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之內好象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朦朦朧朧,一片混沌。滿十寒暗叫一聲糟糕,這地宮的防護陣法還是啓動了。這讓滿十寒有些意外,他此前估計是等他拿着這些東西出後室了,纔會引發。
更讓他頭疼的,是這防護陣法啓動後,自己原本能籠罩整個陵園的神識,被壓縮得只能探知方圓五丈了,預警能力由此大大降低。
雖然出了點岔子,滿十寒反爾放下心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之前那種隱而未發的危險才真讓他心驚肉跳。
嘗試着向前走了幾步,場景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他剛纔是在原地踏步了。看來,這地宮內應該存在着一個亞類五行迷蹤陣的困人陣法。不將之破除,他是沒辦法出去了。
滿十寒有幾分惱火的想道:不就是拿了幾樣你已經用不上的東西麼,犯得着讓我留下來與你們這些死鬼作伴?既然不讓我出去了,那咱還就跟你們耗上了,看咱先砸爛了你這墓室,看你們還能睡得安寧不?
手印連掐,連吐三聲真言:“臨兵鬥。”隨着真言的使用,手中凝結了三成法力,遠比之前使用的要少,但他相信,其威力絕對是隻大不小。
在接受了六世**的傳承後,他知道之前對九字真言的使用十分粗糙,所以這次他沒將手中凝結的法力立即放出去,而是依照六世**所授,將它在手中不斷壓縮。最後,看到手中法力所凝的球體由原來的棒球大小,縮小至鴿蛋大小後,才猛的將它放了出去。
轟隆一聲炸響,手中的法力球釋放後巨大的爆炸力竟將墓室內的混沌氣流炸得四散開來。天地一陣旋轉,滿十寒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後室,身後就是剛被自己掃蕩乾淨的石牀。
正要鬆口氣,凌亂的腳步聲突然大作,破空之聲也是不斷傳來,滿十寒感覺自己就像站到了靶子前,心神發出的危險警兆是越來越強。
不敢再耽擱,身體一竄,人已經出現在了足足有一個半籃球場大小的中室。本待繼續前衝,身後尖銳的利刃破風之聲突至。滿十寒聽得風聲險惡,不敢也來不及回頭硬擋,就地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的避過這次非常陰險的偷襲。
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發現剛纔偷襲自己的,竟是剛纔在司馬道上看到的那個石翁仲。現在的他,身上的鎧甲竟變成了金色,哪裡還有半點石頭製品所有的臃腫僵直。身長1丈3尺,端勇異於常人,在那站着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給滿十寒以非常大的壓迫感。
只見他怒目圓睜,眼中卻沒有眼珠,僅餘兩團拳頭大的幽蘭色鬼火漂浮閃動。手執一把寬大得跟門板都有一拼的長劍,劍尖指着滿十寒微微顫動,似乎對剛纔沒有擊中目標十分不滿似的。
這還不算,墓室內不知何時起,已經擠滿了形態各異的古時士兵。滿十寒見狀,這才明白剛纔碰到的那個陣法爲何那麼不堪一擊,原來那本來就不是真用來困人的,只是用以稍稍拖延時間,等待這些鬼卒鬼將進來給盜墓之人來個甕中捉那啥的。
墓室內隨着這些鬼卒鬼將的涌入,溫度劇降,空中瀰漫起濃郁黑煙。這些鬼卒有些只剩下頭顱滿天飛舞,面目猙獰無比。飛舞的頭顱中有些是血肉尚未化盡的,半是爛肉半是白骨,較之純粹的骷髏反爾更爲可怖。
此外,更有一隊隊身着鎧甲的鬼卒,手執長達近乎兩米的簡化版陌刀,周身陰氣繚繞,殺氣滔天,顯得十分兇悍。
讓滿十寒頗爲訝異的是,這些鬼卒鬼將並沒有直接蜂擁而上,而是還有智慧般圍在滿十寒周圍,除開兵戈相向外,不曾上前。滿十寒暗自嘀咕,難不成在開打前,還有談判不成?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這些士卒應該都是那些顯貴的陪葬者,算起來都死一千多年了,難道還懂得先禮後兵那一套?
果然,那明顯是頭目的石翁仲忽然喝道:“呔,何方竊賊,竟敢偷拿這乾陵寶物,還不快快物歸原處!”
滿十寒見還有迴轉餘地,連忙朝那石翁仲諂笑道:“貧道只是借用一下,用完就歸還如何?”
