鈺跟少夫人的關係不是不錯嘛?不過很快便又明白了,“怕他是針對少爺來的。”
“去吧。”齊傾沒有多言。
“是。”金禮見狀你也沒有多問,城北佃戶一事起因於今年金家升了租子,而升租子的原因便是隨大衆,這幾年風調雨順、朝廷又沒有戰事,賦稅也不高,主家升租子如今已經是普遍的現象,金家卻是今年纔開始升的,而且升幅並不高,可這原本理所應當的事情卻鬧出了矛盾。
自然,這是便是鬧到了衙門,金家也是站得住腳跟的,可偏偏金熙這時候當了這個蓉城城守!
即使他秉公處理,也仍舊會被人詬病!
這些年金家雖然低調,但是並不意味着便沒有敵人。
“少夫人,那背後挑事的人可要一併處理?”
齊傾道:“既然金熙回來了,自然該由他處理。”
“那褚鈺是否……”
“他只是太閒而已!”齊傾接話,意思也很明顯了,背後挑唆佃戶鬧事的人不是褚鈺,他不過是藉機興風作浪讓金熙頭疼罷了。
金禮頷首,“小人馬上去。”
雖說他現在對褚鈺仍是沒有好感,即使少夫人這幾年與他和平相處,不過卻也不想真的翻臉。
他不知道少夫人爲何與褚鈺維持着友好關係,但少夫人既然這般做,他便該維持這個局面。
至於少爺……
四年之後,少爺應當可以應對這些事情!
……
未曾正式上任,金熙自然不會升堂,只是在內堂聽了衙門的同知與主簿彙報了這樁案子。
兩人也是爲了賣新上司一個人情,這纔將人請來,畢竟這件事關係到了金家。
金熙聞言眼底閃過了一抹冷笑,面上卻還是客氣,“府臺任命書尚未下達,金熙還不算是蓉城的城守,既然林同知如今暫代城守一職,那便由你來秉公處理便是。”
“大人,這……”
“林同知不必顧忌什麼。”金熙打斷了他的話,“若錯在金家,我必定還苦主一個公道,金家雖說蓉城望族,但是大齊的子民,受大齊律法管束!”
林同知看了一眼旁邊的主簿,一時間也弄不準這新上司的用意,雖說金熙是蓉城人在蓉城長大,可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情什麼樣的人,瞭解的人並不多,別說是外人,便是金氏一族內部的人也是如此,真的秉公處理嗎?可眼前這畢竟是新上司,可若他說的是真話而他們又沒聽,那便又是麻煩!
這也便是爲了朝廷不將官員派回原籍的原因之一。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秉公處理!”一旁的主簿開口道,這樁案子金家並沒有什麼過錯,便是秉公處理於金家也沒有損失。
金熙頷首,“那有勞兩位了。”
隨後又是客套寒暄了半晌,金熙方纔得以脫身離開,走出了衙門上了馬車,原本平和的臉便沉了下來了。
“此事似乎沒有這般簡單。”一直隨行卻也一直沉默的高翮開口,“金家的租子漲的不算多,就算真的過分,一般佃戶都會選擇忍耐的。”
佃戶是靠着佃田生活的,得罪了主家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更別說金家是蓉城第一大戶。
金熙冷笑:“我纔回來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找我麻煩了!”
“大人已經有了猜疑之人?”高翮問道。
金熙沒有回答,只是臉色越發的冷厲,能夠煽動佃戶冒着得罪金家的危險來衙門狀告,不是金氏一族內部的人便是背景極爲深厚之人!
若是金氏一族內部的人,那十有八九是衝着齊傾去的,若是他——那便是衝着他來的!
高翮見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問,“此事林同知他們能夠報到你跟前便意味着他們還是願意與大人站在同一線的,不管是爲了私心還是表忠心,這對大人來說都是好事。”
金熙頷首,“讓成介見笑了。”
“大人說的是什麼話?”高翮笑道,“在下既然領了大人幕僚之責,自然要爲大人分憂解難。”
“這算什麼難?”
“那大人是說高翮無用?”
