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反正時間還早呢,不如咱們玩幾圈。”
幾個人一聽,不情不願的又坐下去。涼夏悄悄鬆了口氣,不知爲什麼,她覺得這個年輕男人好像在幫自己。
奕長治在心理罵,這幫孫子,就想着坑爺爺的錢!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的眼神和那些人一碰,都是無可奈何。桌上還擺着散亂的麻將,要打起來都是現成的。
“我說,咱們玩多大的?”剛纔意圖對涼夏不軌的男人拿着色子在手裡掂一掂問道。
“小賭賭算了,等事情辦成了有的是時間賭。”
“就是,說不定奕輕城已經到家門口了,那十個億就等着咱們花呢。”
奕長治心裡寒磣他們是喪家犬,還舔不知恥的想和他平分。等待他們的結果肯定是好不了的,他面上冷笑,“我到是無所謂,可是那塊兒八毛的,兄弟們必定也瞧不上,跟哄着咱們兄弟玩似的。說出去怪沒面兒的,我看怎麼着也得三番吧。”
那個年輕人瞟了眼涼夏,知道他們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點點頭答應。
他暗自冷笑,賭徒就是賭徒,不論走到哪裡都想着賭。三番起碼得有兩三百萬的輸贏,奕長治就算再給他十個億也不夠花。
年輕人賭場得意,打了四圈,贏了他們一百四十多萬。很快有有人不依了,“我這邊太背了,重新摸風吧?”
奕長治也輸了五十多萬,站起來道:“對,重新摸,背到家了。”
“好運來了擋也擋不住,重摸就重摸。”
沒多久,奕長治又輸了兩百多萬,他再沒心情賭下去了。麻將往桌上一摔,“行了行了,你們派個人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涼夏被人反綁着丟到角落裡,他們光顧着賭錢沒人留意到她,綁在手腕上的那段不是很緊,她感覺的出來很快就能掙脫了。
“奇怪了,怎麼去這麼久,你,去看看他搞什麼鬼。”
奕長治手一擡,示意他們別動。“不對,你們把這女人帶上,恐怕貴客來了。”
幾個人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剛纔出去望風的那個人哪裡還有蹤影,他們心知不妙,拉着涼夏再度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奕輕城,我知道你來了!當什麼縮頭烏龜啊,再不出來,我宰了你的女人!”
“不要,不要出來!不要管我了,快逃!……”涼夏生怕他中計,大聲的提醒着,奕長治隨手拿了塊髒布塞進她嘴裡。
“是男人的,就別當孫子,否則,哼哼!”他忽然轉過身用力一拉,把她的襯衫領口給扯壞了,露出白嫩的肩頭。
“嗚……嗚……”涼夏又氣又急,拼了命的掙扎。困住她的那兩個男人不耐煩起來,上去又是兩巴掌,打的她臉頰紅腫。
“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開始割她的肉。一塊一塊的,割到你願意出來爲止。”
奕長治話還沒說完,藏匿在暗處的男人就走了出來,手裡還拎着兩個箱子。
“好久不見啊,哥哥。”他陰陽怪氣的大笑起來,“怎麼,終於肯出來啦。”
“男人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女人,你無非就是要錢。”奕輕城見涼夏沒受什麼傷,總算放下心來。眼神落在她發腫的臉頰上,寒氣涌上了他眼眸。
“錢,我要!你的命,我也要!”奕長治叫囂着,從桌上丟過去一把刀,“你不是要救她嗎,我給你個機會。你砍去自己的一隻手,我就放了她。”
“唔……唔……”涼夏瘋了一樣搖頭,不要相信他,千萬別信!
“你先放了她,錢我帶過來了。”奕輕城把箱子丟到了地上,鬆開的蓋子遮不住裡面的錢,大把大把的紅票子翻了出來。看的那些人眼神發直,恨不能立刻捲了走人。
“我要的是十個億,你打發叫花子呢!”奕長治猩紅着眼睛,“奕家所有的錢都是我的,誰也不許和我搶!我纔是繼承人,我纔是出生高貴的少爺!奕輕城,你就是個野種!你根本不是老頭子的種,*就是個賤貨!”
