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十寒的這番話讓兩個元神有所意動,因爲他們此時也看出對方絕對不會讓自己得手,乾脆光棍點直接出去,反而能以此結好這副身體的主人。
白色元神率先退出了上丹田,因爲他是從滿十寒肚臍處循經脈上來的,所以也算熟門熟路,自己一路下行,先行進了滿十寒的下丹田五行球左近蹲着。
黑色元神似乎猶豫了下,這陣猶豫可算把滿十寒嚇了個半死。不過最後那黑色元神還是出了滿十寒的上丹田,這讓提心吊膽了半天的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頃刻間,兩個元神又在滿十寒的下丹田中會師。好在下丹田也爲氣海,空間廣闊無比,尤其是滿十寒這種五行俱全的怪胎,更是尤其廣大,塞了兩大元神,仍不顯擁擠,就是加上跟着黑色元神進來的滿十寒後,仍是頗有餘地。
衆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普通人的三魂七魄都是分散的,並且會因爲某些意外之事而嚇跑某個魂魄,使得當事人變成半癡半呆,也就是人們口中的精神病。這類魂魄上出的問題,除非有修道之人爲其聚魂,否則是再也恢復不了。如若任由這種狀態時間長了,就是天仙下凡也會對那不知所蹤的魂魄毫無辦法。至於現代醫學,更多的只是擅長於外科,對於這類玄之又玄的魂魄上的毛病,就更是毫無頭緒了。
而將人的三魂七魄凝成一體,並以法力護持,就成了修士的元神。魂魄也好,法力也罷,這些都是後天之物。只有真靈,也即我們常人所說的意識,纔是先天之物。人死,肉身腐朽後魂魄也就散了,真靈要回歸先天,即回到輪迴之處,再行投胎。
人修道就是爲了脫去輪迴,真靈不再受那死亡輪迴之苦,也就是所謂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但這乃是逆天之舉,所以艱辛無比,有三災五難進行考驗,哪怕就是度過了天劫,達到了大乘之境,但不得道,仍不得解脫。
瞧,先是剛剛度過天劫的天炎獸神魂俱滅,再就是堂堂大乘期的高手赤炎子,現今就剩下個元神,連苦練了數百年的元嬰都不復存在,何其悲哀。而面前這位白色元神,顯然也是類似於赤炎子這樣的倒黴鬼,即將飛昇,卻因爲碰到某些變故,也成了這幅模樣。
滿十寒對於他們奪舍的行爲本身倒是沒什麼怨恨的,因爲現在的他們也只能奪舍,不然,沒有了凝練的元嬰和肉身保護,不多時就會爲天風所毀,那就真的是神魂俱滅了。
就是元嬰,也是危險無比,因爲修道者中,尤其是有許多魔道修士,逮住修士的元嬰後拿其做法寶的靈魄的,也是多不勝數。因而就是沒有最後那一下的爆炸,大日法王走前,也必須要收走玄青子元嬰,否則在場那麼多修士,誰也不敢打包票說其中沒有人會這類傷天害理法術的。
因爲滿十寒的元神離開了本應該呆的地方,所以隨之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呈現的狀態自然就是昏厥了過去。大日法王發現後大驚,怎麼說也是玄青子爲了救滿十寒而變相的救了他,現在滿十寒要是出了什麼事,那他可就對玄青子沒法交代了。
因而邊飛邊施法查探,以他準羅漢的修爲,自然是立即就發現了滿十寒身上的不妥。兩大元神的寄居,讓大日法王緊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後仍是無解。好在發現滿十寒暫時無憂,無奈之餘只好暫且放下,決定先儘快飛回布達拉宮,再行尋找解救的法門。
崑崙山也在青藏高原之上,距離布達拉宮雖說是千里之遙,但以大乘期高手的速度,即便是攜帶了一人也不過是須臾即到。