金熙笑道:“我是擔心讓你無用武之地。”
“高翮從不這般覺得。”高翮正色道,“熙弟不嫌棄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這話並不是恭維。
他沒有韓叔那般驚才絕豔的過去,以這殘廢之身,便是滿腹才華,怕窮極一生也找不到識才的伯樂。
金熙如今的成就不高,以他的出身,將來或許也無法站在朝堂的最高處,但是,跟在他的身邊,他可以一展所長,施展抱負!
這方纔是他願意跟來蓉城的主要原因!
金熙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往後有我便有你!權勢地位我或許給不了你,但是隻要有我在一日,你便能一展所長!”
“多謝。”高翮拱手,笑道。
雖深厚的友誼並不是一兩句話便可以造就的,但是以後,金熙相信高翮會是他的得力幫手!
……
從衙門回來之後,金熙並未直接去見齊傾,而是讓人找來了金陽,雖說這件事他交給了衙門處理,只是並不代表他便不插手!
“……兩年前族裡已經有人吵着佃田該升租子,不過一直被少夫人壓了下來,直到今年族長親自開口,少夫人方纔應下。”四年過去,金陽也褪去了青澀,成熟穩重的氣質也讓他少了當年的陰沉與戾氣,如今的金陽謙和而幹練,“管佃田這塊的管事去告知佃戶生租子一事時,佃戶們雖然求情,但是也並無過激的反應,可到了年末收新一次的租子時,卻又幾個佃戶鬧了起來,說金家仗勢欺壓百姓、爲富不仁,還跟去收租的管事起了肢體衝突,收租的管事不想將事情鬧大,便私底下找人教訓了那幾個鬧事的佃戶,同時收回了佃田不再租給他們,原本這事便可以這般壓下的,可是那幾個鬧事的佃戶家人又鬧了起來了,還慫恿了其他的佃戶,事情越鬧越大,那邊的管事見壓不下了,方纔將事情上報過來,少夫人知曉後覺得不對勁,一邊讓小人去查一邊趕過去看了一遍情況。”
“他們有對少夫人動手?”金熙眯起了眼。
金陽道:“沒有,鬧事的人懼於少夫人的威嚴消停了下來,少夫人不想再少爺回來之際鬧出不好的事情來便處罰了那找人打佃戶的管事,同時給那受傷的佃戶送了醫藥費,還允許他們繼續佃田,不過租子依舊維持漲幅,若他們覺得租子難以接受,可以不佃租金家的田。”
“他們便不鬧了?”金熙問道。
金陽道:“沒有,當時村子的族老表示不會再鬧,可沒想到——”話停下,一股怒意閃過眼底,“少爺,此事有人在幕後挑撥。”
“誰?”
金陽擡頭看着他,“先前那幾個鬧事的佃戶是受了金滿堂的挑唆,之後高上衙門一事……似乎有褚鈺的影子。”
“金滿堂?”金熙蹙眉,“三族老的孫子?”
“是。”
金熙冷笑,“當年的事情我沒跟他們計較,他們倒是不依不饒了!”他纔回來便送了他這份大禮!至於褚鈺……
“這幾年褚鈺時常與少夫人往來?”
金陽神色微變,“少夫人與他並無……”
“我自然知道!”金熙打斷了他的話,“這般多年爲何一直瞞着我?”
金陽沉吟會兒,“是少夫人的意思。”
“她不想讓我知道?”金熙挑眉,似乎不信。
金陽低頭,“小人不知,不過的確是少夫人讓小人不要將此事告知少爺。”
“是嗎?”金熙似笑非笑,“四年前你隱瞞了她我趕去京城一事,當時她對你雖有怒氣,但是卻也認同你對我的忠心,如今卻又讓你瞞下這件事,而你照做了,你說她會作何感想?”
“小人不知。”金陽道,“小人只是記得少爺離家當日吩咐小人一定要照看好少夫人。”
“這般說來還是我錯了?”
“誰的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爺信不信少夫人。”金陽擡頭道。
金熙盯着他,好半晌後笑了,“我是不是小肚雞腸?”
“不。”金陽道:“任何男人被人窺伺自己的女人都不會無動於衷。”
“也就是說褚鈺的確不懷好意?”
金陽回道:“少夫人並無旁心。”
“我自然知道!”金熙說道,語氣中還有些無奈,以她的性子,要是真的厭惡一個人一定會將人趕的遠遠的,可她沒有,便是她沒有任何想法,可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她並不是很討厭褚鈺!“罷了,她既然這般做自然便有她的道理!”