“十個億我根本拿不下,銀行兌換也拿不了那麼多。這是本票,你可以去銀行兌換,我把票放在這裡,你把人放了。”
奕輕城蹲下來,手輕輕一揚,價值十個億的本票就丟到了他們中間。
“我說過了,錢我要,命我也要!你不死,我是不會放人的!”奕長治瘋狂的揮舞着尖刀,不留神割到了涼夏的手臂,血染紅了她的襯衣,觸目驚心。
“好,我會如你所願。”奕輕城兩眼盯着他的臉,不敢再刺激到他。他慢慢的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刀,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掀翻了箱子裡的錢揚到空中,趁着他們搶錢的功夫,一腳踢掉了奕長治手裡的刀。他的動作很快,一氣呵成。可奕長治反應也很快,他把涼夏往前一推,撿起刀和奕輕城廝打起來。
與此同時,那個年輕人也開始行動,身手矯捷,一個人對付那幫人也不在話下。涼夏慶幸自己猜的是對的,她只能儘可能的不給他們添麻煩,躲到了最邊上。
奕長治殺紅了眼,舞着刀衝她刺了過來。刀片沒入她心口的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
“砰!”的一聲巨響,她的身子隨之一震,奕輕城把她推了出去。
有瞬間她幾乎失去知覺,以爲自己死了。可當她張開眼睛,卻看到他背上血紅的一片。
血,腥紅的血從他背後噴涌出來。她忘不了他緊緊看着她的眼神,寂黑的眸子裡有着深刻的愛戀和溫柔。他滑落在她身上,飛濺下來的血像大朵大朵的大麗花。
“奕輕城,當心!”
涼夏掙脫了繩索,她好像抓到了什麼,想也沒想就過去幫忙。奕長治騎在他身上,刀尖已經對好了他的脖子。
忽然,奕輕城感覺那股脅迫的力量消失了。涼夏手裡抓的是一把刀,刀身全部沒入了奕長治的身體裡,只留一個刀把在外面。
“大叔,大叔,……你怎麼了,大叔,你醒醒啊……”她跪在地上,瞬間淚流滿面。
曾經不止一次地害怕,怕他們的關係會受到上天的懲罰。會失去他,會被迫分開。可是這一天真的來了,當他真的倒在她面前時,害怕、慌亂、心痛……緊緊地糾住她的心。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彷彿整個世界倒塌了。
“我沒事,沒傷到要害。”奕輕城看到那幾個人已經被制住,長吁了一口氣。
“可是,你流了好多的血。”涼夏擔心的要死。
“我不會死,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去隱居的。”他勉強擠出來一點點笑容,眼神落在了後面。
她扭過頭,“別看,”他阻止的晚了,涼夏臉色瞬間慘白,“大叔,奕長治死了。”
“別看,”他把她摟進懷裡,“沒事的,都過去了。”
“我殺了他,是我動的手。”她控制不住的哆嗦。
“不是,是他作惡多端,應有此報。”
奕輕城強撐着意識,最後的畫面定格在醫生的白大褂上,他好像聽到了奕啓東的聲音。可是,手腳不聽使喚,後面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涼夏擔驚受怕,她的臉因爲過多的淚水已經冰冷麻木。她轉過身,看到了爺爺,他坐在長椅上。這個平日裡無所不能的老人家,此時臉上呈現出一種極度恐懼的表情。
渾濁的眼珠怔怔地盯着牆面,但是眼眸裡卻全是讓人顫慄和心酸的痛苦和恐懼。
涼夏強打着精神走過去,“爺爺,你說句話吧。”
奕啓東擡起頭看着她,眼珠一動不動,似乎不認識她了。“我的兒子,自相殘殺,都死光了……”
“沒有,輕城只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奕啓東絕望的仰着頭,慢慢地說,“我看到兒子流了好多好多血,他會死的……”
涼夏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等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
“病人的心臟位子和普通人不一樣,真是天意,換成別人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太好了,”涼夏喜極而泣,“爺爺,大叔沒死。”
奕輕城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他張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她的臉。
他的黑髮凌亂,瞳眸卻依舊黑沉不羈。他向她輕笑,涼夏怔住了,眼淚不由自主的噴涌而出。
“哭什麼,大笨蛋……”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俊美的面頰清瘦了不少,一向整齊的頭髮亂如海藻。
“我好擔心你,”她輕輕抱住他,“就好像等了一輩子那麼久,爲什麼你還不醒來,幸好你沒事。”
“傻瓜,”他疲憊的閉上眼睛,“我不會拋下你的,永遠不會……”
涼夏出病房時奕啓東在外面抽菸,記憶裡他很少抽菸了,偶爾抽雪茄也是做做樣子。
“長治死了。”他緩緩吐露。
“我知道,”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是爲了救人,不想殺他的。”
“報應啊,報應。”奕啓東認命的捶了下腦袋,“都怪我和日本人合作,害死了無辜的人,纔會報應到我兒子身上。我有三個兒子,卻沒有一個能好好的過日子。”
“爺爺,”涼夏低着頭,她不知道奕啓東要怎麼處置她。
“你去照顧輕城吧,事情我已經找人替你背了,記住了,不管誰問,你都說沒見過長治。”