“大膽,死到臨頭,竟還不知悔改,拿命來!”石翁仲聞言大怒,橫起一劍,帶起一陣巨風,向滿十寒攔腰斬來,劍尚未到,那有如實質般的勁風就吹襲得滿十寒的衣服嘩嘩直響。
滿十寒大驚,這一招竟威猛至斯,比剛纔的偷襲還要恐怖得多,看來剛纔那一下這翁仲還有所保留,應該只是警告。
滿十寒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還有餘暇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得不佩服他的神經之大條。不過,神經再大條,滿十寒面對這威勢驚人的一劍,還是知道死活的,不敢硬抗,又是一個懶驢打滾,滾出五六丈開外,才堪堪避開那一劍。沒轍,人家那劍太長了,攻擊範圍太廣。
躲開這一下的滿十寒,處境卻變得更加危急。那些剛纔沒有動靜的鬼卒,此時在見得頭領動手後,紛紛出手。
一時間,滿十寒四周都有長戈短劍,長矛大刀沒頭沒腦的襲至。幸好滿十寒知道不好,提前祭起了青木環。
寶光暴閃,那些攻擊至滿十寒身上的兵器,均被擋開。可這麼多人砍你,不死不傷也疼得慌啊。
滿十寒齜牙咧嘴地摸了摸後背被打得生疼之處,也火大了。
光捱打不還手可不是他的作風,手一晃,斬天劍出,身形一轉,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極品飛劍出手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一個回合就斬斷了圍在身旁的所有鬼卒之兵器。
滿十寒哈哈一笑,雲訣運轉開來,有如施展了絕世輕功,在這些鬼卒之中閃轉騰挪,殺進殺出,好不快意。那些鬼卒一被這極品飛劍斬了後,身形就會散開,再次聚攏成形時,明顯元氣大傷,兇悍之氣也隨之減弱了些。
可這樣還是不夠,這些鬼卒只是被打傷,不曾被消滅,一待再度成形,又會悍不畏死的衝上來,讓滿十寒一時陷入了苦鬥之中。
身上噼裡啪啦的聲響不絕,都是被那些鬼卒抽冷子擊到身上造成的。畢竟鬼卒的數量在那,身法再好再怎麼會躲,在這狹小空間內,也不可避免的會被打到。
身上的法力隨着青木環的急劇閃動,消耗得越來越快。滿十寒是越打越心焦,知道這樣下去可不行,若無法扭轉目前的形式,自己非被耗死不可。
打着打着,滿十寒忽然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右手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面古樸的銅鏡,正是玄青子臨別前送於滿十寒的修羅鏡。這件本來是用來防範兩位元神的法寶,用在這兒,對付這些鬼卒可不是對症下藥?
默唸玄青子所授的口訣,本來銅鏽斑斑毫不起眼的銅鏡,猛然爆發出一團青綠色的耀眼光華。光芒所至之處,那些鬼卒紛紛被收進鏡內,彈指間就被煉化,繼而從銅鏡頂端那枚珠形突起物上,吐出一團黃豆大小,閃動着柔和白光的珠子,緩緩飛向滿十寒的眉心滲透了進去。
滿十寒得了這股純粹的精神念力,元神仿若得了大補。見狀,滿十寒頓時大喜,又依法炮製,不斷的將周邊躲避不及的鬼卒吸入鏡內,煉化成純粹念力後加以吸收。
識海處吸收了這麼多念力後,一些元神一時吸納不了的念力所化的白球在識海內跟蹦蹦球似的凸凸直跳,在識海內到處亂撞,使得滿十寒眉心處隱隱作痛,好像隨時要炸裂開來似的,怕出什麼亂子,滿十寒的精力,只好十亭中佔八亭的用於控制那些念力。
禍福相依,這些白球蹦蹦跳跳的,在不斷給滿十寒創造痛苦的同時,也在無意中不停撞擊兩位宗師贈與滿十寒的元神印記。不幾回合,這些脆弱的元神印記就如鏡片破碎,散裂開來,接着被滿十寒的舍利毫不客氣的予以吸收煉化。這讓滿十寒在無形中,省略了大把的時間去親自煉化。而且,對於滿十寒來說,這些元神印記中所存的信息,如果說原來只是工具書,在需要的時候纔去查閱的話,那麼現在已徹底成了他的知識,想用就用,其中所得的好處,簡直無法以道理計。
那突然多出的念力,擠得滿十寒昏頭昏腦,整個人都變得有點渾渾噩噩,危急之中,突然福至心靈,元神開始自行按照六世**所傳授的地藏菩薩之法門運行,吸納那些純粹的念力。眨眼間就煉化了這股念力,奇怪的是,滿十寒的元神卻未漲大,相反開始了回縮,漲大縮小几個起伏後,凝結成一顆米粒大小的圓珠。
這個變化讓滿十寒哭笑不得,這不是佛家的舍利麼?同時心裡開始疑惑:現在的自己既有道門的金丹,又有佛門的舍利,那到底算是哪家修士?而且,如果算上自己那詭異的金丹還能施展魔門的法訣,看起來修行魔門功法也不成問題,越發顯得不倫不類。
至於自己的元神會按照地藏菩薩的而非六世**自己體悟的法門運行,滿十寒反而沒那麼多疑問,因爲自己和地藏菩薩一樣,都下過宏願,他的功法自然更適合自己。
頭疼了半天,滿十寒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處於哪個流派,乾脆懶得多想。既然這修羅境有煉化鬼體補益元神的功用,面前有這麼多鬼卒,不用之大補一番,未免太浪費了。
因而,身體微微轉動,依法再次催動修羅境,照向頻受打擊,開始崩潰奔散的鬼卒。這些鬼卒歷經千年不滅,已產生了一定智慧,不再是那些神智渾沌的陰魂可比,知道趨利避害。面對那種魂飛魄散的威脅,他們不得不罔顧上峰命令,各自逃命去也。
如此這般的過了短短几分鐘,滿十寒就覺得自己的精神念力所得,竟然比得上自己這幾年的苦修與上次大日法王的灌頂傳功之和。
初成的舍利,隨着念力的不斷融入急劇漲大,由初始的米粒大小,變成現在的黃豆大小。催動起銅鏡來,更加靈動自如,威力也爲之大增。
如許好處的驅動,讓滿十寒更加兇狠的向那些四散奔逃的鬼卒追去。那情形,倒彷彿滿十寒是那奪命陰魂,而那些鬼卒纔是那肉體凡胎一樣,好不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