滿十寒要是清醒着的話,就能看到腳下出現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宮堡式建築羣,這座宮堡式建築羣自然就是大日法王的目的地布達拉宮了。
布達拉宮是歷世**喇嘛的冬宮,也是過去西藏地方統治者政教合一的統治中心,從五世**喇嘛起,重大的宗教、政治儀式均在此舉行,同時又是供奉歷世**喇嘛靈塔的地方。主樓有13層,自山腳向上,直至山頂。整體建築主要由東部的白宮,中部的紅宮及西部白色的僧房組成。在紅宮前還有一片白色的牆面爲曬佛臺,這是每當佛教節慶之日,用以懸掛大幅佛像的地方。
其依山壘砌,羣樓重疊,殿宇嵯峨,氣勢雄偉,有橫空出世,氣貫蒼穹之勢。以堅實墩厚的花崗石爲牆體,四面是松茸平展的白瑪草牆領。金碧輝煌的金頂上則是巨大鎏金寶瓶、幢和經幡,無知的凡人自然以爲那是裝飾品,但稍爲對陣法精通些的修士,卻能從那些寶瓶、幢和經幡的佈置中,看出這些看似隨意的佈置中蘊含着多麼恐怖的威力。那些都是布達拉宮歷代的高僧大德,爲了保護這**喇嘛駐地所設的佛門陣法,經過也不知道多少年的加持,使這看似和善之處孕育了無窮危機。不知門徑,亂闖布達拉宮的人也許還沒反應過來就會被轟得連渣滓都不剩。
大日法王作爲布達拉宮的主宰之一,當然是對其威力熟悉無比,就是他也不敢在陣法之上呼嘯而過。乖乖的按下雲頭,攜着昏迷中的滿十寒自後山小徑上去。
大日法王要去的地方是僧房,自從**喇嘛在解放初反出西藏後,這布達拉宮中的諸般瑣事一直是都是由密宗四大護教法王主持。
匆匆回到自己的修法之地,揮手讓緊隨其後的小沙彌出去後,以千里傳音之法傳音給還在清修的另外三大法王前來敘事。
大概是聽出了大日法王傳音中的焦急,另外三大法王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瞬移。佈置在布達拉宮內禁制空間的陣法,自然對這幾位對陣法熟悉無比的法王毫無制約之力。
傳音完不過須臾間,三大法王幾乎同時出現在憂慮地看着滿十寒的大日法王面前。
左邊那個身材極爲高大,臉做怒目金剛像,不怒自威的是性子最急的大威法王。他體格象大力士,站在那兒彷彿一株六十年的橡樹,根牢固實,粗大的腰圍,四方的背脊,一雙手象個趕車的。金膛膛的皮色,胳膊青筋隆起,頗爲可怖;
中間那位留有尺餘長白眉,面黃身瘦的是四人中修爲最爲高深的大師兄大悲法王。他有一副高而瘦的身坯,肩胛上聳,細眯着的眼睛裡,內蘊精光;
而右邊那個神采飛揚,方臉似斧鑿,劍眉如刀削,一雙丹鳳眼炯炯有光彩,年約中旬的美男子喇嘛是四人中最爲精明的大彌法王。
不出意外的,還是性急的大威法王最先問出口:“師兄如此性急的將我等召來,不知所爲何事?面前這位昏迷的小兄弟又是何人?師兄爲何將其帶到這來?”
其他二人也是無言地望着大日法王,等待他的解釋,別的不說,光是大日法王將道門修士帶上布達拉宮,就讓他們有足夠的理由進行詢問。
要知道自古以來道佛兩門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關係雖說算不上劍拔弩張,可也絕對說不上好。這些喇嘛們還從未在布達拉宮中接待過任何道門修士,更別提象大日法王這樣,直接將道門修士帶到自己的修法地這樣的魯莽行爲了。
大日法王口喧了一聲佛號,嘆了口氣,也不答話,先自放出玲瓏寶塔,這纔將這次的遭遇細細道來。
足足花了一頓飯的時間,大日法王纔算將此行解說完畢,而帶滿十寒這個道門修士進布達拉宮的原因,自然在話語中就已經表明了。
一番話畢,就是以三位法王高深的靜心功夫,都不禁有些微微變色。他們何曾想過,本以爲簡單的尋寶之行,會發生如此之多的變故。雖說此前他們也曾遙遙感應到那驚天動地的爆炸和法力波動,但也不過以爲是爭奪仙器所造成的必然爭鬥引起的,哪裡會猜到那是仙獸自爆?
