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微微蹙了眉頭看長歌,他先是解救下了長歌的手,而後,對她道:“若旁人所言非虛呢?”
長歌擡眼看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着五個字——有聽沒有懂。
蘇行替長歌揩去了眼角的淚,“若我真是那叫你父皇江山不穩、弒君奪位的亂臣賊子,長歌,你又當如何?”
長歌驚住,完全沒想到他會打了這麼個比方。或者說,在她的意識裡,她完全沒去思考過這個問題。“我……四叔你不會的。”她張了張口,也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蘇行擡了胎長歌的身子,讓她在他腿上坐得更舒服一些。然後,看着長歌的眼睛,他不急不緩繼續道:“我只是說如果。長歌,回答我。”蘇行以一種不容人拒絕的眼神看長歌,對於這個問題,他顯得異常執着。
這個時候,窗臺上“啪”的一聲響,嚇得長歌驚了一驚。長歌的視線驚慌地看過去,原是被風捲起的枯木打在了窗臺上。
抱着她的這個男人仍舊堅持着在等她的答案。
是啊,她的答案是什麼呢?
她也很好奇呢!
半響,長歌帶了些微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四叔,我相信你。”
蘇行挑眉,“相信我?即便我真是旁人口中所言的那……弒君篡位的惡徒?”
長歌看着燈下的蘇行。燈下的蘇行深深看她,他的眼角眉梢好似都染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長歌想了想,咬脣,“四叔,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我都喜歡你。我、我喜歡你本來的樣子,如你所是的樣子,不論你是不是我的四叔,不論是做過什麼……”說到這裡,長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做的事情不能超過我的底線。”
蘇行就笑了,似乎是不可抑止的,他俯下身,在長歌的臉上親了一口,“不愧是我蘇行看上的女人。”
長歌赧然,可是……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現在討論怎麼樣把你救出去纔是正經!”
“長歌……”蘇行喚長歌的名字,卻又不說其他。他鎖住她的眉眼,他眼中有毫不掩飾的對她深深的眷戀。
長歌……千言萬語彷彿盡止於這兩個字間。
長歌……
長歌,喚你的名字,我心生歡喜。
靜謐的氛圍裡,兩人抱在一起,絮絮說着話,當然,大部分是長歌在說。
長歌告訴蘇行,父皇讓她和左左搬回宮中,與衛姜同住。別說她了,在宮外野了那麼幾天,讓左左回宮,小傢伙別提有多不情願了。可又不得不搬。
“四叔,沒有你罩着,我和左左都不敢在宮外住呢。”這當然是撒嬌的話。
蘇行就摸了摸長歌的額頭,按了她的腦袋,抵去他寬厚的肩膀處,“這幾日衛都可能不會太平,你搬進宮裡來,我也放心。不過,切忌不可在宮中隨意走動。衛姜宮中至少比較安全。”
長歌吸吸鼻子,點頭,“我會看好左左的。”
蘇行輕笑一聲,“也不知誰看好了誰。”
“嗯?四叔你說什麼?”
蘇行有一下沒一下給長歌順毛,“乖乖等我出去。凡事都學着機靈點,明白嗎?”
長歌還是點頭,可心裡總覺得哪兒不對。明明是她跑來安慰他的,怎麼眼下都變作了他抱着安撫她,給她順毛?然後她還被他順得很舒服舍不得下來?
四叔你果然是泡妞高手。
長歌讓自己的身子稍稍退開一些,她捧起他的臉,認真地看着他的眉眼,這個好看的,神奇的,彷彿樣樣都會的男人,竟然是她的。這真是一件奇妙的,叫人心生歡喜的事。長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同他說話:“你保證要配合調查,平安出來。”
蘇行眼裡有笑意,“我保證配合調查,平安來接你。”
看,這就是四叔,這就是她的男人,多會舉一反三啊!
門外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滿室的溫馨與靜謐。
“時辰到了,我要走了。”長歌聲音悶悶。
蘇行點頭,卻沒有放開長歌的打算。
“四叔,你要快點出來啊,我、我會很想你的。”
蘇行狹長的眼看進長歌的眼底,好似要穿透過她的身體,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一般。
見她沒有阻攔,長歌就狀似輕鬆地自他雙腿間下來了。
長歌整整衣服,“四叔,過幾天我還來看你。”
轉身要走的時候,手腕卻被身後的男人抓住了,那樣堅決的力道……
長歌又何嘗願意同他分開。
可是,門外的敲門聲又起,在催促她趕緊離開。
正在糾結的當兒,長歌只覺得頰邊一陣風過,是蘇行的廣袖拂過,她擡眼看去時,她面前多了快晶瑩剔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