褚鈺要是能將她給搶走了,早便搶了,哪裡還輪到四年之後他回來?
不過……
“少夫人找了他了?”
金陽道:“少夫人派金禮去了。”
金熙嘴角微微一勾,“你說褚鈺見到了金禮會如何?”
金陽看了看他,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得知了這事,金熙心裡那不舒服也便消了,她高興便好,反正褚鈺掀不起風浪來!
“此事不能就這般作罷。”金熙收起了思緒,沉聲道,“你隨我去一趟大伯父家!”
金氏族人的分紅包含很多方面,但是分紅額度最高的還是佃田,所以齊傾一直壓着升租子一事便是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對齊傾不滿可想而知,不過金滿堂煽動佃戶鬧事,即便是爲了大家着想,可是,傷及的還是族人的利益!
這一次,他不打算姑息!
……
時隔四年,齊傾再一次爲了金熙而警告他,褚鈺便是已經放下了,心裡仍是意難平。
“你放心,褚某還沒有那般多的閒工夫去找一個上不得檯面的人麻煩!”
金禮回道:“小人會將褚公子的話轉達給少夫人。”
“順便幫忙問問,你家少夫人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中了金熙給下的蠱,又或者她眼睛瞎了看不到好的而選了一個爛透了的?”褚鈺挑眉道。
金禮眼底涌現了怒意,“若少夫人有眼無珠,褚公子豈會糾纏多年?”
“嘭!”褚鈺黑了臉砸了杯。
金禮低頭,“小人告辭。”
“有其主必有其僕!”褚鈺恨恨冷笑,“這般寶貝他?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這千般寶貝萬般維護的好夫君將來會給你帶來什麼幸福!”
有眼無珠?!
有眼無珠的人是他纔對!
什麼樣的好女人看不上,偏偏瞧上了這般一個!
褚鈺深深地吸着氣,壓下了那不該再出現的怨怒,他褚鈺既然說要放下,那便一定會放下!
“來人,整理行裝,我們走!”
再在這裡呆下去,他一定會被她給氣死!
……
金熙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進了寢室,便見齊傾倚着靠枕坐在暖閣的榻上看着書。
明亮的燭火將她的臉照得更加的柔和。
金熙忽然間有些明白在翰林院時一位同僚說過的那話,再忙再累,回到家看到了妻兒便會疲倦盡消。
如今不但疲倦盡消,心頭更是一片的暖融。
他緩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伸手將人攬入懷中,“在等我?”
“喝酒了?”齊傾問道。
金熙訕訕一笑,鬆開了她坐遠了些,“沒喝多少,就是跟大伯父喝了兩杯。”
“爲了佃戶的事?”齊傾將書放下。
金熙頷首:“我來處理。”
“本來就該你來處理。”齊傾道,“不過你才新官上任,凡事還是得留些情面。”
“我有分寸。”金熙道,隨後握住了她的手,卻觸到了一片冰涼,“可還不舒服?”
“沒事。”
金熙不信,“不舒服便不要起來,我都回來了,你還操心什麼?”說完,便伸手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金熙!”
“別動!”金熙笑着道,“我還沒這般抱過你,你可別掙扎,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你那可就糟了。”
“連一個女人你也抱不穩?”
“哄你的!”金熙瞪了她,“我摔了自己也不會摔你!”一邊說着,一邊穩穩地將她抱上了牀榻。
齊傾不冷不熱,“油嘴滑舌!”
“我只對你這般的。”金熙卻是無辜道。
齊傾有種想咬牙的衝動,“回你的清院,一身酒氣!”說完側身欲躺下,隨後便又因身後之人一句爽快的好,而倏然轉回身來,當然,才做完便後悔了。
金熙只覺一股熱流從心底涌出,直衝上腦海,目光灼熱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齊傾頓覺不好,“金熙!”
金熙深吸了一口氣,“我去梳洗!”隨後有些狼狽地轉身,這老天一定是故意整他的!一定是!要不怎麼一個月那般多日子,偏偏是他回來了,她才……
齊傾擡手撫額,吐了口濁氣,往後的日子恐怕會很熱鬧,只是……擡頭看向金熙離去的方向,半晌,嘴角微微勾起。
或許真的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