大日法王看向大悲法王,只見他右手輕擡,捻着長長的眉毛默不做聲。
再看向大彌法王和大威法王時,也是差不多做派,知道自己給他們出了道難題,也不催,轉身上得法臺,雙目微閉,等待三位師兄弟思慮完畢。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昏迷中的滿十寒自然不知道他身外的事情,弱小的元神跟隨黑色元神到達下丹田後,瞄了一眼在自己五行球附近的白色元神,對怎麼處理這兩位大神,一時頗爲頭大。
“這位想必就是赤炎子前輩吧?”滿十寒元神化形出本來面貌後,朝着黑色元神問道。
“不錯,正是貧道。”黑色元神也自現出身形,正如他所說,果然是最後逃得性命的赤炎子。赤炎子朝十寒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雖然乃元神顯化,但以其大乘的元神,所化身形自然清晰無比。清晰到滿十寒連他臉上的自傲和些許無奈,以及少許後悔的神色都看得十分清楚。
但滿十寒卻無法知道他是後悔先前不該去收服那天炎獸呢,還是不該在白色元神離開後自己也這麼老實的跟着下來。
未免萬一,滿十寒趕緊轉移話題:“不知道這位前輩如何稱呼?又因何而成這幅模樣?”
本來這樣問是很無禮的行爲,小氣些的人甚至還會認爲是對他的嘲諷,但在旁邊還有一位難友的情況下,就不顯得那麼刺耳了。
白色元神閃了幾閃,也自顯化身形,卻是一個風神如玉的青年修士,着一身修道之人很少見的儒衫,顯得十分飄逸瀟灑。若非現在這幅模樣實在不咋的,在外面見到,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位是在拍古裝戲呢。
“貧道乃回春門門主雲陽子,因五百年前貧道渡劫之時被仇家偷襲,才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小兄弟莫怪,實在是因爲貧道以元神之身度過了五百餘年,所以才一時沒按捺住有了奪舍之念。”說着,雲陽子向十寒作了一揖,面色誠懇無比。
滿十寒趕緊還禮,不說對方是大乘期的前輩,還是五百年前的,就衝他這幅樣子過了五百餘年,滿十寒就不大好意思計較。至於赤炎子的行爲,滿十寒直接忽略了。因爲魔道修士本來就是自私非常,剛纔沒有順手滅了自己,然後再來和雲陽子計較,就已經是非常厚道的行爲了。
赤炎子見此,也朝滿十寒拱了拱手,算作道歉。這個動作,加上之前的表現,讓十寒大概看出了他的性格:是個不願欠人人情,頗爲冷酷之人。
只聽赤炎子道:“雲陽子道兄思慮了五百多年,敢問可有解救之道了?”
滿十寒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是啊,人家這樣度過了五百多年,自然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解救自己的方法,問他可比十寒現在頭疼要好得多。
雲陽子苦笑了下,嘆道:“思慮了這麼多年,方法無非兩種,一是找個資質好的肉身奪舍,再行修煉;二就是以秘法轉世,重新來過。這兩種方法各有其優缺點:前者優點是見效快,馬上就能解脫。但其對自身道行和法力的損害太大,貧道也不敢保證奪舍成功後還能否保持住大乘期的實力。就是能,但等磨合適應了新的肉身,再重新凝聚法力準備飛昇,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頓了一頓,接着道:“後者優點是更穩妥,轉世後因爲道基仍在,修行將極其迅速,不出百年就可恢復大乘期的修爲。而且如果轉世之時能保持住靈智的話,轉世之後的成就只怕會更高。唯一可慮的是不昧靈光的轉世修行之法,只有佛門纔有,他們只怕沒這好心幫助我等。”
滿十寒看赤炎子聽完後有些不耐煩,還朝着他掃了一眼,頓時大急:這傢伙又在打我的心思了。趕忙出聲道:“二位前輩不用着急,晚輩必定幫二位找到穩妥的方法助二位解脫的。”說完,爲了表明心跡,甚至還以三清名義發了毒誓。
這可就有點過了,要知道在修士心中,三清可不是能隨便提及的聖人,以他們名義發的誓,從來沒有不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